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剿匪
作為負責修葺行宮人力財力的主管,紀楚含終日早出晚歸,不知道是動用了什麼方法,江詞只知道,不出三日,紀楚含就集齊了資金和勞工。
江詞一邊在心裡好奇紀楚含是怎麼辦到的,一邊又拉不下臉去問紀楚含,等到第四日,修葺行宮的大工程項目似乎是要開始了。
紀楚含早早地就出了府,江詞在庭院中百無聊賴,瞧見了換班的侍衛大勇。
她問大勇:「你今日怎麼沒和少爺一起出門?」
「少爺只負責籌集資金和人力,今日已經沒什麼事了。」
江詞聞言不由氣惱,「那他出門做什麼?」既然沒事了,怎麼出去都不和她說一聲。
「江詞姑娘不知,少爺近來忙的不可開交……」
江詞白了他一眼:「我知道啊。」能在三日之內湊齊這些,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這幾日少爺百姓手上提高稅收引起一片怨聲載道,少爺便信誓旦旦地作保,不出幾日就將多餘的稅收還給百姓。」
江詞口中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她吃驚地大喊:「還回去?他瘋了?那麼多錢怎麼還回去?」
大勇道:「是啊,還不止是稅收呢,少爺還答應勞工們,行宮修葺必定有補貼的工錢,不會讓他們白做。」
難怪,難怪他三日之內就把勞工和稅錢都收齊了,只是既然他誇下海口,這麼多錢紀楚含要怎麼解決呢?
江詞看向大勇,大勇又賣了個關子,「你猜少爺是怎麼做的?」
「你就直說得了。」
大勇眼中滿是崇拜和對紀楚含的欣賞,「咱們大少爺就是厲害,今天他出門就是為了找銀子去了,東南西北四大山頭分別有四處土匪窩子,贓款多得是,大少爺打算去剿滅了這幾個賊窩,收來的贓款返還給百姓,一舉兩得,咱們少爺真是太機智了!」
一箭雙鵰,確實聰明,江詞在心底里附和大勇所言。只是,他去剿滅土匪窩子,到底帶了多少人?而且山霸王的土匪窩子對地形瞭然於胸,想要剿滅也不是這麼容易的吧……
大勇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擔憂,便說:「江詞姑娘無需擔心,秦王爺得知這件事後,委派了五百精兵給大少爺,解決他們一群蝦兵蟹將肯定是不在話下的。」
確實不在話下,只是……江詞又問:「少爺預備用幾天攻略四大山頭?」若是時間拉長了,剩下的幾座山頭的土匪窩子聯合起來,怕也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大勇聞言也有些驚訝,「江詞姑娘果然聰慧,又問道了點子上,大少爺顧忌到攻打一處,餘下的幾處土匪窩子恐會聯合起來,所以兵分兩路,迎風帶著一處精兵攻打東西,大少爺則攻打南北,算起來只準備打一天。」
一天?江詞不知為何右眼皮一直跳來跳去,總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見大勇胸有成竹的神情才稍稍放下心來,但願不會有事吧,紀楚含出去的那麼早,應該晚上就會趕回來了。
江詞在院中一坐就是一天,從早到晚,飯也沒吃上幾口,只是挂念著紀楚含的安危。夜裡涼風起了,守門的侍衛換了一班又一班,有個侍衛知曉紀楚含看重她,便仗著膽子勸說她進屋去等少爺,少爺身邊精兵眾多,剿滅幾個土匪頭子不是問題。
江詞聞言似乎也有些道理,若是她被吹得著涼受了風寒,又要給自己配藥治病,萬一再過了病氣給紀楚含,本來他就舊疾初愈,這就又不好了。
江詞於是坐在紀楚含的書房等著他,掌起燈挑了幾本書,卻怎麼也靜不下心,索性把古書放回書架上,坐在案台前望著燭台發獃。
不知不覺,上下眼皮掐著架,竟然趴在案台上睡著了。
此時的紀楚含正在南北山頭下率領一眾精兵守候,一早上他都在研習四大山頭的地勢,土匪窩位居高位,明著攻打對他們未必有好處。況且這群惡霸對此處地形了解得很,若是明攻很難討著好。
紀楚含和迎風商議熟知了四大山頭的地形后,趕在黑夜才前來進攻。身後尾隨著一眾精兵,紀楚含一行人乘著月色偷襲潛入了山頂。
山頭的土匪們不知有人攻上來,還在醉酒笙歌。擒賊先擒王,紀楚含直奔土匪頭子的房間將他活逮了出來。
一群土匪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紀楚含匕首抵著土匪頭子,喊道:「投降者活,反抗者格殺勿論。」
匕首貼近土匪頭子的脖頸洇出了血絲,土匪頭子霎時就腿軟蹲了下來,「饒命啊饒命,我投降我投降。」
