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雨欲來 第三十二章十·一
西山腳下，商家集鎮。
淩晨12點45。
夜色深沉，霧氣彌漫了整個山鎮。
“嘎吱——”
門開了。
“你是何人？”
“恩丘手下十一，有要事見舵主。”
蒙麵男人走進院子，沒有理會開門小廝，徑直走進主廳。
他身上的傷口血噴不止，染紅了衣襟.……
“死了？”
“是的，舵主。”
十一雙膝下跪，納頭拜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不過不盡天好像沒有要給他醫治的意思。
“被監天司所殺？那為何你沒事？他的諸懷和吞噬魔呢？”
不盡天右手撐著額頭，打著豁嗨，睡眼惺忪的樣子。
“我被他派出去搜尋鼎爐，回來時他已經沒了呼吸，至於諸懷和吞噬魔也不見了蹤影。我和留在現場的幾個監天司的人大戰了一場才逃出來。”
空氣仿佛凝結了，整個主廳變得落針可聞，不盡天沒有搭話，但是十一知道，他現在一定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不盡天動了。
他抬起手，對著十一的方向，在空氣中捏了一把。
“呃——呃啊啊啊啊！”
十一突然顯得無比的痛苦，不盡天則老僧入定的看著他……
十一的身體在痙攣著，他捂著頭，呻吟著，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鼻涕口水裹著身上傷口流出的血水，淌了一地.……
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這種難以忍受的痛苦才終於結束。
“這算是略施小懲，因為你沒保護好你的主子。以後去跟著方秦吧。”
不盡天隨口說到，好像對恩丘的死並不是很在意。
“是。”
十一將頭埋下，所以沒人發現他眼中閃出一道精光，嘴角彎成一個弧度。
轉瞬即逝。
“沒有遇到那個抓我的人？”
“對，你昏迷後我派人搜尋過附近，那個十一恐怕早就走了。”
“這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
譚豪磨損著下巴，額頭都皺成了個“川”字。
秋默凝也有些奇怪，這個恩丘好歹也算是詭獄的一個小頭目，這次除掉他，實在是.……太順利了點。
沒有遇到任何反抗，他手下的那些人，諸懷，吞噬魔通通沒有見到。如果真的這麽簡單，為何王絡川這麽久都沒能成功……
實在令人費解。
……
這是一間古典的房間，寬闊的房廳周圍是厚重的家具和精致的青銅小雕像，上層布滿了書架，扶手是鬆木的，被打磨的很亮，正午的陽光從窗子穿過，照在地毯上，竟然沒有看到泛起的灰塵。
方秦靠在沙發上，雙腿自然的搭在一起，十指習慣性的交叉，一身上等衣料西裝，透著一股讓人沉醉的優雅魅力……和窒息感！
很難把他和戰鬥時那種狂暴的樣子聯係在一起，現在你看見他，隻會道一句.……紳士。
或者.……
衣冠禽獸。
他拿起一份資料，眯著雙眼，細細的閱覽。
“譚豪，南城本地人，祖籍五龍，虛歲二十一。十六歲輟學打工，做過四年美發，後無業。
兩個月前接觸修真，一個多月的時間接連破煉氣築基和金丹。”
資料的正上方還附了張譚豪的照片，樣子有些稚嫩，還頂著一頭殺馬特的紅發。應該是四年多前的，恐怕某人自己都找不出來這張照片了。
“嘖嘖嘖……一個月到金丹，可真是個天才啊。”
方秦還從來沒有這麽關注過一個人，自己派出去尋找楚河的吞噬魔被發現有譚豪，自己想殺楚河也被這個譚豪和秋默凝給阻止，最重要的是，根據手下人的調查，他好像是天生煉氣境！真是……
“咚咚咚！”
屋外響起敲門聲.……
“來了？快坐快坐。”
這是兩人相見的第一句話。
“我是十一。”
十一先表明了身份，然後猶豫了一下，坐到了桌對麵的椅子上。
“希望以後合作愉快。”方秦笑道。“你的事舵主都和我說了，首先允許我為恩兄弟默哀一下。”
嘴上雖是如此，但你可看不到他臉上有哪裏默哀的樣子。
十一在觀察著方秦，
這個人的麵部輪廓十分鮮明，甚至有些突兀，但是不論皮膚還是頭發，都泛著一種健康的光澤。
你能清晰的感覺出他那種優雅，高傲，卻又帶著點含蓄禮貌的氣息。
這，可和外界傳聞的有些不一樣啊。
他看著麵前的這個麵容陰戾，傳聞陰狠毒辣但是卻莫名優雅的矛盾男子……
兩個人就這樣，在彼此的第一次會麵，安靜的，沉默的，對望著。
方秦也在觀察十一。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從一側照在十一的臉上，被那立體的眉骨分割，讓雙眼漆黑的如同深淵一般。
“恩丘可不是個傻子，他也許算個蠢貨，但不至於死的這麽不明不白。
監天司？嗬嗬，現場隻有你一個人，到底怎麽回事，還不是你說了算？有諸懷和吞噬魔在，監天司也做不到無聲無息的殺死他。除非.……”
方秦說到這，竟然笑了笑：“哈哈.……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他是怎麽死的，反正你以後就跟著我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你說，對嗎？”
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那張臉算不上多麽好看，但是卻給了人一種詭異的感覺，那深邃的目光就像是某種召喚，在吸引著人們去信任他，遵從他，像是引誘著飛蛾的火焰，像是凝望著你的深淵。
十一打了個寒顫.……
“大人，第一次見麵就奴役我的思維，不太好吧。還是說，你的手下都是些聽你話的行屍走肉？”
傳聞方秦剛剛練成能攝人心魄的邪法，果然不假。
“你，倒是有點意思。”方秦點了杆煙。“我算是知道舵主為何沒殺你反而讓你跟著我了。不錯，能破我攝魂音，算是有點價值。”
“價值談不上，能為詭獄大業貢獻一份綿薄之力，是我的榮幸。”
兩人目光相對……
半晌，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