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破相

  把挺屍的百裏桃翻了個，吃驚地發現她白皙的臉蛋上粘著鮮血，看血跡凝固的形態推斷估摸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安舟子伸手往草叢摸了一把，拂開三寸高的青草發現一個碩大的染血石頭，他默默地為百裏桃精準無比的狗屎落地運感歎了一把。


  想了想，他把石頭和水蜜桃塞進了衣袖，又眼尖地撈起兩個小東西一同塞進去，然後抱起百裏桃踏出了桃林。


  “痛痛痛~”。


  清清涼涼的感覺刺激著百裏桃的神經，悠悠轉醒的她瞪著白色的床幔，試圖活動一下自己的臉部。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艱難地轉頭看見了一個久違的人。


  百裏桃眼珠轉了轉，嘴角擠出一個笑容表示歡迎。卻發現蘇莫冷的眼睛閃過一抹笑意，腳步停頓了一下才慢慢靠近。


  扯到唇邊的傷口，又是一陣肉痛，百裏桃沒來得及琢磨蘇莫冷那飛逝而過的笑意，就聞一個歡快的腳步跟在蘇莫冷後麵出現在自己閨房中。


  “桃子，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安舟子瞧著百裏桃發笑。


  為什麽他們都笑了？百裏桃心裏劃過一絲不安，礙於麵上的肌肉不能運動，她學著平日裏的蘇莫冷木著一張臉，從床上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溜下床赤腳站在地上，百裏桃小跑到梳妝台撈起小銀鏡，往裏麵望去。


  “啪嗒”。


  鏡子碎裂的聲音響起。


  低頭看著那四分五裂的碎片中折射出無數張的臉，百裏桃轉身狠狠地用眼刀剜著偷笑的安舟子。


  “我尋到你時，已經是這樣，不關我事！”。


  安舟子馬上舉起雙手申明自己的無辜。


  百裏桃無限委屈地蹲到牆角畫圈圈，冷不丁看到射到角落的鏡碎片。那張左眼角烏青，右眼角至右耳的發跡處有一道被樹枝劃出的細長傷痕，嘴巴腫得老高，上麵的皮外翻著的臉真的是自己的嗎？

  百裏桃驚悚了。


  張口想說些什麽，那瑩潤如珍珠的牙齒哪去了？急急抓起碎片，百裏桃使勁咧嘴，門牙邊那兩個黑洞洞的缺口正招搖地呈現在口裏。


  “啊啊啊~”。


  百裏桃被打擊得徹底，憋了許久的尖叫衝口而出。


  淡定的蘇莫冷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安舟子直接塞了兩團棉花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待百裏桃吼過後，兩人看著她神情灰暗的臉龐，心裏皆是一歎。覺得有些好笑但不敢笑出來，生怕有刺激到毀容的百裏桃。


  “別擔心，看起來恐怖點，其實不太嚴重，這瓶百花膏塗個七八天就能好完全。”。


  安舟子安慰道，這也是為什麽他在桃林看到這幅模樣的百裏桃時沒有太過於擔心的原因。


  其實這些百裏桃也清楚，隻是好端端的粉嫩臉頰變成著這模樣，作為本人還是打從心裏不想接受。


  唯一慶幸的是，在無意識中被石頭磕掉了兩顆牙，自己好歹是變相地免受了安舟子的拔牙魔手。


  瞧見百裏桃還在垂頭喪氣，安舟子往衣袖裏掏了掏，掏出了一塊石頭、一個水蜜桃和兩顆牙齒，正正是百裏桃遺落的那兩個門牙。


  “給，這是在桃林裏的東西。”，安舟子道。


  無語地瞄著一字排開在桌上的東西，百裏桃的視線在三樣東西上轉了一圈，唯獨在那顆大桃子上停留的時間長了點。


  她拿過一張宣紙寫道：

  “師傅幫我收著就是。”。


  見蘇莫冷在看著自己寫出來的字，百裏桃想了一會問道：

  “什麽時候下山？”。


  “三天後。”，蘇莫冷答道。


  “明天就下山吧，帶上我。”，百裏桃拿著狼毫快速寫道。


  “不行！”，一旁的安舟子第一時間跳了起來。


  “我這張臉醜成這個樣子誰會發現什麽！師傅，似乎我弄成這樣你也有大大的責任！”。


  兩個感歎號直直地戳著安舟子的眼睛，把他心底那一咪咪的愧疚給刨了出來。


  “那個…”,想不出什麽好理由，安舟子慚愧地不敢直視百裏桃的臉蛋。


  “就這樣決定了，我隻在山下呆三天，一定在臉上的傷好之前回來。而且有師兄在不會出問題的，師傅您就放心吧。”。


  百裏桃乘勝追擊，主動許下三天的期限。


  安舟子不好再說什麽，終是點頭答應了。


  蘇莫冷看著得逞的百裏桃，勾了下唇角，看不出來這小家夥挺懂用自身的傷，裝可憐、賣同情、博好處。


  罷了，想必師傅也知道，自己也不戳穿她了，姑且就帶她下山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