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光陰沒有善惡
當李老爺子和黃院長兩人回來的時候，李青嵐已經睡著了，睡的很香，臉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正做著美夢。
倆老頭一走進病房就抓著任冉一直追問還有沒有酒，直到任冉答應下次再帶一個葫蘆過來才肯放手讓他離開。
任冉拿著外賣箱子出了醫院，決定回去嘗嘗這酒，傳說中的老白喜歡，現在這倆老頭喜歡，應該錯不了。
——
另一邊，馬長堯靠在後排座位上，微微閉眼，雙手交叉不停的來回摩挲。
「彤彤，你跟那個送外賣的是怎麼回事。」
馬彤彤對著老爸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的把當天的事情說了一邊，還添油加醋的說：「爸，我都答應送老太太去醫院了他還砸了車，我生日你送我的那件衣服就是他給撕破的，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馬家有什麼了不起的，爸，送外賣的太自以為是了。」
「呵，對他們普通人來說我們馬家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畢竟他接觸不到這個層面，嗯，你說他連宋一銘劉海濤也得罪了？」
「是啊，還有王立東，都被他打了。」
「有意思。」
坐在副駕的馬飛捧著那支野山參回頭。
「爸，現在怎麼辦，要是這送外賣的不來，李家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馬長堯依舊閉著眼，淡淡的問：「小飛，你跟這送外賣的又是怎麼回事？」
馬飛心裡一個激靈，自己給李青嵐下藥想霸王硬上弓的事畢竟難以啟齒，眼珠一轉道：「爸，上個星期李家約我們談合作的事，我去了，李青嵐也在，後來、後來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半路上被、被這送外賣的撞了。」
「哦，是嗎？」
馬飛心一橫，指著額頭淡淡的傷疤道：「是，這裡就是他砸的。」
馬彤彤驚訝道：「他撞你還打你了？這送外賣的不想活了吧？」
馬長堯緩緩睜眼，淡淡的看了眼馬飛。
「這麼說他們是那個時候才認識的？」
馬彤彤道：「應該是的，我看的出來，李冰艷李冰清兩個臭婆娘根本不認識這個送外賣的。」
馬飛著急道：「爸，現在怎麼辦？要是被鄭家捷足先登，那我們以前的事都白做了，還有李青嵐……鄭志傑對她也很有意思，上次兩人還一起吃飯了。」
馬彤彤道：「爸，我們馬家都沒面子了，兒子女兒都被人打了。」
馬長堯抬手摸了摸額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馬家兩姐弟對視一眼，各自閃過一絲喜色，這麼多年，最清楚自己老爸這個動作代表什麼意思。
果然，馬長堯緩緩道：「再讓李家蹦躂幾天，30號就是一年一度的長海商會了，到時候四大集團將會重新洗牌，李家，我看到時還有沒有李家。」
馬彤彤嘻嘻一笑：「小飛，李青嵐跑不了，你可以安心了。」
馬飛頓時喜形於色。
馬長堯再次道：「彤彤，去跟宋家鄭家王家的人打個招呼，透露一下外賣小哥的事，小飛去找阿成，讓他……」
馬彤彤搖搖手機笑道：「爸，李冰艷給我消息了，雷天龍已經不管李家的娛樂產業了。」
馬長堯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馬飛馬彤彤相視一笑，馬飛甚至已經開始想象李青嵐在床上的樣子。
——
任冉慢悠悠的騎著小毛驢，覺得自己變懶了，自從有了這個操控時間的能力，自從靠這個能力賺到了錢，連工作就不認真了。
送外賣雖然掙不了幾個錢，但至少也是一份事業，任冉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送外賣還是要當主業來看。
可轉念一想，工作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既然隨隨便便就可以賺道歉，為什麼還要努力工作呢？
這個課題太矛盾，都上升到了哲學的範圍。
任冉正想的欲仙欲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真想不吃晚飯一直看下去啊。」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尾聲，街上的行人車輛很多，在這種聲音嘈雜的環境下為什麼這個聲音會這麼清晰的傳進耳朵里？
