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似的兩人
然後他們兩個就沒有說什麽了,其實葉劍鳴自己心裏也清楚,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不離開天石城的,他遲早是要離開那個地方的,時間隻不過是早和晚罷了。
葉千燈更加清楚這一點,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什麽,雖然葉劍鳴從來都沒有說起過這方麵的話題,但是他知道葉劍鳴想的是什麽。
葉劍鳴雖然現在性格變了很多,但是有一點他一直維持著原樣,一顆心剔透的讓人無法言語。
從頭到尾改的都隻是外在,但是那顆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說句不好聽的,葉劍鳴隻不過是在一層層把自己藏起來,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也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這種情況是從葉初曉被冰封的那一天開始的。但是他們根本就不了解葉劍鳴,所以最近才發現這個現象。
已經沒有辦法破開冰封了,隻能一點點的看著他走向盡頭,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但是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了。
葉千燈清楚,就算是葉初曉活過來,站在葉劍鳴麵前抱住他,也沒辦法徹底打破冰封,最多就是不融不化,堪稱諷刺。
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對葉劍鳴的軟肋有了興趣,因為葉劍鳴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卻有了自己的軟肋,這簡直就是好笑。
但是也讓人心酸呢。
葉千燈是過來人,雖然他當初的軟肋算得上是一個典範,但是這絕對不可能套在葉劍鳴身上對比。因為他的軟肋是他那個宗門……
是的,他當初所在的那個收養他的宗門,他把那裏當做了重生之地,所以他很喜歡那裏。
但是葉劍鳴不是這樣的,他的軟肋隻可能是他的親人愛人或者孩子。
葉初曉已經被排除掉了,雖然葉劍鳴當時跟發瘋沒什麽區別,但是到底是有自己的神智,甚至從容的離開。
所以可以考慮葉劍鳴的愛人親人,那貨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自己就一個爹,加上背後一整個世家。至於愛人,被強塞過來還沒成親的倒是有一個,但是他不會娶她的。
葉千燈還記得葉劍鳴當時的說法:“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流行包辦婚姻,這不是落伍了嗎?真是的,還不如讓我自由戀愛發展一個出來呢。”
反正葉千燈覺著他爹挺有先見之明的,要是真的讓葉劍鳴自己自由發展一個回來,估摸著八輩子都別想找到媳婦了,還不如現在強塞一個,倆年輕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呢。
當然現在這個環境是不允許過自己的小日子的,但是沒關係,憑葉劍鳴的實力和潛力,多半是能活下來的,另一半當然是不能活下來咯。
不過他還是很相信這個小夥子的,畢竟誰見過還沒到弱冠年紀的成聖境?
不是葉千燈開玩笑,他見過的那些成聖境,一個二個都是年齡上了三位數的,前麵的數字不大一點都顯得不正常!
