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月臨的記憶
月臨從頭到尾都很灑脫,因為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同出一地的葉劍鳴,他大概根本就不會加入任何一個宗門,更不要說努力到今日。
那對曾經的他而言,完全不可能。
但是現在的所有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都變成了肯定,所以他的心態也為之改變,或許有的時候去接受,反而是一件很好的事。
最起碼他現在經曆的這些,的確向他證明了這個想法沒錯。
“雖然比不上你,但其實我也很喜歡這裏,我也沒什麽辦法向你說明這點,但是最起碼要讓你知道。這樣也就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這個問題,你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說這話很煩嗎?”
月臨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因為一直被問這個問題,是真的會覺得很煩人的,所以隻要能有一個止住話題的辦法,他其實還是樂意多說兩句的,畢竟除了費點口水之外,也沒什麽浪費的。
葉劍鳴徹底心滿意足了,眼睛都笑彎了:“那行,那就好好努力吧。綁好了吧?該走了。”
城牆外基本上都是一片殘肢斷臂,有妖獸的,也有人的。
土壤都被染成了血紅,踩上去一片濕潤。
但是最起碼這座城池暫時的安全了,暫時不用受到這些妖獸的威脅,他們也會有更多的辦法對付那些魔化妖獸。
所以可以肯定,這一切都在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隻需要時間,足夠的時間,一切都會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進行下去。
但是現在怕的就是沒有時間,如果沒有,他們將遭遇難以想象的重創。
畢竟這件事情發生的本來就突然,雖然對於魔界的那些人來說,可能苦心孤詣謀劃了無數年。但是對於天星大陸來說,到底隻不過是短暫的一年罷了。
但是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把他們從一灘平靜的水裏炸了出來,硝煙四起,所有人都在為了活著而努力,但是上天從來都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或者說,當做沒有聽見。
蒼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雖本意不是指的蒼天無情,但是放在現在來說,倒也是能夠讓人輕易的理解。
畢竟現在過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修者還勉強可以抗住一點,畢竟他們本來就是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但是對於那些普通百姓來說呢?他們又該怎麽辦?
他們本來就沒有修煉天賦,辛辛苦苦一輩子,活的還沒有一個修者的零頭多,這也就算了,畢竟人各有命,誰也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天賦如何,這本來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東西,誰也沒辦法改變。
但是現下安穩的生活卻被改變,可是他們誰都不想看見的,因為在這亂世之中,死的最多的就是普通百姓,但是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麽辦法都沒有。
因為他們就算做出了再多的努力,也是看不見的,天下看不見,他們自己也看不見,他們的力量太過微弱。
所以誰都把他們當做隨處可見的雜草,隨意就可殺戮。
葉劍鳴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把他們當做雜草,或者別的什麽東西,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他們,他們本就是這世上基數最大,卻又最平凡的存在。
但是無可否認,所有的修者都是來自於普通百姓。
戰鬥過後當然是總結,而且這一次的總結來的格外的激烈,因為在場的這些強者大半都是下了場去打的,因為他們需要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並不是臨陣脫逃的懦夫,也是為了挽回自己的信心。
因為他們絕大部分都不是來自於東玄雲州的修者,他們來自其他四個州,但他們卻是因為一樣的原因逃過來的,都毫無疑問擊潰了他們的信心。
而現在這場戰鬥,毫無疑問再挽回他們的信心。
所以這場總結來的格外激烈,一個個都爭的臉紅脖子粗,希望宗主能夠看到自己的努力,最起碼不要被劃分到無所事事的那一行列,那實在是太丟人了。
葉劍鳴倒是不在意他們到底怎麽想的,畢竟他們每個人性格都不一樣,唯一能夠約束住他們的就是活命,因為離開天石城,他們跟半隻腳踏在黃泉上沒什麽區別。
所以叮囑也就來得格外的多。
“我不管你們之前到底是怎麽想的,反正現在把你們的那些小心思全都收起來,不然的話別怪我翻臉。單靠修者,是不可能支撐得起這個種族的,我們基數不夠。”
葉劍鳴幾乎是頭疼著說出了這句話,普通百姓的數量何其之大,但是現在這麽一場劫難,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災後重建恐怕是一件很難的事。
龍輕言首先站起來,這個本就風姿綽約的女神,在經曆一係列事情的洗禮之後,變得更加的自信成熟,現在一舉一動都更加吸引人的注意:“我跟宗主大人的意思是一致的,我們雖是修者,但實際上我們跟普通百姓的差距,也不過是天賦罷了。若是沒了足夠高的天賦,我們也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別把自己摘出去,別以為自己是修者就可以高高在上,實際上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罷了。
女神都開口了,眾人自然是紛紛表態,表示自己一定會辦到。就算辦不到,他們也一定會約束自己的行為,最起碼不去做那些會觸怒宗主大人的事情。
葉劍鳴不動聲色撇撇嘴,畢竟坐得高就看的多,底下人的一些小動作,他真的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不好意思告訴他們罷了。
然後白之雨站了起來,她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但是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再不說兩句話,恐怕就真的要被排擠出權力中心了。
這麽一輪總結表現下來,該說的也都說得七七八八了。
最後,白之雨留了下來,特意看著葉劍鳴。
葉劍鳴本就有些困,這個時候就更加不想說話了,但鑒於白之雨是趙雲兒的人,還是耐著性子打算聽一耳朵,反正也沒什麽。
白之雨看出了他的微動作,當即開口說道:“宗主,不知道你留下那一頭王獸,到底意欲何為?”
