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束髮白綾的由來
於陽將那棵梨花樹變小后仔細翻看它的根須,確實斷了不少。
他將梨花樹收好:「我不會讓它死的。」
若溪:「……」
兩人一道上了雲頭,飛回嶓冢山。
翌日一早,於陽便在院子里轉悠,打量著要在何處栽種他從凡間帶回來的那棵梨樹。
若溪在院中挖出了一壇酒,一揭開堵嘴便覺得不對勁兒,她釀造的酒向來是酒香飄十里,可是她手中的這一壇卻半點酒香都沒有。
她試探地湊近鼻子聞了聞,挑了挑眉,心裡頭大概曉得這是誰的傑作。
她笑著默默地又將堵嘴堵上,封好。
接著在附近又挖出了一壇,將方才的那壇泉水放進去,埋好。
她提著酒來到石凳子上坐下,揭開了堵嘴,隨即便飄出了濃郁香醇的酒香撲鼻。
她握著罈子仰頭就喝了一口,砸吧著小嘴滿意地點點頭。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於陽,見他這會兒還在抓拿著縮小后的梨樹,在院門附近走走停停,忽然又跑到窗前比劃了一下位置,頻頻搖搖頭。
若溪笑道:「不曉得要種在哪裡?」
頓了頓又指著她旁邊的空地道:「不如就種在這吧,挨著這石桌,夏日時咱們還可以乘涼。」
於陽看了看石桌旁邊的空地,雙眸一亮,笑著道:「好。」
他踩著小短腿顛顛地一路小跑過來,將手中的梨樹放在石桌上,然後卷了卷潔白的衣袖正要挖坑……
突然院外傳來了一陣哭天喊地的救命聲。
「師祖……師祖……師祖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
若溪放下手中的酒罈子,看向一路狂奔甩肉地跑進院中的竹老,疑惑道:「你好好說話,誰要死了?」
竹老看著石桌上的酒罈子吞了吞口水,緩了緩大喘的氣息:「是厘妻,姜柏的妻子,她快不行了,還請師祖趕快去救救她罷!」
厘妻?
若溪驚詫道:「她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還給我們煮了魚湯嗎?」
竹老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昨日是還好好的,可是如今是真的快不行了,就等著師祖去救命呢。」
若溪隨即起身道:「那便帶我去瞧瞧罷!」
於陽見她要走,也跟著一道去了。
須臾間,三人的身影便來到了一間茅草屋前,屋內傳來了兩道嬰兒的啼哭聲。
竹老率先推開門進去,若溪於陽緊跟其後。
屋內的陳設簡潔,只用幾盆綠植來當做裝飾,擺放的位置倒是頗為巧妙,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特意布置的,只不過,這羽狀分裂的葉子……
果然是兔子精的天性,他們家連觀賞用的盆栽都是胡蘿蔔!
隨著竹老的身後來到了卧房,床上躺著一名滿頭是汗的女子,她雙眸緊閉,呼吸微弱。
床邊有一名男子和一個大搖籃,搖籃中的兩個嬰兒正在哇哇地啼哭。
躬身在床邊正幫厘妻擦汗的男子,一見他們的到來立即猛地起身,二話不說便先朝若溪一跪,急言道:「幻神,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兒吧!」
妻兒?她瞧著那兩個嬰兒啼哭聲洪亮,氣息也正常得很。
若溪並未多話,直接越過他便從錦被下拉出厘妻的手腕,當她的指腹搭上厘妻的脈搏時,神色赫然大驚,她這才明白方才姜柏求她救他妻兒的意思。
兔子確實是一胎多子,可是那只是指那些尚未開靈智的兔子,並非是已經修得人形的兔子精。
而厘妻這一胎竟是三生子,兩個孩子已經生出來了,而她此時此刻的腹中還有一個。
最糟糕的是,厘妻現在十分虛弱,身上的靈力幾近枯竭,根本無力再繼續生產了。
在醫術方面她修得並不精,可以說只懂得一些皮毛,況且她從未遇到過這類似的情況,又從未生過孩子,這方面的應對法子她是知之甚少,她此刻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溪邊給她輸靈力邊想著法子,半響后抬頭道:「你們誰去過巫山?」
她轉頭向他們一一看過去,於陽搖頭,姜柏也搖頭。
竹老愣了一下才道:「弟子倒是去過一次,只是……」
若溪沒有聽他下邊的廢話,隨手扯下腦後的白綾丟給他道:「就你了,此乃無瑛仙子的天蠶絲所制,這世間僅此一條,巫王醫術了得,你帶著它立即去巫山請巫王來一趟,巫王只要看到這條白綾便曉得是我讓你去的。」
竹老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便拿著白綾出了門。
無瑛仙子乃是西方梵境的一隻天蠶所化,她的天蠶絲也沾染了佛家的靈氣,是世間極為少有的極品。
三界八族的人曾有不少人向她求取天蠶絲,可她卻從未給點頭答應過任何人。
百萬年前,她誤打誤撞地跌落進無瑛仙子的虛境內,無瑛仙子當時受了極重的傷,已有油盡燈枯之相,她試盡了法子想要救她,她感動之下這才贈給她數十粒天蠶絲。
可惜的是,她空有一身高深的修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瑛仙子的元神一點點消散。
她為此感到十分的無奈和失落。
從那之後,她便待在她的虛境之中,這一待便是七千年。
她只為了創出一門可以將消散的元神重新聚齊,使其重獲來生。
七千年後,她終於創出了這門法術,她苦思冥想了好幾日,在紙上寫下了數十個名字都不太滿意,最後精挑細選之下,還是決定將此法術起名為:聚魂術。
此名不雅不俗,簡明易懂,正好!只是枉費了她絞盡腦汁羅列出來的那些名字了。
若溪抬頭望著門外,天上的太陽都東升西落了三回了,竹老卻還沒有請來巫王。
她這三日都會斷斷續續地給厘妻和她腹中的孩子渡靈力,可是厘妻卻不見醒來,她一直不醒就無法生產,這可如何是好?
若溪只好多給她腹中的孩子多輸點靈力,希望它不要活活被憋死在娘胎里了。
她這兩日消耗了太多的修為,此時此刻的她額間密汗瑩瑩,柳眉緊蹙。
她那一張鵝蛋小臉上微微發白,邊忍著胸口處的疼痛邊暗暗罵著竹老。
她總算是明白了,這個老天強行贈送的徒孫不僅人蠢,辦起事來還不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