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審訊室
其實不用我出手,光是原康都能收拾這條子了。
原康以前是干特種兵的,在部隊里關係很多,遠的不說,就他的老部下陳軍,一個電話就夠這二百五警察倒霉的了。
我扭頭柔聲對林芊芊說:「你自己先開車回朝陽,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林芊芊的眼眶紅了,抱著我的胳膊:「我跟你去派出所,我要去救你。」
「小傻妞,我不會有事的。」我笑了,但林芊芊的話讓我心裡很暖和,我道,「你別讓我擔心你就成。」
「我真的能救你,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媽的。磨磨唧唧的說完沒有?沒說完一起帶走!」
我又囑咐了一句,讓林芊芊不要跟來,不過林芊芊的脾氣我也很了解,她非常執著,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那種,我勸了也沒用,只能希望她別胡來了。
不過這兒畢竟是江州,我也不害怕這警察到底能把我怎麼樣。
被押上警車以後,我們被送到了派出所,很快就把我們關起來分別錄口供。
他們先問我是不是襲警了,我當然不肯承認,接著皮夾克就詐我說原康都承認了,讓我不要嘴硬了。
我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原康是特種兵,別說就是這種程度的詢問了,就算是刀夾著他的脖子,他都不會「承認」。
「新哥,這小子嘴硬得很,我們給他點兒厲害看看。」
皮夾克臉上露出了一絲狠色,揉著拳頭要動手,但想了想他又道:「最近消停點兒。」
我笑道:「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最近掃黃打黑呢,原來你丫知道啊。你這樣誣陷我們,就不怕出事兒?」
「呵,誰誣陷你了,你襲警是有證據的。不過你小子對我們的事兒倒是挺了解的嘛,也是道上混的?」
「又想套我的話?我這種守法公民怎麼可能是道上混的,現在道上混的可都被抓進去了。」
「那你膽子可不小,連鐵雞也敢招惹,我看你比道上混的還橫啊。正好咱們局的打黑指標還沒完成呢,你來得剛剛好。」
說完,他揉著鼻子對我獰笑了起來。
我皺起了眉頭狠聲道:「你還想把我誣陷成是黑社會。我勸你適可而止,別把事情鬧得你收不了場。」
「哈哈哈哈哈,在香城區,還沒有我收不了場的說法。」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抬出王笙來了,但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不想給朝陽惹更多的事兒。如果是腦子好用的警察,早就去調查我的身份和背景,知道我是惹不起的人。這警察要麼已經調查過,但是靠山硬,所以要和我硬抗,要麼就是太二百五了,根本還沒想到要去調查一下。
不管是哪一種,這時候把王笙和朝陽集團抬出來都不是好主意。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今天這本來就是一件大事兒,我冷靜了一下,還是打算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警官,你看我們這也只是誤會。鐵雞都不和我計較了,你和我計較什麼?」
「鐵雞那是被你騙了,你他媽的叫寧遠,你跟鐵雞說你叫什麼?原羽,你丫姓原?」
他拿文件檔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雖然動作不重,可是我心裡怒火翻滾。
「原來你是在替鐵雞出氣。」
「你就謝謝我吧,我最多讓你去號子里蹲幾天,你要是落到鐵雞的手上,不死也得殘廢。」
「我他媽的要不要給你寄錦旗,我勸你趕緊放了我,要不然出了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皮夾克雙手抱著胸,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我,過了好半天,他長嘆了一口氣,抹掉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傲慢地說道:「哎呀,我當警察都三年了,還是頭一回有人這樣威脅我,小李子,給我記下來,這件事兒我可得好好記錄記錄。」
「就是啊,你小子知道新哥上頭是什麼人么?張副局你知道是誰么?說出來嚇死你。」
皮夾克瞟了他一眼:「誰讓你說這些的。」
我腦子裡飛快地搜索,江州那個副局長是姓張的。
張不是一個小姓,司法局,工商局還有公安局的副局長都姓張,我沉聲道:「張晏城?」
張晏城我見過一面,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我也就是這麼一猜。
不過那是一個很正氣的人,風評也很不錯,我聽王笙提起他,也是多有誇讚,怎麼可能和皮夾克這種警痞子沆瀣一氣。
「喲,挺有見識。」皮夾克完全不知道避嫌,也不避諱,就這麼大方地承認了。
「你是張晏城的親戚?」
「關你屁事。」
「那我勸你不要給張局長找麻煩,現在這是關鍵時刻。」
我對張晏城的映像很好,江州人對他的風評都不錯。這次的打黑行動也是由張晏城一手主持的。
江州雖說有黑社會,而且盤子還很大,可有張晏城在,這些黑社會都很低調,完全不像陽縣的那樣耀武揚威。
