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你有戀童癖
雲子卿笑得很溫文爾雅,話說得很流氓地痞。
“卻之不恭。”。
爾後他一把抱起百裏桃來到裏間。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懵,百裏桃愣愣地看著他抱她上床,蓋好被子,然後他獨自離開了房間。
百裏桃窩在被中,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醒來,百裏桃穿回了男裝,昨日那個盛裝女子仿佛隻是一場夢。
年高看著一同從妖店裏走出來的雲子卿和百裏桃,臉色不佳。待雲子卿上了馬車後,他攔在百裏桃麵前道:
“你又做了什麽?公子怎麽會宿在青樓?”。
一早,收到公子的口信喊他來怡紅一條街接人,他嚇得一蹦三尺高,火燎火燎地趕過來。
百裏桃“嘿嘿”地笑著,道:
“來得了青樓,你覺得可以幹什麽?”。
在她的故意誘導下,年高紅著臉瞪她道:
“你……公子一向潔身自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你別誣陷我家公子。”。
百裏桃笑得越發得開心,她就喜歡看年高一副怒氣衝衝卻不得不隱忍她的表情。
“哦?我說了你家公子做什麽了嗎?是你自己想象的而已。”。
年高被堵到無話可說,雲子卿見百裏桃久不上車,撩開簾子遞了隻手出來。扶著那修長的手,百裏桃躍上馬車,擦過年高身邊時,她道:
“昨夜夜深,你家公子勞累,就近在這純休息了一晚。妖店是雅館,不信,你可以向別人打聽一下。”。
年高轉頭,隻看見一片晃動的車簾,百裏桃已經進去。
“就會欺負我,哼。”。
雲子卿把百裏桃牽到身邊,笑道:
“以後別總是欺負年高,昨天是我打發他先行回府,獨自來找你的。不怪他會誤會。”。
百裏桃拈起案幾的糕點邊吃邊道:
“他就一個半大的孩子,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雲子卿替百裏桃擦了擦嘴巴的糕屑,道:
“他比你還大三歲,他是半大的孩子,那你是什麽?小不點?”。
我兩世的年齡加起來實際比你還大,何況是年高。百裏桃心裏悄悄道,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子卿,我今年才十四歲,尚未及笄。你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頓了頓,瞟了他一眼,百裏桃壞笑道:
“還是說子卿你有戀童癖?”。
雲子卿弾了百裏桃腦門一下道:
“你腦子裏整天裝都是些什麽?而且我哪裏老了?”。
他學著百裏桃的樣子,頓了頓,瞟了她一眼道:
“你除了模樣,一點都不像十四歲。”。
十四歲的孩子天真浪漫,早熟一些的好像雲閣裏的女子,雖然懂得使手段玩心計。但不曾有人與百裏桃相似,她就是最獨特的存在。
有時很傻很鬧,喜歡逗弄身邊的人,喜歡粘著熟悉的人撒嬌,喜歡吃孩子愛吃的糕點,她的笑總帶著無憂無愁的甜意。
但是,她看問題很透徹,遠遠超出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與智慧。偏生她愛裝笨,然後偶爾冒出幾句一針見血的話讓人驚歎。
回想著平日裏或嬌或嗔或喜或怒的她,千姿百態的她,雲子卿的唇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摸了摸他唇邊一晚沒剃的胡須,有些紮手,但百裏桃卻玩上癮了。
“這模樣還說不老,我們一起走在街上,人家會把你當大叔的。”。
嘴上雖這麽說,但百裏桃望著雲子卿出了神。
靜靜倚在車壁的他,眼裏含著笑意溫柔地瞧著她。合衣睡了一宿,他身上的青衣有些皺巴,卻絲毫沒有損害形象,有一種居家暖男的氣質。
如果二十出頭的他也算大叔,那他肯定是最好看的大叔。
百裏桃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冒出的淡青色胡須渣子輕輕地刺著她的臉。
伸手捧住百裏桃的小臉,雲子卿道:
“別蹭,會痛的。斷袖都被人說過了,這個我還會怕麽?”。
說起這個,百裏桃一挺胸道:
“現在不會再有人說我們斷袖了。”。
隨著百裏桃的話,雲子卿的視線落在她的胸脯上。隻看了一眼就錯開視線。
“子卿,你臉紅了。”。
百裏桃挨近雲子卿,盯著他臉上的紅色道。
雲子卿定住她不安分的身子,無奈的喚了一聲道:“桃子。”。
行駛的馬車停住,聽見外麵的年高恭敬道:
“公子、百裏姑娘,到府了。”。
百裏桃覺得奇怪,年高一向忽略她隻喊雲子卿,今天這麽轉性了?雲子卿也聽出了不同,他眼神一凜,拉住就要下車的百裏桃道:
