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添油加醋一番

  “我不關心她對你如何，但如果讓她發現了什麽，我沒她好說話。”


  隔著聽筒，那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撲麵而來，還夾著一股森寒陰冷，當時莫笑就感覺到脖子後麵發涼，雖然紀宴幾次出現，都是帶著笑的模樣，跟連月不苟言笑清冷的模樣形成對比，但連月那個人其實心軟，紀宴這種才是真的不好對付，招惹不起。


  莫笑掛斷電話，緩步走回病房，手上端著水果，像是剛剛去洗了一趟水果。護士從裏麵出來，便跟她打招呼說，“病人已經醒過來了。家屬現在可以去看看了。”


  莫笑並不是家屬，第一反應是想給連月打電話，不過拿出手機的時候又猶豫了，還是先問過梁國棟的意見再說。


  梁國棟臉色不是很好，人昏昏沉沉的，看到莫笑進來，質問說，“為什麽送我來醫院？”


  “您暈倒了，醫生說是用藥過量。我當時也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大小姐做主讓我送你來醫院。”


  “連月來過了？她做主，她做什麽主？”


  梁國棟想到自己這樣子被連月看到，更是不爽，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不過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剛才那麽一鬧，牽扯到胸口疼，整個一張臉皺成一團，大口喘氣，等到那陣痛苦過去之後，一把甩開莫笑的手，“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叫她過來，她那個人狼心狗肺的，叫她來幹什麽，看我什麽時候死吧。這種事情她肯定做得出來。”


  父女倆之間的隔閡太深，感情又太淺，說實話，比陌生人都還要不如，至少陌生人來探望也不會說用這種惡毒的心思去揣測對方。梁國棟這一生都會耿耿於懷，為著連月拿走梁有成所有財產的事情。


  莫笑提醒梁國棟說，“當時醫生需要家屬簽字，隻有大小姐有資格簽字。”


  梁國棟有一瞬間失神，但他那樣又怕又恨的神情很快消失，但莫笑看地很清楚，不是很明白他的害怕從哪兒而來。


  說真的，連月並不是那種歹毒的人，她隻是冷漠了一些，否則今天她也不會一起到醫院來。有些事，像莫笑這樣的外人看得清楚，但當事人就未必了。


  很多時候，大家都會被心中先入為主的感情所蒙蔽。


  洛梨站在紀老太太的麵前，仔細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女孩，比連月看上去年紀更小，神情中也多了一些羞怯，像一朵即將要綻開的玫瑰，欲開未開的程度，紀老太太命令說，“抬起頭來。”


  洛梨有些惶恐，抬起頭的同時，兩隻手都絞到了一起，身體竟然會止不住輕微得發顫，那種感覺，就像是剛才跟連月相似的隻是幻覺，一下子露出了真實的樣子，雖然真實得相似，卻也要說這兩個人不盡相同。


  首先氣質就很不一樣，人的第一直觀印象不是單個五官，而是整體給人的感覺，連月氣質孤傲清冷，寒塘孤影一般，但這個洛梨，卻讓紀老太太想到了菟絲花，那玩意兒必須要靠著樹生長，向上攀附，否則隻能軟軟逶迤在泥裏土裏。尤其是她臉上還有巴掌印，紅紅的痕跡，看上去楚楚可憐。


  也真是難為了紀雅，竟然把這樣的人招來，背後的意義，紀老太太很清楚，絕對不是善意的。可能覺得男人都喜歡這種含羞帶怯的，很容易引起人的保護欲，而憐惜就是情感發生的第一步。


  紀老太太有個瞬間失神，紀宴到底是為了這個女孩，還是為了連月出氣？同時老太太心裏也挺生氣的，覺得動手打人的那個心也太黑了，竟然下了那麽重的手，那臉蛋都還沒有消下去。


  “你今年多少歲？”


  “20。”


  回答的聲音也很小，很軟。跟連月的談吐完全不一樣。連月幾次來紀家，話也很少，但她的話少不是因為怯場，而是懶得多說，紀老太太覺得連月其實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但就是不點破，看著他們這群紀家的想盡辦法羞辱她，玩著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想想就覺得丟臉，紀老太太忽然就很煩躁，揮揮手，“去冰敷你的臉，下去吧。”


  洛梨鬆了一大口氣，雖然紀老太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可是那雙眼的眼神堅定有力，蘊藏著無盡的威嚴，無形的壓力都壓到她的身上，讓人覺得壓抑，一句多的話都不敢多說。


  她其實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走回到樓下的廚房，這裏是傭人的活動區域，離開便有人上來問她，“老夫人把你叫過去幹什麽？”


  “就問了問我的年紀，叫我冰敷我的臉。”


  “就這樣？”


  “嗯。”


  洛梨點頭，她說了實話，而是其他人卻不怎麽相信的樣子。


  “你沒有說實話吧？是不是不想跟我們說啊？老夫人見你怎麽就會隻問了這種問題？”


  好賴話還是聽得出來的，所以洛梨閉上了嘴。本來大家的關係就很一般，看她新來的，這些人裏麵有人可沒有少欺負她。


  不過，那可是紀宴的奶奶，她居然親自叫她過去，洛梨的心一直在亂跳，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踩在了雲端上一樣，她心裏在打鼓，這是不是某種預兆，就好像是今天她被人欺負的時候，紀宴突然間就出現給那個人潑了一杯酒。一開始的時候，她有這樣想過，但當洛梨看到了連月的時候，她那顆少女心一下子就僵住了。


  那是紀宴的女朋友吧。


  洛梨知道紀宴有個女朋友，隻知道門當戶對，也是個千金小姐，她隻知道這些，因為平常工作很忙，她也不敢去做那個夢。


  夢終究隻能是夢，就好像她穿著女傭的服裝，別人穿著小禮服，跟她對比像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你們說，她會不會被開除了？今天這種場合下犯錯，肯定是要開除的。”


  聽到這樣的議論聲， 洛梨心裏一緊，手裏拿著用來敷臉的冰塊，涼意透到骨子裏了。


  她當然是希望留下來的，能留在這裏是報答紀宴，也是能夠離著紀宴更近一點。是的，哪怕她如此不自量力，可即便是她是卑微的，她的感情也絕不卑微，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麽錯。


  不過她也承認，別人說得對，她笨手笨腳做錯事，肯定是要被趕走的，沒有想到的是，總管讓她去休息，卻沒有提起她離職的事情。


  ……


  “媽，這件事，你也不要多管，紀宴不聽話，帶著那個女朋友回來，不就是打你的臉，他怎麽好意思說我們讓他沒臉，讓他女朋友沒臉？這個女孩認真做事，就算是犯錯，也隻是一點小錯，我找不到理由開除她。紀宴自己跟她有過不知道多少次糾纏了，說是什麽沒麵子，我看吧，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東窗事發吧。”


  紀雅站在窗戶邊，回想著剛才在紀老太太麵前說的這些話，自然是添油加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