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死亡的味道
秋紅渾身殺氣大盛,快得像是一道閃電一樣,抓住絡腮鬍的腳腕,叫他拖到了車廂里。
然後我聽見了一聲悶哼,很短促,我摸著黑找到了地上的手機,拿起來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過去,照到了一張血刺呼啦的臉。
我嚇得差點兒把手機扔了。
秋紅抹掉臉上的血,掰開絡腮鬍的掌心,將她挖出來的兩顆血刺呼啦的眼珠子塞還給絡腮鬍手裡。
「寧遠不讓我拿別人的眼珠子,還給你。」說完還很缺德地拍了拍絡腮鬍的臉。
我一陣惡寒,低聲喝問:「你對他還做了什麼?!」
「打斷了他的聲帶,他說不出話來了,免得他喊疼,你又要跟我生氣。」
「他不喊就不疼了么?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快點兒,跟我走!」
雖然秋紅幹得過了,不過這絡腮鬍子也算是罪有應得。
我只是心軟,我又不是傻逼,還沒到對王八蛋都不忍心的地步。如果秋紅說的是真的,這絡腮鬍真的乾的是買賣婦女小孩的勾當,那他犯下的最新,恐怕挖掉一雙眼睛都常換不清。
我們鑽下了車,這是一個地下車庫,光線很暗,我拿著手機照明。
「這地下車庫真大,可怎麼只有一輛車。」秋紅道。
我趕了一下灰:「這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了,你看這灰這麼大,我估計是廢棄的地下停車場。這兒不是城東,也不是港閘。城東寸土寸金,沒有這麼大的空置樓,或者爛尾樓。王劍龍的手下更不會亂來。」
」我們可能是來了燕門的老巢了。「
我環顧了一下,這地庫非常安靜,不但地下停車庫裡沒人,樓上人也不多。
我們在地下車庫裡找著上去的樓梯,發現這個車庫竟然沒有出口。
」那我們剛才是怎麼進來的?「
」可能進來以後,車庫門就關上了。要是也許就在絡腮鬍身上,不過我們現在不著急出事前。「
」真奇怪,這裡已經那麼隱秘了,還連一道車庫門都不留。「
我拿手機在門旁邊找了一圈,忍不住皺眉說:」門是很普通的門,可是你看,這鎖是反著裝的。這不是防人進來,而是防人出去的。「
」好理解,燕門抓進來的人都關在這裡,怕大夥跑了,鎖當然要反著裝。「
我道:」看來咱們這是來了一個拐賣的窩點了,要不要報警。「
秋紅道:」不知道外面是什麼地形,我聽這地方這麼安靜,可能很偏僻。警察接到這麼大的案子,一定不敢立刻出警,肯定要等部署調查。這中間不知道又要多少天,等他們來之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呵呵,反正我們來都來了,幹嘛還借別人的手,反正這兒是一個大老鼠窩,我們順手把老鼠窩給捅了不就好了。「
我心想也是,來都來了,反正我今天來,本來就是來找陽縣另外兩個區的扛把子——燕九空和老豹的。
燕門既然盤踞於此,和這兩人絕對不會沒關係,說不定這倆個扛把子,有一個就是燕門的當家人呢。
雖然沒有出口,不過有到樓上去的電梯,和我想的差不多,這電梯得刷卡才能動。
「防得這麼嚴,這比我們殺門的地牢防得還嚴。」
秋紅指著一排低矮的小窗給我看,只有一條胳膊那麼粗的氣孔窗,連一隻大腿都生不出去,但卻都用鐵條子封閉了起來,連胖點兒的老鼠都能卡住。
「你們殺門也有總部?」
「是啊,不過我們殺門的地牢本來也不怎麼嚴。嘿嘿,反正要想逃走,就是死。」
我一陣惡寒,剛剛對她有的一點兒好感又消失殆盡。我剋制著想發火的心,反正現在也就是在利用她,等利用完了,找個機會讓她不準再跟著我了。
「附近肯定有樓梯,我們找找。」
因為光線不足,我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樓梯的入口,兩扇厚重的防火門已經落滿了灰塵,我推了一下,兩手都是灰。
「果然有鎖,這門也不知道是多久沒開過了。」
「奇怪,拐賣的人口關在這裡幹嘛,一拐到手,不是應該馬不停蹄地賣到山裡去么?」
「你對這個也懂啊,你們朝陽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還行,以後要是干販·毒的勾當,還得跟二當家的請教請教。」
「你是不是又找死?」瞪了我一眼,秋紅把我推開,「讓開。」
