連月第一次不知道怎麽回答,不知道該是遮掩還是說不知道。
她選擇沉默。
雖然人不在跟前,但薑茵還是能從她短暫的沉默中察覺到她的態度,隻是不知道是意外還是無言以對,不過她不想給人難堪,“我可能有些多事,現在的小姑娘還是挺厲害的。先前給廖琳前夫當情人的女人,也是個學生,都會來事兒,還特別主動。如果紀宴不會著陳寶兒的道那樣就是我杞人憂天了。隻是給你提個醒。”
“我明白你的好意。我其實是覺得意外。她每次跟紀宴走得近的時候,都會接紀宴的電話。第一次第二次我都不當做一回事,可是事不過三吧。次數多了,也挺煩的。我不過,怎麽說呢,我還是挺願意相信紀宴的。兩個人走到一起,信任是基礎。隻是,我們的思想和身體並不見得能夠時時統一。”
話點到為止,越說越覺得消極。
連月站在異國的畫廊展廳裏,感受穿堂的涼風,卻有一股煩躁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湧起。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沒有說出口,但其實都是明白的。
薑茵是想要她留意這個人,不要被蒙在鼓裏,如果為這樣的人浪費時間是不值得的。
連月現在人在國外,這些事情還是等到回國再去處理。這兩天,紀宴和連月倒是有種奇怪的默契,她不想跟他說話,他便沒有打過來。
收起手機,連月往前麵走了幾步,餘光注意到有人撞過來,她便下意識地躲開,但那個人也可能是為了給她讓路,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往一個方向邁了一步,又一次差點撞上,連月幹脆站在原地,請對方先走。
巧的是,對方也抱著一樣的想法。
連月抬起頭,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這個世界上哪兒有那麽多的巧合。
“怎麽是你?”
連月真的挺意外的,在國外能夠遇到艾文,她倒是不會覺得這人是跟著自己,因為對方看到她,叫她之魚。
每次聽到假名字,都有種莫名的喜感,不過連月還是忍住了,隻是臉上的笑意又加深。
在國外遇到熟悉的華人麵孔,多了一層親切,連月倒是很願意跟對方聊上幾句。
艾文穿著孔雀藍的西裝,這麽騷氣的顏色在他身上卻淪為陪襯,大概是他身上那種溫潤儒雅的氣質,並不會給人輕佻的感覺,反倒是禁欲的成分更多一些。連月欣賞他身上的配色搭配,是個有品味的男人。
如果不是有專業的形象設計師,那就是自己是個懂得生活的男人。
“我剛才遠遠看到你,還覺得挺意外的,沒有想到還真的是你。世界那麽大,我們挺有緣分的,不是嗎?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頓飯來著?”
在國內的時候就說要請他吃飯,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都沒有成功。想著還有時間,連月便答應了對方。
“你是來這邊出差還是?”艾文出於好奇詢問,“或許我們還是同行?”
連月如何聽不出來對方在套話,想要知道她的職業,連月想了想,“跟商業有關係吧,今天路過這個有名的畫廊就過來看看,你呢?是畫家嗎?我看不太像,更像是商人。沒準我們真的是同行。”
艾文覺得連月更像是畫家,卻不想是跟商業有關,人不可貌相吧,不過她猜他是商人,卻讓人有些忍俊不禁,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那你在這邊待上幾天?”
“晚上就走。”
其實是明天的飛機,這樣說的話,會省很多事情。
“事情都忙完了?”
“差不多。”
艾文盯著連月看,連月捕捉到他的眼神,便直接問,“我臉上有什麽不妥嗎?”
“不是。我隻是覺得化妝不化妝對一個女人的改變很大。如果不是記得你的骨相,我應該很難認出你,你的側麵,讓人記憶深刻。”
“你應該說,女人大濃妝和淡妝的差別可以有多大。我化濃妝的時候,我媽可能都不認識我。所以說,你真的很厲害。”
連月晃了晃杯子中的紅酒,醒過的紅酒味道飄出來淡淡的香氣,艾文應該是這間餐廳的常客,侍應生認得他,引他們去的位置也是艾文常去的。
“所以你們去酒吧化濃妝也是不想讓熟人認出來嗎?”
“不是。隻是想讓自己的變得更漂亮。”
“哈。”艾文舉杯示意,“可是我覺得淡妝更好看。”
“謝謝。”連月接受他的讚美。
她也這樣覺得。
艾文如這座城市跟人的感覺一樣,在吃飯的時候侃侃而談,看得出來是個很有教養的男人,否則也不會在酒吧裏麵見義勇為,出來幫她一把。這一頓飯,連月跟他聊得還算開心的。
用過餐之後,連月打算散步回去酒店,就在附近,於是艾文送她過去。就在這一路上,艾文忽然問起,“之魚。”
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連月都要反應幾秒鍾才想起來對方是在叫她。
“你有男朋友嗎?”
來了。
這個問題代表的含義,連月很明白。艾文的神情,也肯定了她的想法,但真的很突然。
“有啊。”連月回答得幹脆利落,“我和男朋友感情不錯的。我等會打算買點禮物帶給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般這麽說的時候,對方都會打退堂鼓,說自己有事,說自己很忙,下次再見之類的借口。
連月都做好了這個準備。
“好呀,可以幫你做點參考也不錯,我正好也沒事。”在艾文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的尷尬和不自在,他是那麽自然,仿佛那句你有男朋友了嗎隻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問題,就像是問你在哪兒工作,早上吃飯了嗎那樣尋常。
對方如此坦蕩,連月都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別人就是一句好奇而已。
那麽,原本沒有打算給紀宴送禮物的連月,隻好紀念品商店挑選禮物。既然要買禮物,那便給所有人都買上一份。說真的,連月心裏麵對紀宴還有氣的,並不想專門為他一個人跑一趟商店,所以她買了好幾個人的禮物。
七選八選,給薑茵以及她的兩個孩子都選好了禮物,還有懷孕的陳軟軟的,就是最後才輪到紀宴。主要是她心裏煩他,所以毫無頭緒,把最不想幹的事情都放在最後。
“你幫我想一下吧,我不知道送什麽好。”
“他喜歡什麽?”
喜歡美女。
喜歡換女朋友。
喜歡床上運動。
等等,以上都不能說出口。
連月想了想,把我其實不太清楚這句話換成了 “ 隻要是我送的他都喜歡。”
艾文挑了挑眉頭,選了一支鋼筆, “這個應該不會出錯。”
沒多看,連月接過來買單,“是不錯。”
她才不管紀宴是不是喜歡。
就當是個任務,完成了就好。
……
艾文送連月回酒店,在門口告別。連月道了再見之後,轉身進入酒店,在大堂吧被連安叫住 。
小家夥特意過來找她,因為放學比較早。
“姐姐,你剛才跟誰在一起呢?那個人我怎麽沒有見過。”連按剛才在大堂吧坐著,外麵的情形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