葉劍鳴都懶得看她,懶洋洋的說道:“此事本宗主自然有理由,但不是現在就要跟你說的,所以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潛台詞,你趕快滾回去休息吧,別在這裏礙我眼了!
白之雨雖然聽不出來,但還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話,但是一時間也不能說別的什麽東西,隻能勉強硬著頭皮道:“之前本就有王獸傷害陛下的流言,現在宗主你還把一頭王獸留下來,這不是坐實了這個流言嗎?”
葉劍鳴挑眉,他可是很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的,至於趙光端到底怎麽變傻的,那他可就不知道,畢竟他當初的計劃可是殺了他,單單弄的癡傻,這根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而且他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趙光端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不過無論是哪種,他的耐心也是真的夠好的,要不然的話,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露出馬腳?
裝雖然也是一門藝術,但總是需要一個休息的時間,但是他當初為了監視趙光端,可是派了四班弟子輪班倒,根本就沒有給他一點空隙時間。
趙雲兒當時還不知他的心思,對他的決定倒是大力讚賞,而且明確的表示說自己很喜歡。
畢竟那是她的父皇,再怎麽樣說都要孝敬的父皇。
那麽長時間下來,是真是假不知道,倒是覺得累了,就幹脆的留了幾個長期照顧的,其他人全部都打發去做事情去了。畢竟又不可能把人手全部都留在那裏,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做,人手緊缺。
趙雲兒後麵知道了也沒鬧,因為她自己也很忙,尤其是身為長老之一,忙碌程度比那些普通弟子更甚。
“我說了,這件事情自有我的考量,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了你這個底氣,但是現在能夠做決定的隻有我。還是你覺得你能夠越過我?”
葉劍鳴到底是被說的不耐煩了,他平素最討厭那些倚老賣老的,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哪來的那張臉,也有膽子他麵前說來說去,真的覺得他不會動手嗎?
他平時的確不喜歡動手,畢竟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會動手,事實上他打架很厲害的,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所以一旦有那些妄圖利用他的,他真的不介意做了一些事情,讓他們感受一把來自世界的惡意。
一想到這裏,葉劍鳴就覺得挺不錯的,畢竟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噩夢,總是會讓自己放鬆一點。
白之雨瞬間閉嘴,然後發覺自己問過界了,這種事情的確不是她可以知道的,最起碼不是現在。
葉劍鳴抬手拂袖:“下去吧,下次別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了,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告訴雲兒。”
雖然語氣很淡,但是話語之中的威脅卻那麽的明顯。
白之雨雖不甘願,卻還是退了下去。
葉劍鳴這個時候才得空看自己身上一眼,之前剛下戰場,有點不太好意思,所以就換了一件外袍,但裏麵的衣服還帶著血跡,還是要去沐浴才可以。
“來人,準備熱水。”
這個時候顧不上什麽繁文縟節,都已經月上中天了,很快就會天光乍破,根本就沒多少時間浪費。
“如果你要從我這裏得到我們的秘密,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絕對不會把我們的秘密交出來的!”那頭被綁住帶回來的王獸怒吼著。
月臨卻隻是笑了笑,眼神變得很詭異:“你以為我要跟你說的是這個?別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你一頭最弱的王獸還好意思說這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我清楚的很,所以你就別想那麽多了。
我來也不是為了問你們的秘密,誰關心你們到底有什麽秘密呀?我一天到晚又不是閑著沒事,我好歹也是清華宗的長老,身上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沒功夫陪你在這玩過家家,我來這裏隻不過是替你鬆鬆筋骨,等一下,宗主大人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他會做什麽,我可就不知道。”
月臨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神是冷的,手中的法寶鞭子也高高地揚起,灌注了靈力,直接抽了下去。
說了要好好的幫他鬆鬆筋骨,那當然是言出必行咯,誰讓他對他這麽不客氣呢?那月臨自然也是不客氣的,反正宗主大人已經說過了,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頭王獸做什麽,隻要是活的就可以了。
他早就從王百勝那裏要了一堆療傷聖藥,都擱在旁邊呢,隨時都可以上藥,位麵之子出品的藥品,那效果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可以救得回來!”
當時王百勝就是這麽跟他保證的,月臨自然是相信的,畢竟他沒必要騙他,而且他真的不相信那個傻小子會騙他。
所以嘛,月臨當然是放心大膽的抽了,帶著滿滿的恨意。
因為他在最近才得到原主的記憶。
是的,原本這具身體的主人的記憶,那家夥的名字很普通,林林。
是的,姓林,名林。
如果不是因為,月臨是接手了這具身體之後才進的叢寧宗,多半都是要暴露的。
不過最主要的就是,他對原主的過去根本沒有任何好奇,因為根本就沒必要,他就是他,姓月名臨。
但是這世上的事總是很難預料,總是會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改變,他在一個月之前得到原主的記憶,原主並不是無緣無故就死掉的,他當時雖然隻是一個剛剛練氣1階的小修者,但到底不是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能夠奪取小命。
他的死源自於妖獸,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剛好就跟麵前這頭王獸同族。
所以來自於身體本能的恨,讓他不由自主地發怒,繼而做出現在的事情。
月臨清楚這不好,他不能讓身體本能掌控行動,這在現在來說是致命的。
但是嘛,他覺得偶爾放縱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譬如現在,壓力太大,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