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何為道?
女子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將小女孩拉了回來道:「別白費力氣了,我們都已經欠了郎中好幾兩銀子了,咳咳……郎中不會再來了。」
「那我就出去找活干,我出去掙錢給娘看病。」
「傻孩子,你才幾歲的娃娃,你能做什麼?又有……咳咳……又有誰會雇傭你?娘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成熟,懂事得讓人心疼。
若溪從袋子里取出了兩片金葉子遞給姜搖。
姜搖即刻會意,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內,將金葉子塞進那個小女孩的手中。
「快去給你娘親請郎中吧。」
那個小女孩和她的母親一看見那兩片金葉子,皆是愣在原地,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直到看見姜搖轉身離去才出聲要喊住她。
姜搖把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對身後的叫喚置若罔聞。
……
四人又走了好一會兒,於陽用法術探了探四周道:「這方圓百里內沒有什麼妖邪在作亂,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就只是積德行善嗎?」
若溪彎唇一笑:「不錯!世間萬路皆是道,降妖伏魔是道,一路行善,一路花金葉子也是道。」
「師祖,那我們在這凡間歷練要歷練多久?」
「我還沒想好,先定個幾百年吧。」
「……」
白駒過隙,歲月如馳,兩千年如彈指一瞬。於陽和姜搖都從小娃娃長成了少年的模樣。
有一群白衣少年在嬉笑間來到了湖邊。
為首的高個子少年突然駐足,他收了笑容回頭怨聲道:「今日師父他老人家怎的又罰我?師父教我們的那個伏魔法陣本來就有問題,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嘛……」
與他並肩而行的乘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啊!你以為單單就你看問題來了嗎?」
高個子少年一愣:「難道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那你們為何不說出來?」
乘英笑著道:「你道師父他老人家為何十幾萬歲了還只是個地仙的階品?
還不是因為師父他對修道的悟性太低,修為也不夠嗎?
師父他回回曆劫時總是歷不過,這才一直卡在地仙這個階品,
所以啊,聽師父授課的時候不必太較真了,你跟師父較真,師父不罰你罰誰?
有問題還不如去問師祖或者直接去問祖師爺。」
「就是啊,你以後可得學聰明點,別老揭師父的短。」
眾人紛紛點頭附議。
乘風雙眼一亮,道:「聽聞祖師爺愛喝魚湯,不如我們抓幾條魚回去做了湯給祖師送去,順便還可以請教祖師爺問題。」
「你說的對!咱們趕緊下湖捉魚去。」
說完,眾位少年立即變回仙鶴原身,一道下湖捉魚去了。
而湖邊的竹林中有一粉裙,一青衣的兩名少女正在悄悄地靠近那幾隻仙鶴。
身穿輕紗粉裙的姜搖壓抑著激動的神色,雙眸亮光閃閃。
圓圓的小臉蛋上還有一絲稚氣尚未完全褪去,一對粗細長短恰到好處的羽玉眉襯得她格外的清麗可愛。
她踮著腳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步子邁得極為小心翼翼,她身後緊跟著的青夙亦是如此。
待靠近湖邊時,她左看看,右瞧瞧,最後視線定在了那隻比較圓潤的仙鶴身上。
她想著,胖點的背上才有肉,這樣才不會摔疼她。
雙腿微微一彎,腳掌小腿同時使力,少女的嬌軀便順利地躍到了仙鶴的背上,青夙緊跟著跳了上去。
「哈哈……胖有胖的好處,果然是不疼的。」
正在湖中專心捉魚的仙鶴們頓時大驚,在湖面上好一頓撲騰。
未被控制住的其餘仙鶴驚叫聲連連地向遠處逃離,然後遠遠地望著被姜搖兩人騎在背上的那個兄弟。
眾位仙鶴少年都面露同情之色,兩千年的時日相處下來,對於這位小師祖的惡趣味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的。
身下的白胖仙鶴拼了命地掙扎,姜搖趕緊死死地摟住他的脖頸。
「別抖了,你再抖,再抖我就要吐你背上了,你就帶我們飛上天去玩玩嘛。」
「不行!你們兩個太重了,我飛不起來。」
靠在姜搖後背一身青色素衣的青夙忽然雙手叉腰道:「乘風師兄,你竟敢說我們胖?我們那裡胖了?」
乘風頭一扭:「不行!要載你們兩個,我真的飛不起來。」
以他的修為,只載她們其中一個那還能飛,可是她們回回都非要一起。
就算勉強飛上去了也得累死,上回逞能載著她們兩,在嶓冢山上空飛了大半日的那個小師弟,至今都還躺在床上休養呢。
姜搖的羽玉眉一挑,伸手在他背上一摸,再一拉,隨著一聲鶴唳,她拔出了一爪子的鶴羽。
「行不行?」
「不行!」
她又拔了一爪子的白毛毛:「還是不行嗎?」
乘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冒著淚光,他忍著疼痛道:「不行!」
「多好的一個少年郎,正當年輕氣盛的時候,你怎麼能總說自己不行呢?」
「……」
幾輪下來,乘風後背的羽毛都被姜搖給拔光了。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下來,別總是動不動就欺負他們,還拔人家的羽毛。」
她們同時回頭看去,見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在竹林之中負手而立。
他嘴角勾笑,卻又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那人正是於陽。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軟萌可愛的小男孩。
如今的於陽劍眉墨瞳,兩瓣薄唇時常勾著戲謔般的笑容,漆黑的雙眸如同無盡深淵般深邃,與他相視總會有一股子莫名的力量將人瞬間吸引,讓人無法輕易地移開視線。
青夙和乘風朝於陽齊聲道:「師祖。」
姜搖翻了個大白眼,她和於陽師兄都是師父的嫡傳弟子。
平日里竹老都會尊稱她一聲小師叔,可竹老的這些弟子們卻只尊稱師兄為師祖,從來都不會這麼叫她。
她默默地從仙鶴的背上下來,師父向來隨心隨性,對她也寬容,這兩千年來管束她最多的並非是她的師父,而是眼前的於陽。
雖然他也不曾如何嚴厲地對待她,可她一見到他那臉上的笑容,心裡就開始發怵,回回他這麼一笑就會跟她提課業的相關事情。
「我記得早上給你布置了好些課業,你都完成了嗎?哦,還有上個月教你的那個靈術你學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