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是想打她的臉吧
“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這麽毛手毛腳的？直接潑到我的身上了，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尖叫的人剛才跟一個服務生撞上了，身上穿的裙子立刻濕了一片，心情不好自然語氣也不好。
不過發那樣大的火確實是有些誇張，連月微微直起腰身，敏感得感覺到大家似乎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不覺得這些人有那麽無聊會想看這樣的場景，跟一個服務生過不去，值得嗎？這樣的行為，明顯就是失了體麵，尤其是今天這麽多人在場的情況下。不遠處的紀老太太和一眾長輩們，也投來了目光，已經有人皺起了眉頭，極為不喜這一幕。
“對不起，我，我給你擦幹淨。”年輕的服務生立刻上手去擦，她就是太想要彌補這樣的過錯，但對方卻不買賬，“你的手不配碰到我的裙子！我這是今年的高定！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我會賠您的。”
“賠？你真是大話張嘴就來，你賠得起嗎？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就是個服務生。真是異想天開，就算是把你全身都賣了，未見得能夠買得起這個裙子。”
對有些人來說，這是一條裙子，但對有些人來說，卻是一輩子都要仰望的奢侈夢想。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可能是因為這樣的不依不饒，失去了這個宴會該有的體麵，這絕對不是紀家承辦春日宴會的目的，原本懸掛在天上的太陽，也順時應景地被烏雲遮住，在這樣的天氣裏麵，如果一旦沒有了太陽，便有種氣溫下降了好幾度的感覺的。
不隻是冷，好像世界都變得灰暗起來。
連月以前也經曆過這種羞辱，場景也熟悉，很快連月反應過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因為那個糾纏著服務生咄咄逼人的女人是個熟人，從前梁蕙的好朋友，沒少跟著梁蕙一起找過連月的麻煩。
那個時候他們罵她是小三的女兒，但凡她身上有點什麽好東西，就說她搶人東西，又問她是不是跟連愛紅一樣去當小三出賣身體換取來的。
往事不能翻開，就好像是翻開了一本舊書，迎麵而來是灰塵和腐臭的味道，直讓人皺眉頭，別開臉，錯開眼，不願意多浪費一秒。
紀宴原本隻是漠然地看著，直到那個服務生忽然就被甩了一巴掌，臉被打偏到一邊，他直接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本來就是那種走到哪裏都是聚光燈一樣的存在，在這個場合，更是矚目，他一動作，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步朝著那邊走過去，手裏端著一杯酒。
平常的紀宴是一個雅痞型的男人，雖然驕矜，卻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至少連月是這樣覺得的，作為紀宴的枕邊人，耳鬢廝磨，身體沒有距離的伴侶，她很少會有現在這樣的感覺，紀宴身上多了侵略的氣質，像是射出去的弓箭，銳不可當。
紀宴這樣走過去可能是去處理現場糾紛的，說來說去其實不過是一件小事，隻要處理了服務生就好， 隻要是主人開口，客人也不會繼續鬧下去，剛才那樣怒氣衝衝可能也隻是一時的情緒而已，需要主人送上一個台階，大部分人都是這樣想的，但連月不是。她知道紀宴有時候跟她一樣，並不喜歡管閑事，紀宴這個人更嚴重一些，他甚至連被紀雅黑了這麽多年都不在意，因為懶得花精力洗白，事業重要，卻不能耽誤他享受生活，那才是命運的宗旨，所以連月覺得紀宴的這個舉動更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紀宴走過去，並不是去處理服務生，他走過去，一杯酒直接潑到剛才發火打人的女人臉上。
現場的聲音如是瞬間被吸入到黑洞裏，感覺被人按下了靜音鍵，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變化來得太突然，太凶猛。
……
紀老太太的聽力還是不錯的， 清楚聽到身邊的人發出那種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紀宴是她得意的孫子，也是她的寶貝，紀宴在外麵有多混賬，但那都是在外麵，真真假假的，多數都是被人誇大了的傳言而已，這還是老人家第一次看到紀宴潑人一臉香檳。老太太是覺得服務生做錯事情在先，挨一巴掌是有點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方是客人，即便是有理在先，這種行為也不討喜，對付這種人以後敬而遠之，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紀家的宴會名單上，親自出手去收拾，那就沒了該有的體麵。
沒人敢說話，雖然知道紀宴個性跋扈，但聽說和親眼看到，那是兩回事，遠遠沒有親眼目睹來得讓人震驚。
“管家呢？管家立刻去處理這件事。”老太太深深呼吸，回過神之後，立刻命令道，臉上自然也不好看，“抱歉，先失陪一下。”
老太太自然也坐不下去了，她要跟紀宴好好談談，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
現場在經曆過短暫的混亂之後，管家從天而降一般，馬上處理這件事，先吩咐人把做錯事的女傭帶走，然後又將挨潑的女士請走，而紀宴則是被叫去書房。
連月一個人坐在那裏，樂敏之挨著她坐下，“哇，你男朋友這個暴脾氣，我上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我哥哥為了我嫂子，潑了一個討厭的女人一臉紅酒。”
這話連月聽著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這樣是在暗示紀宴是為那個女傭出氣。
連月沒有說話，有時候不悅也不需要說出來，能夠用神態表現。樂敏之看連月不回答，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立刻道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男朋友跟那個服務生有什麽的，我這什麽都不懂，哎呀，我隻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千萬不要多想。如果讓你不舒服了， 我跟你道歉。”
話是不好聽，可是連月也知道樂敏之這個人性格就是如此。她有話說話，不像是有些人，不說話，但眼神裏那些傷人的東西一點都不少。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的男朋友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看上去還像是為了別的女人……
連月低頭喝了兩口飲料，這個時候手機響起，卻是莫笑打過來的。連月覺得奇怪，這個點打來電話，或許是有什麽事情。如果是平常，連月是不會接的，但在這個尷尬的時候，連月便接了這一通電話。
……
書房。
紀老太太吩咐人把門關上，用那種痛心又生氣的眼神看著紀宴，“你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些人素質低，讓管家去處理就好了，你上手去潑人酒幹什麽？隻是動手打了一個服務員，情緒激動而已，值得你丟了你自己的體麵嗎？”
今天請來了不少的名媛淑女，現在好了，紀宴這個舉動，完全是扣分。
紀宴俊顏陰鬱，雙眸如是深冬裏的湖水，“為什麽找那麽一個人到我們家裏來當傭人，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嗎？你們邀請我女朋友過來，是想打她的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