“小桃,有人來城主府了。等下你不要做聲,站在我身後。”。
雖然年高表麵上似乎不待見百裏桃,但雲子卿知道年高其實很重視百裏桃,把她當半個主子看。
年高自小跟在他身邊,身份不同一般的小廝。能讓他鄭重地遵守禮儀的人很少。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他來了。
當看到那輛與雲子卿的馬車一模一樣,隻是更大更有氣勢的馬車時,百裏桃心裏已有數。
蓄著腮絡胡的中年男子正雙手籠著衣袖站在旁邊,馬場初見時和藹的視線變得如未出鞘的利劍般,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那人站在原地未動,待雲子卿走進時,開口道:“公子。”。
他看了一眼雲子卿背後的百裏桃,亦道了聲:“百裏姑娘。”。
“顧總管。”。
不見往日的嬉皮笑臉,百裏桃望著他道。聲音平靜得如同古潭,不起一絲波瀾,仿佛一點都不驚訝當日飼馬場的話事人竟是西懸雲閣的大總管。
顧總管又望了一眼百裏桃,爾後對雲子卿道:
“公子,老爺正在大廳等你。”。
雲子卿點了點頭,吩咐年高送百裏桃回房。不想顧總管又道:
“老爺說請百裏姑娘一起前來。”。
顧總管,您老人家說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整嗎?分成幾段不累人嗎?百裏桃腹誹了一句,對雲子卿投過來的擔憂眼色報以一笑。
看子卿的反應,似乎他爹來者不善。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過於恐慌對事情沒有半分益處,不如坦然地對待。
而且她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為何要怕呢?
眾人穿過水榭上的九曲連廊,來到了大廳中。抬頭,一方書著“寧靜致遠”的匾額懸於廳的中央,正下方站著一個人。
此人雙手背於身後,一襲深靛色長袍,上繡竹葉暗紋,一條墨玉腰帶扣於腰間,腳上穿著一雙白雲紋為底的黑色高筒靴。
隻是一個背影就透出了一股儒雅之氣。
百裏桃腦子裏閃現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雲子卿溫潤的氣質與他的爹如出一轍。
“爹。”
“見過閣主。”。
子卿行禮後,站與他身後的百裏桃與年高一同行了個相同的拱手禮。
雲淵轉過身,打量了雲子卿片刻後道:
“聽說你叔前陣子住在西城府,我來到時他已不見蹤影,你帶句話給他,雲閣是他的家要記得回來。”。
“是的,爹爹。”。
說完這句話,雲淵端坐在高堂之上,端著一杯茶啜飲,不再言語。 他不曾放雲子卿和百裏桃離開,但也不說話。
百裏桃吃不準雲淵的用意。
他剛才當著她的麵讓雲子卿傳話給安舟子,已經表明了不把她當外人看。可是他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從百裏桃踏進大廳後,雲淵一眼都沒望過她,這裏麵的忽視又是那麽的明顯。
要不是知道安舟子和雲淵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百裏桃肯定認為她家師傅在忽悠她。
一個吊兒郎當永遠都沒有為人師表的模樣,一個是深藏不露的雲閣家主。
真真是無一絲相似。
雲子卿微皺眉,百裏桃進來後與年高同立他身後,並沒有落座。而他爹亦沒有覺得不合規矩。
在雲閣,底下的仆人和家主的妾室是不能入席的。爹他還是看不上小桃的身世嗎?覺得她最多隻能是他的貼身丫鬟或者小妾嗎?
百裏桃之所以沒有坐,是因為她要光明正大地打量雲淵,在心中對他做一個衡量。坐在座位上實在不及站著看得不清楚。
她不知道這個坐與不坐之間還有如此大的區別。
“爹,她是百裏桃。叔叔從小養到大的女兒。”。
雲子卿不說百裏桃是安舟子的徒弟,而說是女兒。這裏麵的小心思雲淵豈能看不出。
他淡淡地說道:
“你叔他沒有娶妻。”。其意思是不承認百裏桃的身份。
看到這裏,百裏桃也明白了個大概。估計是雲子卿他爹覺得她配不上雲子卿,棒打鴛鴦來著。
“雲閣主,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敬師傅為我的親生父親,他亦盡心教導我醫術、輕功。我在師傅身邊侍奉了十四年之久,這份亦師亦夫的感情不是輕易就可以否定的。”。
這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身邊的年高聽了不覺地傻眼。
平日裏吃喝嫖樣樣精通的人也能說出這麽利落的話,他不是在白日做夢吧?
旁人聽了這話什麽感覺是他們的事,百裏桃自己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