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寧一愣,“好久之前?”
沈沉淵拈起那顆珠子,在光下細細看著,凝神看了片刻又轉眼看著顧寧,“等了這麽久,總算是等到了。”
顧寧被沈沉淵這話說得一驚,晃神了好一會,訥訥開口,“等了這麽久……”
她心髒仿佛被人捏緊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沉淵右手抱著兆兒,這小不點著實是困緊了,就他們倆說話這麽點工夫,眼皮子又無力地耷拉下去了,沈沉淵左手拉著顧寧的手,沿著長廊往前走.
沈沉淵:“我若是沒有什麽心思,便絕對不會跟那女子有半點牽扯,我不要的絕對不要,”他說完這句轉過眼來,顧寧才發現這人眼裏有那麽多繾綣的情感,多到快要溢出來,“但若是我喜歡的,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
沈沉淵定定地看著顧寧,顧寧輕輕呼了一口氣,低低開口:“那……那你等了多久?”
顧寧說完這句話眼中突然有股酸意,這人說他等多久都可以等,那上輩子……這人有沒有等過她?
顧寧在這一刻迫切地希望,沈沉淵對她的心思都是在這輩子才生出來的,是在他們倆有過這麽多接觸之後才生出來的,若她跟沈沉淵還是上輩子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沈沉淵就不會對她有旁的心思。
顧寧眼中漸漸起了一層白霧,她刻意沒抬起頭,句不成句地又重複了一遍,“你等了多久?”
顧寧語帶哽咽,沈沉淵一怔,垂眼看過去,隻見到他身邊的那人低著頭,看不清神情,隻有肩膀在不住地抖動著。
沈沉淵頓了一會,裝作沒發覺顧寧異樣的樣子,隻是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他換了一副輕鬆的口氣,微微笑著道:“其實也沒有多久,要算起源頭,也就是先生罰我們倆背書的那個時候,隻是……”
他忽地輕笑一聲,“隻是我想得緊,就覺得這日子過得太難了。”
顧寧心裏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下來了。
沈沉淵猛地想起什麽,轉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寧,“深究起來,我還算你半個債主呢。”
顧寧聽了這話忍不住一笑,知道沈沉淵提的是自己糊裏糊塗答應向他賠罪的事,挑眉看著沈沉淵,“現在你還好找我討債?”
她晃了晃兩人握著的手,“好意思?”
顧寧做這副神情的時候神氣得很,眉眼都顯出一股飛揚跋扈的模樣,直看得沈沉淵心癢癢,他勾起嘴角,壓低聲音沉沉道:“那倒未必,你現在長大了,及笄了……”
“我有的是辦法罰你。”
顧寧神情一僵,回過神來隻覺得滿腔熱血都往頭上湧,快把她衝得神誌不清,她勉強穩住情緒不露怯,湊到沈沉淵耳邊發狠道:“還指不定是誰罰誰呢。”
沈沉淵忍不住大笑幾聲,連眼尾都染上了些許笑意,越發顯得那雙桃花眼瀲灩多情,簡直到了勾人的地步.
他有一半年紀都是在軍營之中長大的,那些糙漢子們聚在一塊,什麽話都說得出,沈不知羞耳濡目染,論起沒臉沒皮來梓,顧寧是決計比不過他的。
他微微笑了下,湊到顧寧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那幾句話說得太隱晦,顧寧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等終於醒過神來,白皙的麵皮上一片紅暈蒸騰,就差沒往上冒熱氣了。
“你、你……”顧寧咬著嘴唇看著沈沉淵,“這種話、這種話……你以後……”
沈沉淵忍俊不禁,接著顧寧沒說完的話道:“憋著?”
顧寧抬眼看了他一眼,猛地撇過了頭,胸膛起伏了好一會,用空著的那隻手半捂著臉,微乎其聲道:“……以後隻準將給我一個人聽。”
沈沉淵一愣,回過神來簡直想把麵前這人整個吞吃入腹,她對他這麽不設防,以後在……的時候,豈不是自己說什麽都聽?
沈沉淵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這會他覺得懷裏頭的這個小東西格外礙眼,要不是自己是他幹爹,簡直要控製不住把這小不點給整個扔出去了,愛待哪兒待哪兒,隻要別在他跟顧寧麵前擋事就行。
想歸想,沈沉淵好歹沒泯滅人性這麽做,他視線一直停在顧寧身上,舍不得挪開片刻,“那現在,我是不是能跟你娘一樣,同樣管你叫寧兒了?”
顧寧咬緊嘴唇,沒回話。
沈沉淵本意就是逗弄逗弄顧寧,這會見這人不上他的當,怎麽能死心,擺出一副好商量的腔調道:“這事我聽你的,你說怎麽就怎麽,若你不準,我就不這麽叫,若你準了,我以後就光明正大地管你叫‘寧兒’,在長平侯麵前也這麽叫,在顧夫人也這麽叫……”
“其他人若是問起你是誰來,我就這麽回他:‘是綏遠侯府沈沉淵的寧兒’……”
眼見這人越說越離譜,顧寧終於忍不住了,拉拉沈沉淵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別說了。”
沈沉淵雖癮還沒過夠,但好歹還是住了嘴,沒再編些離譜的場景故意臊顧寧,隻含著抹淺笑問她:“那你到底準不準我叫你寧兒?”
他這句話其實沒多少亂七八糟的心思,純粹是接著上頭再問這麽一句而已,沒想到顧寧聽了這話,把心橫了一橫,強忍著恥意道:“準的。”
這聲說得太低,簡直跟蚊蠅扇翅差不多,顧寧怕沈沉淵聽不到,又低著頭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我準的。”
沈沉淵難耐地閉了閉眼,“你要是再這樣,我以後真的不能保證什麽了。”
跟顧夫人說好的話,他怕他忍不住毀諾。
沈沉淵難得有點良心,在心頭連念了兩遍清心咒,這才把腦子裏那頭畜生趕了出去。
偏偏這個時候顧寧抬起頭,一雙圓圓杏眼試探地看著他,“你……不叫我寧兒?”
去他媽的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