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舍命陪君子
吃完晚飯之後，蕭默讓方湉在屋裏等他一會，他要去找嚴鋒處理點事，至於要處理什麽事，蕭默沒，方湉也不多問，因為她也有點事要去處理，正好……
蕭默出門之後，方湉後腳也跟了出去，一路問到了程博的房間。
程博開門看到是方湉，本能地往她身後又探了探，沒看到蕭默方才鬆了口氣。
“你男朋友差點就把我拆吃入腹了！”程博吐槽，自己這麽一把年紀了還被一個年輕人嚇得不輕，真是丟人。
方湉尷尬地扯了個笑容後，開門見山地問道：“程隊，視頻拿到了嗎？”
程博指了指桌上的U盤，幸好蕭默事先也有準備給他弄了一個：“在那！我也幫你審了關子武，備份的電腦也找到並且幫你銷毀了。同時我也吩咐了網警，網上相關的也幫你翻出來一並刪了，不過目前為止網上還沒有看到傳播。”
方湉拿著那個U盤，點零頭：“謝謝程隊，麻煩你們了。”
“哪裏的話，你這次也表現得很優秀。”程博當然也看到了視頻的開頭，自然是明白那視頻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對方湉整個人更是有了很大的改觀。
“那我就不打擾程隊了，我先回去，不然一會蕭默回來看不到人就不好解釋了。”方湉把U盤放進口袋裏，慎重地朝著程博彎了腰致謝。
程博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會的話還是在她出門之前了出來：“其實，有些事你也許根本沒有必要瞞著他，他很愛你，又通情達理，不會介意的。”
方湉腳步頓了頓，回頭抿嘴笑了笑：“知道的……”
程博看方湉的堅持似乎沒有改變的意思，便也揮了揮手讓她走吧。畢竟這些事，如果方湉不提出，他們也不好去調查。
謝了程博的好意之後，方湉走出了房間，她不是不相信蕭默的胸懷，隻是這件事的原委他們都還不知道，她就怕蕭默會鑽牛角尖，她隻是要守護他和潘佑，這個念頭一直就沒有變過！
方湉走了之後程博給嚴鋒的房間打了個電話，讓嚴鋒告訴蕭默方湉回去了。
嚴鋒謝了程博之後轉眼看向房裏正盯著電腦處理視頻的男人，他看得出來，他很艱難。
蕭默正在電腦上親自將視頻裏的方湉打上了馬賽克，準備處理過後再將視頻交由嚴鋒他們去偵查處理，務必將犯罪分子一網打盡不留餘孽，畢竟現在查到的情況是關子武是從他的手下拿到的這個視頻，而他手下的這幾個人，這一次全都沒有抓到。
關子武對這個視頻的拍攝情況其實是不甚了解的！
蕭默必須把現場的那些人都找出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為了保護方湉，打馬賽磕工作必須他親自來做；可是，這個過程對蕭默自己來，是極其殘忍的一個過程。
他一遍又一遍地盯著視頻，她臉上的痛苦、無助、絕望就這樣一遍又一遍淩遲著他，她被扇的每一個巴掌，被推倒的每一次撞擊還有她遭受的侮辱，像一把刀片將他心口的血肉一片又一片地切割著。
蕭默隻覺得自己像極了缺氧的溺水者，一點點地跌至那冰冷黑暗的深淵……
終於完整地看完視頻之後，蕭默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潘佑？
蕭默用嚴鋒電腦調出了H報社那段時間裏方湉的文章，看到了一篇關於報道潘佑的文章，他假設著可能的情況，卻是越想越控製不住情緒。
嚴鋒看蕭默雙手撐著桌子捂著臉、呆坐在電腦前，默默地走出房間，掩上了門。
方湉拿回U盤之後，在酒店的電腦上把U盤直接格式化了，看著電腦上空蕩蕩的U盤界麵，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心底終於是豁然開朗了……
這個視頻對於方湉來，從來都不是她被傷害的證據，而是一個將會傷害到她心愛之饒匕首，此刻終於被她徹底給銷毀了。
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後，方湉無所事事地打開房裏的電視，調到酒店的內部頻道，上麵正播放著Y國的電視劇，方湉看著劇中演員雷人又奇葩的造型，還有Y國語言嘰裏呱啦的腔調，笑得肚子一陣陣的絞疼……
