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魔之祭
香山觀一間丹房。
香爐里檀香飄逸,整潔的房間里,牆上掛著一個瘦金體的道字。
一個中年男人恭謹地跪在地上,頭抵著黃色的地板,他面色惶恐不安,餘光不停地偷偷往上打量。
「吳大師,時子橫找了一個高手!」
「江城第一的馬倫,在他手上一招也過不了。」
禪房塌上的一張如枯槁的臉,慢慢張開了一雙白濁的眼睛,他消瘦的額骨上只掛著一張皮,好像從墳墓中挖出來的乾屍。
「您一定得幫幫我啊!」
吳大師乾枯的雙手,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杯茶,緩緩地飲入,面上絲毫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
「劉坤,就這麼個小事你也來找我?」
「我不是叫張群來幫你了么,他是我師哥的關門弟子,已經外力巔峰的強者,那一套五行拳法已經深得他師傅的真傳。世上普通的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怕什麼?」
「那……那小子……起碼是個外力巔峰的高手!」
「什麼?這小小江城還有外力巔峰以上的高手?」
「我聽您的吩咐,去把時雪給殺了!可是想不到,她身邊有一個叫做陳子凡的傢伙保護她。活下來的人說,他被卡車撞了都沒有事!」
「卡車撞了都沒有事?恐怕已經是個內力巔峰的武者!」吳大師眉頭緊鎖。
「這樣的話,張群和他的確是難以一分高下。」
過了許久,吳大師又問道:「我叫你派人去取的靈蛇膽,你可找到了?」
劉坤搖了搖頭說道:「吳大師,我派了五個人去,那大蛇兇猛無比,一個照面就把我的人吞了,只剩下四個跑了回來。」
「那就是沒有找到了?」吳大師面色極為不悅。
「不……找是找到了,他們跑回來之後,我又派了更多的人去找,不過找到的時候,這蛇已經死了?蛇膽也被人取走了!」
「我現在已經快要油盡燈枯,靈力不多,若是幫你這回,年壽更是要減。原本以為你能幫我拿到那靈蛇膽,可是現在……」吳大師細長的指甲攥緊成拳,面色顯得極為生氣。
「吳大師,劉坤對您的恩情不忘。我給您準備了一個極品的靈芝。還有雖然我沒有找到蛇膽,但我這次從山裡回來的人說,看到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根手腕一般粗的人蔘。」
「手腕一般粗細的人蔘?難道是百年的老靈參?」吳大師的手微微抖動。
「我也是這麼想。我已經派人去找這個人了!」
「去找!不管花什麼代價,都要幫我找到!」
「是!可大師……那個陳子凡怎麼辦?您還是得先幫幫我!」劉坤眼眸里露出了害怕,在江湖上混,無非就是一個臉面,一旦沒有了臉面,那就沒有了威信,自然在江湖中也就沒有了地位。
吳大師沒有回答。
劉坤拍了拍手,頓時禪房的門一開,一個穿著旗袍的年輕女人端著一盆碩大的靈芝,走了進來。
吳大師的目光頓時落在了女人上,她的胸口掛著一個五芒星銅墜。
「這是百年的靈芝,是我派兄弟從萬壽山那邊搞來孝敬吳大師的。」劉坤笑著說道。吳大師微微頓首,咬著牙說道:「那我就再幫你一次!」
……
六合路是塘江邊上的一條小路,和塘江兩岸的那些高樓大廈林立的繁華相比。
它顯得有一些格格不入,它江邊上的野草叢生,除了那些偶爾路過的大卡車,冷清地連一個路人也沒有。
六合路的東面,有一座廢棄的工廠,大鐵門銹跡斑斑,雜草叢生。也只有少數人知道,這裡便是江城地下秘密拳場的所在。
一群黑衣墨鏡的漢子,從一輛卡車搬下一張沉重的桃木桌,放置在工廠正中的空地上,接著再擺上如牛羊牲口祭品。
而劉坤攙扶著吳大師來到了祭壇前。
「好了,你們都閃開吧!」吳大師說完,猛地深吸一口氣,眼眸里露出精芒,頓時整個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身子筆挺,面容紅潤。
他負手而立,手一伸,紅木桌上的一把桃木劍飛入手中。
「急急如御令!天地玄黃,北斗貪狼以血為祭。」吳大師念完咒語,他咬破手指,一滴鮮血落入硃砂碗中,然後拿著一支毛筆,畫了一個符。
桃木劍穿起一串五銖錢,吳大師以揮手,符飛來化作一團烈火瞬間而燃,把桃木劍上的一串五銖錢變得通紅。
取下那微紅的五銖錢,放入一隻銅碗內。
吳大師指著銅碗,對劉坤說道:「這裡有九枚五銖錢,你依次埋在這工廠的東南西北四個位置,還有著工廠的兩處出口,剩餘的你埋在擂台下。」
劉坤沒有多問任何問題,立馬把九枚五銖錢,按照吳大師的指示一一埋下。
「大師,已經把五銖錢都埋下了!」
吳大師點頭,又畫了一道符。雙指一夾,飛舞在風中,那符化作了無數道金線落下,頓時江邊刮來一陣陰風,原本濕冷的工廠里,竟升起了一片白霧茫茫,愈發顯得陰深。
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混混們都不由地一陣寒顫。一隻受了驚的灰色野兔,從白霧間的草叢裡蹦了出來。
「這裡居然有兔子!」那些壯漢們頓時眼中有了幾分頑皮的興趣,可還沒有等他們去抓。
吳大師眼眸冷冷一撇,只見他大手一揮,那白霧之中一道黑氣飄了出來,飛向那騰在空中野兔。
一剎那間,那肥壯的野兔身體枯萎了下去,成了一具乾屍,而原本枯瘦的吳大師,乾枯的面容卻多了幾分神采。
那些原本要抓兔子的大漢,見到那隻成了乾屍一般的兔子,頓時都是一驚,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只見一道道黑煙從地底飄了出來,接著鑽進了他們的身子里。
一瞬間幾個人,突然一個個都發了狂一般,想要逃出工廠,可只是頃刻間,他們的身體枯萎了下來,頓時成了一具具干扁的屍體,劉坤驚得不由地擦拭額頭上的冷汗,他再看那原本枯瘦如柴的吳大師,卻已經變成了一個面色紅潤的中年男人。
「神魔之祭,必以血祀!你想贏,死幾個人又如何?」吳大師淡淡說道,「把這幾具屍體,挖個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