任冉立刻停下來，轉頭就看到人行道上站著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他正盯著街面上的一家飾品店喃喃自語。
「如果可以，真想不吃飯就這樣看下去。」
任冉很納悶的看著那家飾品店，只能看到門邊有一雙好看的腳在走來走去，白凈緊緻，稜角軟膩，如兩隻穿梭在花海的白色蝴蝶。
那雙腳的主人被玻璃上的磨砂遮擋，看不清樣貌。
任冉看向那個一臉虔誠的年輕人，想著這人是個戀腳癖吧，這愛好確實與眾不同。
就在這時，腦中的光陰長河閃過一行大字，客戶張存良，是否與其交易。
任冉一愣，交易？
任何事都有第一次，呂思言陳旭都是老白遺留下來的客戶，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己的第一個客戶，外賣小哥決定試試。
跟著光陰長河的提示，任冉停好電瓶車走到年輕人身邊。
「張存良，你願意用吃飯的一個小時換6分鐘寂靜時光嗎？」
專心看著美腳的年輕人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問：「你認識我？」
「這個不重要，我問你，用吃飯的一個小時換現在6分鐘，你願不願意？這6分鐘里，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沒人會知道。」
年輕人古怪的看著任冉，有些猶豫：「願意啊，怎麼不願意？只是你說這些有意義嗎？」
交易達成！
在腦海中浮現起這四個字后，任冉道：「你可以喊停，讓時間靜止6分鐘，這6分鐘里，除了你可以動，別人都不會動，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年輕人翻了翻白眼，意思很明顯，碰到煞筆了。
任冉不以為意的繼續道：「你可以試試。」
年輕人看上去有些惱火，有些想擺脫任冉的意思，喊了聲停。
剎那間，天地寂靜。
年輕人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四周靜止的一切事物。
一隻蝦躍出臉盆，停在空中。
出籠的包子熱氣翻騰，凝而不散。
跳躍的小狗，如人走路，直起了身體。
年輕人驚恐道：「你是誰？」
「光陰操盤手，你還有5分鐘，5分鐘后，一切恢復如常。」
年輕人滿臉漲紅，眼睛看向飾品店，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任冉點了根煙，看了眼飾品店裡發生的一切，轉了個身，有些茫然。
這樣對嗎？這樣公平嗎？
呂思言這麼做對嗎？葉小虎這麼做公平嗎？
自己呢？
一根煙還沒抽完，年輕人就一臉滿足的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又回頭看了飾品店，走到任冉面前，激動的說不出話。
任冉瞥了眼飾品店的那雙一隻沒換位置的美腳，嘆了口氣，淡淡道：「時間快到了。」
年輕人咽了咽口水，語無倫次道：「大哥、大爺、神仙，我……我還想再……」
腦海中再次閃過兩行字。
寂靜時光即將結束，是否消除記憶。
三秒不做回應，默認消除。
任冉選了是。
蝦掉進了臉盆。
熱氣翻騰湧上空中。
小狗蹦來蹦去。
「……再買，嗯？」
年輕人看了眼任冉，又留戀的看了眼飾品點，轉身離去。
任冉看著年輕人的背影，再次點了根煙，轉頭看向忙碌的美腳。
他和她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剛才那6分鐘完全就像不存在一樣。
光陰長河之中，幾行大字緩緩浮現。
光陰，永遠向前。
光陰，沒有對錯，沒有善惡。
光陰，會冷卻任何熱度。
任冉抽著煙陷入沉思，這是做一個合格的光陰操盤手應該知道的嗎？
沒有善惡，沒有對錯，真是這樣？
許久之後，任冉嘟囔了一句又是個哲學問題，再這麼整下去，遲早會瘋后重新騎上了小毛驢。
才騎出沒多遠，劉胖子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到了沒有，任冉這才想起來今天是開同學會的日子。
高中畢業七年，衣錦還鄉的同學該出來遛一遛了。
劉胖子對這次同學會很上心，因為可以看到平常有事才會找他，把他耍的團團轉的王芳，就算這樣，劉胖子還是樂此不疲，要錢給錢要人……當然也給，可惜人家不要人，只要錢。
開同學會的酒店離這裡並不遠，本不想去丟人現眼的任冉決定去一趟，身懷異能應該走上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