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宿命

  聽到趙孫候和李大圓求救，陳子凡面色嚴肅了起來。


  「你在哪裡？」


  「青田村？好，我和子凡馬上過來！」


  說罷，兩人立馬走出了客棧，宗秀麗不放心地說在後面喊道：「大圓！你這麼晚出去，去幹嘛！」


  李大圓轉頭：「我朋友出事了，我要去幫忙！」


  「我也去！」宗秀麗說道。


  「哎，你一個女人，在家呆著，去了危險！」李大圓頭也不回地上了陳子凡的車子，消失在黑色的夜裡。


  宗秀麗面色顯得十分地不安和不快。


  在陳子凡的車子消失之後，遠處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路虎越野車。


  ……


  路虎越野車上，宋小雨緊皺著眉頭，心情十分地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放棄獨孤家的家主之位，只為了找一個叫做「李大圓」的男人。


  宋小雨的腦海里很亂，不停地回閃著她父親獨孤月的話——「男人都是三心二意，薄情多，長情少，這是人性！」


  一個老男人評價男人，或許應該有著閱歷上的優勢。


  「大圓不是這樣的人！」宋小雨堅定地對自己說，眼中有著極強的堅毅。


  車子慢慢開到了一個客棧門口，路虎越野車停了下來。


  宋小雨邁著步子進了客棧，她一眼就看到了一隻熟悉的暹羅貓，正在不停地撓著客棧上的柱子，顯得似乎很生氣。


  她不由地有一些莞爾——沒有錯，這隻貓正是「李大圓」在劍冢上找到的貓——那麼「李大圓」也應該在這裡！


  他上次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都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個地址，於是她僅僅憑著「李大圓」口中，提起過的峪河鎮客棧——一家家找——只因為她確認過眼神，那是對的人。


  客棧里的人，向她投來的目光——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客棧里，出現這麼一個美貌的女孩，實在是顯得有一些突兀。


  胖胖的宗秀麗手裡挑著十字綉，看到宋小雨眉頭不由地一挑，這是她見到美女的本能反應——她不喜歡這些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請問，李大圓住在這裡么？」宋小雨問道，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了宗秀麗手上那一個十字綉上，上面綉著一副鴛鴦，底下有六個字：「李大圓，宗秀麗」。


  猛然地一陣胸口的悸動，令宋小雨感到有一陣不對經。


  「你找李大圓做什麼？」宗秀麗的面色顯得有一些難看。


  「你是……」宋小雨望著宗秀麗問道，她察覺到了面前這個胖胖女人的不悅，一種女人之間才能察覺到的硝煙味。


  「我是她的女朋友！」宗秀麗冷冷地說道，她站在櫃檯后，如同防禦著自家的城牆，不讓外人侵犯。


  「你……你……是他的女朋友？」宋小雨感到心中被突然地打了無數拳頭，一陣心絞隨之而來。


  「對……你又是他誰？」宗秀麗反問，她此時顯得氣勢洶洶，峪河鎮的女人不能被男人騙，否則拔刀來見。


  這是峪河鎮人的規矩。


  「我……我……是他的朋友，普通朋友。」宋小雨淡淡地說道，她扶著櫃檯，感到全身的無力。


  突然間她彷彿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李大圓」一直那麼閃爍，一直那麼躲避自己，甚至連走了以後，都沒有告訴自己他去哪裡，該到哪裡去找他。


  只是因為——他有一個女朋友，長得很胖，不好看，可拒絕自己這樣漂亮的女孩，而回到這樣平凡無奇的女孩身邊，不是真愛難以做到吧！

  宋小雨一瞬間感到自己被打敗了。


  「麻煩轉告他，宋小雨來找過他！」宋小雨說完，轉身走出了櫃檯，面色極為沮喪。她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地問道：「請問，你說的這位李大圓是從江城來的么？」


  宗秀麗咬著牙齒咯咯作響，說道：「是的。」宋小雨的面色變得極為絕望，她扭頭走向門外，丟下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客棧里，宗秀麗面色發黑，沉默不語，但櫃檯下的手，卻緊緊攥著拳頭，似乎她不想在這個漂亮的女孩面前失態，顯得自己很不文雅。


  宋小雨上了路虎的越野車，如同一個打了拜仗的將軍，灰頭土臉啟動車子想要逃離，而車外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李大圓！」


  在這個洪亮的聲音迴繞的村莊，路虎車匆匆地飛奔。


  行駛了許久，她才注意到了儀錶盤上亮著一個紅燈——自己的手剎還沒有拉開。


  憤怒地一腳剎車踩下，車子停了下來，而情緒如同崩潰了的堤壩，一下子涌了上來，淚水瘋狂地流在她的臉上。


  第一次的愛戀，傷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痛。


  「李大圓！李大圓！」她憤怒地砸著方向盤，鳴叫聲在山谷里迴響，看著那環環繞繞的山路，她有一種想要衝下去的絕望。


  手機響了起來。


  「喂，小雨么，我想過幾天和你吃個飯。」是父親獨孤月的電話。


  「好的，父親——」


  「你在哭么？」


  「沒有——」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


  許久之後，宋小雨咬著嘴唇說道：「父親——我想好了，我回來……」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在電話的另一頭響起。


  「不要太難過，感情上的事情，沒有對錯，有了經歷和回憶，就足夠了——你……早一點回住的地方。」


  「好！」


  「還有，三天後你去劍冢，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


  三天之後，荒漠邊的一個加油站。宋小雨站在公路邊的加油站，手中拿著一杯咖啡，形影孤單地站著，看著要去的方向。


  加油的小哥加著油，笑著地對她說道：「美女我們又見面了！」宋小雨禮貌地點了點頭，一大口咖啡被她猛地灌了下去。


  「對不起——真對不起——我又忘記給你加糖了！」加油小哥一拍腦袋喊道。宋小雨的眉頭微微一皺，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咖啡上——並沒有覺得苦。


  「四百塊不用找了！」


  「這一次您不用給我錢了！」


  「收下吧！」


  宋小雨沒有回頭，她上了車，坐著駕駛座上，透過玻璃向前看去——


  荒漠，遠遠望去是一片黃．色，高地不齊的丘陵，一條公路像蛇一樣盤踞在蔚藍的天空下，路邊偶有一兩株泛黃的雜草，幸運地活下來，而路面上人卻一個也沒有。就如同她來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