這邊，蕭默在房內低聲喚守在門外的嚴鋒，嚴鋒進來時看他已恢複平時神色，隻是原本清澈的雙眼比平日多了幾縷血絲。
“接下來的就靠你幫我監控了。然後回去之後，把流氓吳再拉出來審一遍！”蕭默指了指電腦，“至於其他傷害她的人，我會去查的。”
嚴鋒抿唇露出了一個明了安慰的笑容：“你也不要太難過，事情都過去了。”
“你知道嗎，她千辛萬苦瞞著我不是因為害怕自己的難堪被我知道，而是不想讓我愧疚自責！”蕭默原以為自己情緒已經控製住了，可是當他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麵前起方湉的用心良苦之時，還是很輕易地就激動了起來。
“什麽意思？”嚴鋒沒弄懂怎麽回事。
“那一，我遇到了她，我明明可以救她卻賭氣走了……她受辱的地點就在蕭家舊祠堂！”蕭默忍了一整的淚，還是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嚴鋒聞言，驚得不出話來。
另一邊，方湉在房間裏笑得四仰八叉的，覺得剛才的晚飯都被她消化完了，怪不得人家大笑可以減肥，她是真的相信的。
方湉打開酒店的冰箱想找點吃的，蕭默正好推門進來，看到自己女朋友翻冰箱的樣子，像極了偷吃的娃娃。
“餓啦？”蕭默關上門，湊到冰箱前跟她一起用眼神嫌棄著冰箱裏的碳酸飲料、礦泉水和啤酒。
“沒有一樣能吃的……”方湉合上冰箱門，癟了癟嘴。
“想吃什麽？”蕭默跟著她坐到了沙發上，瞄了一眼電視裏的畫麵，甚覺辣眼。
“想吃雞腿、喝雞湯……”方湉把嘴噘得高高的，開始懷念家裏的雞湯，半開玩笑地道。
“雞湯、雞腿啊……”蕭默也覺得，這個有點難度。
不過，他還是拿起了酒店的電話，打到了前台，用Y國的語言嘰裏呱啦地講了一通之後才心滿意足地掛羚話。
“你知不知道，你講Y國話的時候，那形象突然就沙雕了很多……”方湉趴在蕭默身邊，很認真地吐槽著。
“你難道不應該是，哇，你居然會Y國語言耶，我男朋友好厲害！”蕭默坐在床頭，雙手撐著自己大腿，很不滿地反問方湉。
“我像那麽沙雕的女孩嗎？”方湉學著他的樣子，也叉著腰反問。
蕭默突然就笑了，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狠狠地蹂躪了一番，揉腦袋，撓癢癢，捏臉蛋……方湉一邊笑一邊求饒，被搞得饑腸轆轆、前胸貼後背。
“你剛才在電話裏了什麽？”在蕭默終於決定放過方湉之後，方湉才喘著氣問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蕭默看著身邊的人，眼神一點點地柔了下去。
勇敢、自信、善良、真誠、無私……那些人類與生俱來的寶貴品質，在她身上都能找得到，他何其有幸遇見她，愛上她。
客房的門鈴響了，方湉跑去開門，蕭默在後麵氣急敗壞地喊：“又不穿鞋！”
“哇……”方湉一開門，就驚訝地躲到了一邊，看著服務生魚貫而入。
酒店的三個服務生，一個端著一口大鍋和若幹調料，一個端著一隻殺好的雞，一個抬著一紮礦泉水，依次走進套房的廚房裏。
將東西放好之後，跟蕭默又嘰裏呱啦地了一通之後，微笑著退出了房間。
“你剛才讓他們送這些啊？”方湉穿上蕭默拿過來的拖鞋，盯著那隻光溜溜的母雞一臉的興奮。
“現在是8點，我們煮一個半時就可以吃了，吃完你正好上床睡覺！”蕭默著就卷著袖子，為她的心上人洗手作羹湯。
方湉簡直是感動得不知道要些什麽好，隻能像隻無尾熊一樣，從身後攔腰抱住蕭默，蕭默動一下，她也動一下，蕭默彎個腰，她也彎個腰……
“我這真是甜蜜的負擔哦~”蕭默一邊下廚，還得一邊防著貼在自己身後的人踉蹌摔倒。
“我就是個大包袱！”方湉撒嬌。
“女神糖包，誰都搶著要的包袱啊！”蕭默做好最後一道工序後，一把扯過身後的人，抱出廚房走向客廳。
方湉指著電視屏幕，上麵正播放著Y國版的《神雕俠侶》，方湉又是一陣被點了笑穴一樣的狂笑之後向蕭默祈求道：“你不要在播放這個電視的時候跟我情話，我真的接受不了，哈哈哈哈哈……”
蕭默看了眼電視，太陽穴直抽！
兩人對著電視狂笑了一個半時後，蕭醫生端著香氣騰騰的雞湯放在桌前，然後細心又男友力十足地給她把兩隻雞腿撕進她的碗裏，還體貼地打了一碗清湯出來放涼。
方湉甜蜜蜜地將雞腿和雞湯吃得一幹二淨，一邊吃還一邊從碗裏夾著肉要給蕭默分享。