一群小兵們見狀投降了不少,只有幾個負隅頑抗的,被秦王府的精兵們手起刀落,人頭就落了地了。
就這樣依次解決了兩大山頭,到原地匯合時,迎風也拿到了東西兩大山頭的金銀珠寶。
不同的是,紀楚含活捉了南北兩大土匪頭子,而迎風則把那兩大土匪頭子給殺了。
迎風跪地認錯:「屬下該罰,那兩個土匪頭子堅決不投降,屬下一時失手,就將他們二人處死了。」
紀楚含瞳孔微縮,片刻才道:「起來吧,這不怪你,錢拿到了就好。」
天色將白,這一場交戰委實耗費了不少人的精力,紀楚含便吩咐迎風先帶精兵回去休息。
這兩個土匪頭子,則由紀楚含帶來的兩個紀府侍衛收押回去。
等到吩咐齊全,一眾人等漸行漸遠,紀楚含沿著反方向走去,走到山腳下一汪池水附近,清澈的池水中倒映出他猙獰得表情,眉宇間一團黑氣鬱結不散。
方才他就覺得自己又問題,才及時遣散了眾人,又毒發了,絕不能在眾人面前發狂。
而且,紀楚含忽然覺得迎風有些問題,用人不疑,或許他不該這樣揣測,但是他為何故意殺死了兩個土匪頭子,這點讓紀楚含十分懷疑。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毒發了,他必須控制住自己不能發狂。紀楚含壓抑著體內翻湧而起的丹氣,濁氣在體內排不出來,突然眼前一黑,混混沌沌間暈了過去。
醒來時,陽光透過窗欞滲透入進房中的案台上,江詞被刺目的日光照耀得睜不開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這個幻境。
她正趴在紀楚含書房的案台上,手臂被壓得麻了,她揉著血流不暢的手臂,半晌才緩過勁來。一大早了,紀楚含還沒回來。
江詞推開房門,恰好看見了走進來的迎風,心中一喜,她上前問道:「紀……呃,大少爺回來了?」
迎風的眼底帶著一夜未睡的烏青,他說:「大少爺另有要事,吩咐我們先回來。」
「哦。」江詞忽然一陣失落,心口咯噔一下,「你們這次攻打四大山頭可是贏了?大少爺沒出什麼事吧?」
迎風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那眼神像是看一個白痴,「我們少爺出馬,當然是大獲全勝了。少爺連一根頭髮都沒傷著,你就放寬心吧。」
「那就好。」江詞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既然沒出什麼問題,可能是真有什麼事要去處理吧。
冷戰了好幾天了,要不等著紀楚含回來給他做一頓飯吃?江詞這樣想著,就開始跑到廚房裡一頓忙活。
紀楚含好像不喜歡吃大魚大肉,那就給他做些清粥小菜,自己喜歡吃肉,那就再做一些大魚大肉,想想就覺得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江詞又是砍柴又是燒火的,忙活了約莫半個時辰,被廚房裡的煙嗆得滿臉是灰,跑到外頭來呼吸新鮮空氣。等到覺得好了的時候,又跑進廚房裡。
來來回回,折騰了許久,終於是把菜給做好了。
江詞坐在圓桌前,看著一排色澤鮮美味道誘人的菜肴,強忍著心神,提醒自己要保持定力,好等著紀楚含回來一起吃飯。
等了一個時辰,江詞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紀楚含卻還是沒回來。江詞怕他回來的時候菜已經涼了,又把一桌子菜又重新加熱了一遍,看著一桌子熱氣騰騰才覺得安心。
又過了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透過窗欞灑進來的光一點一點變暗,天都黑了,桌子上的菜不知道熱了幾遍,依然冒著熱氣,江詞想,紀楚含會不會在外面已經吃過了?難為自己早飯都還沒吃就坐在這裡等他,他這個沒良心的!
越想越覺得委屈,江詞索性不管了,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小聲嘀咕著,這麼好吃的菜紀楚含吃不到是他沒福氣,哼!下次要是她再給他做飯吃就自己把手剁了。
江詞坐在桌前,一個人把一桌子菜都吃了個遍,吃到最後吃不下來,跑到門口就忍不住趴在牆頭上吐個不停,一邊吐一邊掉眼淚。
吐到胃裡泛著酸水,都沒什麼東西了,江詞支撐在牆頭。有人遞過來一張手帕,她道謝接過,擦拭著嘴角,才瞧見手帕上的墨竹紋絡,這是紀楚含的。
她抬眼淚眼朦朧,果真是紀楚含站在面前,俊秀的臉上有幾分蒼白。江詞看著他,滿肚子的埋怨忽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