皮夾克很不爽這句話,隨手抓起文件袋往我的腦袋上砸了過來:「我二舅的事兒用得著你操心。你他媽的……」
咯吱……
他話還沒說完,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小警察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新哥,所長找你過去。」
「什麼事兒?」皮夾克不耐煩地問。
「我也不知道,你快點兒過去吧,所長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皮夾克掃了我一眼,很不耐煩,估計是不爽他們所長,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又不敢當面對所長有什麼意見。
「回來再收拾你。」
我冷笑道:「但願你回來之後還能說得出這句話來。」
「你他媽的。」他正要發作,但想了想對另外一人道,「給我看緊點兒這小子!」
我目送著他離開了審訊室,等房門關上了以後,視線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警官,我怎麼稱呼你啊?」
「我姓王,我勸你老實點兒,新哥不好惹,他剛才在這兒我沒辦法告訴你這些,但說真的,為了你自己好,你就服個軟吧。」
他這一番話讓我想到了劉小虎他哥,也是表面看起來是個警痞子狗腿子,其實背地裡幫了我不少忙。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頓時語氣軟了一些,道:「你也看出來了,是他找我的麻煩。」
「哎,剛才我都提醒你了,張晏城是他二舅,你的胳膊再硬,能硬得過副局長這條大腿?你看我們所長,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可是能怎麼樣,還不是只能忍著他。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副所長不敢管他,也不樂意管他,今天竟然把他叫過去訓話了,估計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我一笑道:「那你猜你們所長是叫他過去幹嘛了?」
王警官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身後沒人,才有點兒神經質地說:「甭管是幹嘛,都不可能拿他怎麼樣,除非我們所長不想幹了。你就老老實實服個軟吧,治安拘留三天,我們所長不會讓他胡鬧太厲害的,說不定就做個筆錄就把你給放了。」
「我平白無故留個案底,我還得謝天謝地?」
王警官把筆一扔,急道:「你這小子怎麼不識好歹,我是為你好。」
「那就把我放了!我無妄之災,還得謝謝你們?」
「你可真他媽的是不識好人心!那你就死扛著吧,我反正已經提醒過你了。」
我根本不會接受這種善心,反而想問問他,當警察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為了保護普通人么,還是為了當權貴的狗腿?
但他讓我想到劉勇,我不由心軟了一些道:「看在你還有點兒良心的份兒上,我警告你,一會兒不要幫張晏城那外甥說話,算是我能謝謝你剛才那麼點兒良心了。」
王警官一愣,正要譏笑我,房門又被人砰地踢開。
緊接著,一個人影兒被踢了進來,王警官嚇了一跳,轉身要反擊,但當他看見來人時,愣住了。
踢人的是個高大的男人,接近五十歲的樣子,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警服的男人,王警官對那人喊了一聲所長。
而被踢到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皮夾克。
王警官有點兒詫異地掃了一眼我。
皮夾克捂著肚子,非常委屈地喊了一聲:「舅舅。」
沒錯,踢他的就是張晏城,我見過張晏城,不過不知道張晏城還記不記得我。
張晏城又給了他肚子一腳:「你別他叫我舅舅,我沒你這種王八蛋外甥。誰給你的膽子誣陷好人?把人都給我放了!」
「舅舅,這孫子不是什麼好人,他襲警啊。」皮夾克還是不甘心,死咬著這一點說道。
張晏城被氣得臉都歪了,漲紅了脖子,道:「你舅舅我二十歲就開始當警察,從最基層的片兒警一路干刑警,一直到現在。我審過的犯人比你抓過的人都多,你用這種話來搪塞我?你他媽的看他像是會襲警的人么?」
皮夾克被嚇得臉色蒼白,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死咬住這一點,會被自己的舅舅打得更慘,他堅持道:「舅舅,你別看他文質彬彬的,其實不是好東西,是涉黑分子啊,在香街打人我才抓回來的。你現在不是在搞打黑行動么,我真的不是冤枉他啊。」
這時所長和王警官都有點兒動搖了,臉色不太好看。
確實,皮夾克說得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張晏城的臉色鬆動了一點兒,這讓皮夾克看到了希望,一個勁兒地說我是涉黑分子,還說可以去香街找人證。
我心裡也有點兒沒底了,媽的,香街的人誰敢不聽他的。
忽然,張晏城冷笑了一下:「外甥啊外甥,你說他是涉黑分子,那你知道他是誰嗎?你舅舅我和他吃過三次飯,他叫寧遠,是朝陽集團的經理,你是想說你舅舅我和涉黑分子一起吃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