“你吃！”蕭默從茶幾拿了一盒抽紙，坐到她的身邊，拒絕了方湉送到嘴巴的肉。
“不能我一個人胖！”方記者嘟著油膩膩的嘴，不依道。
“那我隻好舍命陪‘包’子了！”蕭醫生一口吃掉她夾過來的肉。
“你才包子……”方記者嘴上不甘心，臉上的笑容卻是藏都藏不住。
不一會，方湉戰鬥力十足地吃完兩隻雞腿，喝了兩碗雞湯之後，肉足湯飽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在蕭默喚服務生來打掃殘渣的間隙間，在沙發上睡著了。
蕭默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也洗漱了一番之後，關上療。
老林深處的夜晚，夜涼如水，即使不開空調溫度也十分的宜人，空氣中負氧離子含量極高，特別適合睡眠。
蕭默卻在這樣一個靜謐又涼爽的夜晚，從睡夢中驚醒了。
他滿頭汗水地摸了摸身旁的人，直到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看到她因自己的觸碰而慵懶地翻了個身之後，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蕭默躡手躡腳地翻身下床，在吧台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一口灌了下去後盯著窗外的黑夜靜靜地出神。
剛才他的夢裏，不停的有個男人問他：“嗨，帥哥能不能搭我們一程？正好打不到車了！”
他拚命地想要開車門出去，就是摸不到車把手，遠處的方湉籠罩在一片黑色的迷霧中，他拚命想要呼喊她的名字，讓她遠離那群人，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裏就是喊不出來。
夢裏的他，歇斯底裏的各種力不從心。
蕭默從來沒有這般被噩夢驚醒過，即使是在他學醫之初解剖屍體的時候，大家都或多或少經曆了心理的考驗之時，他都毫無壓力地完成了各項考核。
以前的他，不曾有過惶恐，不曾有過後悔，不曾這般的想要讓時間倒退過……
在浴室裏洗幹淨剛才嚇出的一身冷汗，蕭默重新鑽進被窩，從身後輕輕地環住方湉的身子。
窗外野雞發出“咕咕咕”的叫聲，一聲聲像是催眠的搖籃曲，蕭默重新沉睡了過去。
老林的泛了白光，螢火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偶爾撲騰著翅膀起飛的鳥兒發出的往來歡愉的動靜。
微風透過窗紗，撫進了房間，將房內的空氣輕輕地攪動著，就像早起調皮的孩子輕輕推開父母的房間，探了一個腦袋進來觀察屋內的動靜。
看到的卻是，蕭默再次掙紮著驚醒的星目，那一雙黑眸被一條條血絲捆綁著一般，疲憊又心疼……
這一次，他的夢裏是方湉反複的祈求和掙紮，是他在醫院裏對她冷漠又無情的陌生，是她明明害怕卻還硬撐著捂住眼睛的指縫裏透出的無辜和真。
是她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是她臉側成條滑落的淚水，是她一點點消失的笑容，是他怎麽抓都抓不住手。
蕭默衝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的涼水，讓它從頭淋了下來。
當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臥室門邊，一身薄裙，烏黑長發披肩而立的方湉。
她一雙惺忪迷茫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解他為什麽大清早的起來洗澡，還洗頭。
“吵到你了嗎？”蕭默朝方湉走了過去，看到她這次有穿著拖鞋才將她拉坐到沙發上。
方湉若有所思地看著蕭默突然就漲紅了臉。
“蕭默，你是不是又激動了……”方湉帶著愧疚，羞澀地問道。
蕭醫生一愣，馬上意識到她的意思之後，滿是憐惜地將她抱入懷，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不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