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尷尬了
「小仙是親眼所見，並非是猜的！」
「……」
所以她方才自個兒在那邊推論這麼久是在做什麼？原來尷尬兩字是這麼寫的。
「幻神為何還不救小上仙？」
「再等等。」
「等什麼？」
「等他自己學會從困境中走出來，我相信他可以的。」
話雖如此說，但是她的心裡仍舊很擔心。
蝮蟲的胃消食迅速，就算是吞噬了一頭大象亦能在兩個時辰內盡數消化。
一刻鐘，她最多等待一刻鐘。
她藏在衣袖中的掌心暗暗凝聚靈力，以備萬一。
這是他自己施展的冰封術，總不會真的死在自己的坑裡邊吧？
咯嚓……
半刻鐘后，冰層裂開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兩人同時都鬆了口氣，若溪悄悄收回靈力，與竹兒相視而笑。
一開始只是緩緩裂了幾條裂痕，不多時裂聲越來越密，裂痕越來越多。
於陽手持冰刃劃開了它的腹部，砰地一聲破冰而出。
若溪白袖一掃，將向她們飛來的的冰塊給擋了回去，瞧著落在她眼前的童子即欣慰又失落。
她無聲一嘆：「想讓你叫我一聲師父就這麼難嗎？」
於陽仰頭與她相視無言，他深邃的眼眸透著堅定，若溪又嘆了聲：「罷了罷了！不叫便不叫罷！」
他是寧願將自己立在危險之中也不願意叫她一聲師父嗎？
她這個師父當真就如此不堪嗎？
若溪頭一回覺得自己很失敗，轉身化作虛影來到河岸上的茅草屋，推門而入。
再一拂袖又將房門合上，撲上軟床和衣而卧，她需要冷靜冷靜。
傍晚時分，於陽端著一碗魚湯敲了敲若溪的房門。
敲了半響見無人應聲，推門入內果然見不到她的身影。
他捧著魚湯碗躊躇了一會兒才向桌子走去，桌子有點高，他踮著腳才能將手中的魚湯在桌子上放好，沒有停留便出去了。
房門剛剛合上，屋內就出現了一道流光在匯聚凝聚，若溪的身形逐漸清晰。
她瞧著桌上的那碗魚湯愣了一會神，河裡以魚怪居多，難為他還能從河裡捉來可食用的魚來做湯。
過去端起湯碗嘗了一口，味道極為鮮美，看來竹兒的廚藝還是相當不錯的。
翌日
竹兒匆匆來跟若溪稟報：「幻神，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若溪掀開錦被，赤著一雙玉足下床，懶洋洋地拉開門就看見氣喘吁吁的竹兒，道：「何事如此驚慌？」
「小上仙獨自上山了。」
「嗯，我曉得了。」
「那……我們不去嗎？」
「不必！」
竹兒囁嚅著，還時不時地拿眼覷她。
其實他進山之前來過，只不過在她房門前停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若溪轉身回走，在凳子上坐下道：「有什麼話就進來說罷！」
竹兒抬步進屋，站在她的身邊沒有坐下，道：「幻神還在生小上仙的氣嗎？」
「沒有。」
她確實沒生氣，只是有點難過罷了，畢竟這世間讓她在乎並真心對待的人屈指可數，可是他卻不想認她這個師父。
「小上仙昨日花了三個多時辰才捉到了一條鯽魚，整個身子都泡得皺巴巴的，回來了還執意要親手給幻神煮湯，說是這樣幻神才能消氣，可是小仙瞧著幻神的氣還沒消呢。」
若溪的臉上有些動容：「他怎的不用法術捉？」
「用了，只是河裡的魚怪太多，它們的氣味掩蓋了其它魚兒的味了，法術捉來的都是小魚怪，小上仙只好親自下河去捉。」
若溪眼皮一垂，捏著自己那潔白勝雪的衣袖：「我回來后，那些東西沒有為難他吧？」
「沒有，說來也怪，幻神走後，那些個怪物破出了冰封就各自跑了，就好像很怕小上仙的樣子，可是明明是小上仙的處境比較落下風……」
若溪勾唇淺笑，它們是她引來的，自然也是她趕走的，只是她不想明說，抬起眼帘看向面前的人，岔開了話題。
「魚湯不是你做的嗎？」
「不是，真是小上仙親手做的，小仙只是在一旁教他。」
「嗯。」
「幻神真的不跟小上仙進山嗎？萬一……」
若溪搖搖頭，她該做的都做了，就算他不認她這個師父，她終究還是無法做到不認他這個徒弟，雖然她不跟著他去歷練，但是她自然還有別的法子保證不讓他受傷。
若溪取了幾卷竹簡出來，道：「不了，待會兒我要去一趟妖界，這幾卷東西你交給於陽，你告訴他，除了在最深處的三花女，山上的妖獸他隨意打，它們絕不敢真的傷他性命。」
三花女可不是他一個小上仙能對付得了的，再練練幾年或許可以，若是遇上三花女，她又無法出手相幫，終究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竹兒將竹簡收好，不解道：「是，小仙記下了，只是幻神去妖界做什麼？若是小上仙問起……」
若溪打斷她，邊往外走邊道：「我去尋赤羽問點事」
她頓了頓又回頭道：「他若不問就不必特意告訴他，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是。」
她才踏出門檻就瞧見了半空中那一抹紅艷艷的身影，她的茅草屋門前上方飄來了一朵潔白勝雪的祥雲，雲端上迎風而立的紅衣女子不是曲尋幽，還能是誰？
她不免驚訝道：「幽幽，我們隱了行蹤來到此地，這才過了一個日夜你就尋來了……咦？你竟然沒戴金步搖，也沒抹胭脂？今日太陽的升落是反過來了嗎？你竟然沒梳妝就跑來尋我了？你……」
曲尋幽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她不容若溪繼續發問，一把拉著她的玉手一同飛上了雲頭。
以流星般的速度在天上『咻』地一聲在天上划飛而去。
竹兒張著嘴巴呆在原地，將口中那『幻神』兩個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為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兩人就不見了。
曲尋幽神情肅穆，語氣微顫：「大事不妙了！」
若溪瞪圓了杏眸，挑了挑柳眉仔細打量著身旁的紅衣女子。
認識曲尋幽這麼久，無論遇上何事她都從不慌亂。
就算是哪天你突然告訴她幽冥界要毀滅了，她都會保持著微笑一臉鎮定自若的模樣。
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如此慌亂，或者說是驚嚇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