現在好了,別說是前麵的數字大一點了,壓根兒就沒有三位數,兩位數才剛出頭呢。
所以葉千燈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種存在叫做,別人家的孩子。
雖然葉千燈當初也屬於這個行列,但是很顯然跟葉劍鳴比起來差遠了。
當然葉劍鳴根本就不知道葉千燈到底是怎麽想的,不然的話他的臉色一定會很奇怪的,畢竟他的修為跟作弊沒什麽差別,唯一屬於自己的還就是剛得到不久的成聖境靈力。
但是這本來就如高塔之上的一塊磚,一旦把下麵的磚塊給抽掉了,上麵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點抽象,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心中依然在想著那些狗爪子的事情,他本來以為東玄雲州應該是絕對安全的,他以為隻有武尊殿這麽一個龐大的組織,但是他想錯了。
不過現在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了,再龐大嚴謹的組織,時間久了,終究會生出一些蛀蟲的,這個時候外麵的蒼蠅就可以順著爬進來,然後就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的事情了。
他雖然不清楚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但是想必應該也沒多久,不然的話,他們的人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他的下落,根本就不至於像現在這麽被動。
當然他並不知道那個雪掌櫃到底是怎麽投靠無音殿的,大概是機緣巧合吧,又或者從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反正無論是哪種都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們隻要不來打擾自己的生活,那就一切都好,他也不會去參與他們那些破事,井水不犯河水的活著,比什麽都好。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態有問題,但是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所以隻能用最笨的辦法,甚至隻能是希望。
如果無音殿和武尊殿真的要拚起來,隻怕沒有誰能夠逃得出來,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但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誰也說不清楚這一切都發生到底是好是壞,他也隻能拚了命的去阻止他認為是壞的東西,但是就像是他清楚的那些一樣,有些事情到底是阻止不了的。
他開始考慮自己到底要留在天石城多長時間。畢竟一個修者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雖然他開外掛,但是還是要去曆練,不然的話未免太過奇怪了。
“啊,抱歉。”
突然葉劍鳴感覺有人撞到了自己,腰側用來當擺設的儲物袋被一隻手抓住了,然後一扯——
葉劍鳴默默的看著那隻手,看上去髒兮兮的,主人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子,倒是一雙眼睛很明亮,看上去整個人都有神了。
但是這改變不了他要偷了葉劍鳴的儲物袋的事實。
周遭有眼尖的婦女看見了,當即大呼小叫道:“你居然還搶小孩子的東西,要不要點臉啊?”
葉劍鳴有點不明所以的看過去,然後發現從她那個角度看過去,他的動作就像是在欺負這個孩子一樣——簡直冤死了,葉劍鳴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然後不動聲色的把儲物袋從他手裏扯了回來。
他早就轉了一圈取了兜帽,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富家公子,那張小臉麵無表情倒是充滿了公子哥高高在上的姿態。
那個小家夥一看葉劍鳴的樣子,眼珠子一轉就哭開了:“你為啥要搶我的東西啊?我爹媽是死了,但是他們留下來的東西我還想好好的守著啊!”
葉劍鳴冷冷的看著這個戲多的小賊娃,也沒想著開口說話,收好了儲物袋就準備離開這裏。
那個婦女看見葉劍鳴要走,當即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也甭管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多貴,直接就嚷開了:“你這麽欺負一個孩子還要臉不?”
葉劍鳴眼中冷光一閃,雖然一直都沒告訴其他人,但事實上他有很輕微的潔癖,或者說強迫症,他真的看不得隨隨便便什麽人都來抓住自己。
他也不想在天雪城傷人性命,索性靈力微微一震就把她抖開了,然後冷淡的目光落在了小賊娃身上,發現他雖然看上去營養不良,但是一身衣服還是洗的幹淨,身上也沒沾什麽髒東西,所以一眼看上去就被判斷為家道中落的窮困孩子也是正常。
但是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葉千燈倒是仔細的看了一眼,畢竟根本就沒人敢碰葉劍鳴的瓷,這還真的是頭一遭,所以多看看也沒什麽。
這一看就不得了,他當即出聲:“劍鳴劍鳴,你覺沒覺得這孩子很像是初曉啊?”
葉劍鳴的目光絲毫不為所動,他的態度很明顯,就算長的一模一樣,這也不是葉初曉,他的兒子隻有一個,現在還被冰封著,等著他這個當爹的去取來天仙血救命。
葉千燈也不是個執著的,仔細打量了兩眼就慵懶下來:“仔細看看完全不一樣嘛,走吧走吧,天雪城也沒什麽好買的了,明天就啟程?”
葉劍鳴不動聲色的點頭,表示答應。
那個小賊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當即就噗通跪下來,衝著葉劍鳴的背影就是三個響頭:“這位爺,你就把我爹娘留下來的袋子還給我吧,我保證不糾纏你了!”