她握著那鐵鎖頭摸了摸,然後只聽咔地一聲,掛鎖的鐵鏈子就被生生捏斷了!我早就知道她的實力,此時還是有點兒驚愕,有這樣的天生怪力,別說是殺人了,殺獅子殺老虎都易如反掌了,也難過秋紅的性格會變得這麼奇怪。
「走,上去看看。」
我和秋紅兩人躡手躡腳地上樓,樓上非常安靜,而且很壓抑。
儘管什麼聲音都沒有,可我有一種心臟快要從胸口跳出來的緊張感。
」小心!「
秋紅抓住我,躲進走廊的一個拐角的地方,一個踩著拖鞋的男人,推著小推車從走廊里走了過去。
「是飯菜的味道。」
「這飯菜味道聞起來不怎麼的,肯定不是給燕門門徒吃的。」
「這兒會有門徒么?聽著好安靜啊。」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樓里實在安靜得過頭了。
「我也覺得不對勁。你知道么,殺手當久了,能聞到死亡的味道。」
我心想說,你別裝逼了好么,扭頭就看見秋紅正仰起小臉,一臉的鄭重嚴肅,不像是說笑的。
秋紅道:「這兒的死亡的味道,比我們殺門的總舵還重。不對勁,走咱們上去看看吧。」
這兒安靜極了,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正是下午,可窗外的光線照進來卻蒙上了一層灰一般,黯淡了不少。
長走廊單側有一排窗戶,只不過這窗戶上都封著鐵條子,從裡面看見鐵條子在地上的投影,說不出的壓抑。
秋紅的兩隻腳踩在地上,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已經盡量剋制了,可還是沒辦法像她這樣輕。
還好,有時候一不小心要發出聲音的時候,秋紅就一把拎起我的衣領,及時攔住了我。
那推著小車的人心情特好,還吹著小曲,我倆不遠不近地跟著。
走了大概也十幾米,走廊盡頭,他推著推車拐彎,那一段沒有窗戶,只有頭頂上一盞昏黃的燈照明。
我們正要跟上去,就聽見一聲壓抑的慘叫,很快就消失了。
「你聽清了沒有?」我問秋紅。
秋紅舔舔嘴唇,嘟著嘴道:「小可憐的叫聲嘛,我怎麼會弄錯。」
「真的有人慘叫?!這燕門不是專門幹些行騙的勾當的么,為什麼還會囚禁人!拐賣婦女,也不用弄得這麼壓抑吧!」
「你這腦子怎麼這麼天真,真不知王笙是怎麼教你做生意的。只要是來錢的下九流勾當,燕門哪一樣不幹?燕門是七十二行當,三十六偏門,上三教下九流里最下賤的勾當,比丐幫還下賤。丐幫只會自己乞討,燕門呢,採生折割,乾的都是最最下流的事兒!我小時候就發誓,只要看見一個燕門的,就要挖掉一雙眼睛,叫他們自己也嘗嘗採生折割的苦!」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類人能叫你這女魔頭都咬牙切齒?採生折割是什麼意思?」
我話剛問完,秋紅就對我「噓」了一聲,我知道是有人來了,不再說話。正好我倆的身後有一個一人寬的窄縫,我和秋紅就轉身躲了進去。
一開始我們都沒多想,躲進去后才發現不對勁,這窄縫躲一個人還差不多,躲進去兩個人特別勉強,我們倆面對面站著,胸口緊緊地貼在一起,我不得不扶著她的腰,要不然手都沒地方放。更要命的是,我倆的下身也緊緊地貼在一起,秋紅感覺不舒服,掙扎了一下,我的老臉頓時血紅,某個地方無法剋制地蠢蠢欲動起來。
「你!這是什麼東西,頂著我了!」
她抬起俏臉沖我發火,馨香的吐息卻都噴在我臉上,熱乎乎的很舒服。我感覺腦子都像一團漿糊一樣,難受得不行,卻又剋制不住。
「你,你別再動了!是……是老鼠。」
秋紅當然不好騙,她又不是什麼清純少女,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秋紅可不單純,一下子明白頂著她的是什麼了,抬起手來對著我的肚子就是一下,疼得我一頭的冷汗,可也不敢出聲喊出來,只能悶哼了一聲,頭垂在她的肩膀上。
秋紅見我是真的被打疼了,忙問:「這,這就打疼你了,你可真不中用。管好你的老鼠,要不然我就幫你把它變成死老鼠。」
我心裡又想氣又好笑,她以為我願意啊!我現在也很痛苦好不好!
「噓,別說話,有人來了。」我倒吸著冷氣。
話說道一半,秋紅就捂住了我的嘴。我聞著她手掌中間的香氣,正覺得味道真好聞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又要採生折割,真是罪過罪過。」
「大師枉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