周遭的人全都被吸引過來了,有識貨的看了葉劍鳴腰間的儲物袋一眼,當即叫起來:“這可是儲物袋啊,難怪這人模狗樣的東西要搶!”
儲物袋這三個字一出來,當即就是一陣喧嘩,葉劍鳴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改變過。但是他不會平白被人汙蔑。
手上儲物戒散過一絲微光,一把長劍就出現在他手中,他直接以劍代筆刻起來:“你也配?”
三個字一個符號,直接把他的不屑道了個全。
有些人根本就沒跟著起哄,而且寶貝也見了不少,看見葉劍鳴拿了把劍出來,眼神微變。
那個賊娃被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嚇得渾身直顫,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不是沒有人起哄說他是修者所以仗勢欺人,都被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剃幹淨了頭發。
他微垂了眼皮,淡漠的目光一掃而過,卻又讓這些人憤怒,這一看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然後葉劍鳴繼續刻了一行字:“千萬個你都不配這一柄劍的價值。”
這是實話,脫凡境的法寶,每一件都是無價之寶,根本沒有傻子會拿出來賣,所以當然也就不存在衡量不衡量的問題了。
“啪啪啪!”
有掌聲自不遠處傳來,一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女子緩步走進來,眼帶讚色:“不愧是咱們的首領大人一意推薦的人,說的那麽幹脆,還真的是讓人覺得惹不起呢。”
這句調侃裏直接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惡意,葉劍鳴的目光掃過旁邊站著的臉色尷尬的守衛首領,然後繼續寫了一行:“多謝美意,不過家裏有事,就不留下來了。”
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留在那個粉色紗裙女子身上,真正看在眼中的也隻有那個首領一人罷了。
守衛首領看見這句話當即臉色就變了,卻也知道葉劍鳴看著溫和,骨子裏卻是倔得很,隻怕是真的不會願意留下來了。
他沒勸,隻是眼中多少是帶了點愧疚。
葉劍鳴朝他一拱手,轉身就走。
葉千燈“嘖”了一聲:“到底還是提前走了,我還以為你最多就是發現有什麽好玩的押後一天走呢,算了走吧走吧,這氣氛也待不下去,不過今兒恐怕是要住在野外了,對了,我記得你儲物空間好像不少吃的,得,今兒晚飯也解決了,倒是不錯。”
那個粉紗裙女子突然朗聲道:“前輩就這麽走了嗎?為何不多留兩天?”
葉劍鳴的耳朵直接忽略了這聲音,毫不猶豫的大踏步往前。
女子聲音變得不耐:“你耳朵是聾了?又啞又聾,殘廢啊你,給我攔下來!”
葉劍鳴這次是抬手握拳,簡單到爆的作用,卻直接震飛了那些衝上來的守衛。
守衛首領一臉無奈的看著天雪城城主,低聲道:“城主大人,人家隻不過是暫留一晚,很快就要離開了,你何必這個樣子呢?”
女子冷冷的橫了他一眼:“東河鎮的樣子有多慘,你不是沒看見,他那麽詭異的從東河鎮出來,不把他拿下怎麽行?你別說那麽多了,趕緊把他抓到牢裏,本城主要問個清清楚楚!”
葉千燈趴在他肩膀上,順帶回頭看了一眼:“說實話那個女子挺刁蠻的,我不怎麽喜歡她,所以你別停下,咱們趕緊的走。”
葉劍鳴垂下眼皮,擋住了那雙明亮的眸子,同時藏起了眼底的驚駭。
如果不是那個女城主沒有叫出他的名字,或許他就把那個女城主當做趙雲兒了……
很像,太像了,那個女城主和趙雲兒簡直就像是雙胞胎,不,還是有點細微的差別,比如說那個女城主的年紀明顯是要大一點的。
可是這依然無法掩蓋這兩人可能存在血緣關係的可能性啊!
葉劍鳴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握緊,牢牢地遮掩住了自己的震驚,不想因此而出現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