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雙生
陣法自是少不了的，否則凰新月這個五品煉陣師該如何自處。
五品迷影陣足足加了三道。
就算是這個蒼蠅誤入到了這裏都會迷路給自己迷死了，何況是其他‘大東西’，還要有她那用之不盡的丹藥各種藥粉都灑在了山洞四周，即便真的有高手衝破了迷陣闖了進來，也會先中一些那些無形的藥粉，降低一下他們的攻擊力，方便凰新月等人逃脫。
夜晚寧靜的可怕，天空中的繁星點點，宛若顆顆明珠懸掛在高頭，如水的月光溫和的照在整座餘風穀之中。
鳳溪和程錦相互提防著，兩人卻也不過是在山洞外麵安全的地方四處行走著，並沒有離得太遠。
四周靜謐很是能安穩人心。
山洞中，凰新月等人其實說是輪換著來，但是誰都沒有真的睡覺的打算。
畢竟這可是餘風穀，南方地區中，幾大魔獸眾多的山穀之一，他們第一天剛來，修為又除了鳳溪和凰新月高一些，其他可都是靈師，或者大靈師，不但要防備著有沒有九天宮依依不饒的人來找麻煩，還有時刻防備著這山穀中的野獸有沒有發了瘋。
凰新月盤膝找了出平坦的石頭坐在了上麵，表麵是在凝神修煉著靈氣，實則卻是在用千裏音同闕扇通話。
“師傅，徒兒已經按照您教的方法躲在了餘風穀之中，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千裏音之外，傳來一道蒼老但卻溫柔慈祥的話。
“月兒，她想要找到你並非是難事，若是估計的沒錯的話，怕是今夜注定不會平凡。”
闕扇似乎是在想什麽一般，突然一頓，“怕是不遠了。”
“這麽多年，闕扇手中暗中培養了不少自己的勢力。”
“其中三千影子衛要屬最次，三百飲血居中，而闕芳最厲害的手段……”
闕扇聲音一頓，似乎心有不忍。
凰新月有些緊張，“怎麽了師傅？”
“闕芳最厲害的手段很恐怖嗎？”
“是人還是神器還是什麽？”
身處在市集中的闕扇搖搖頭，布滿皺紋的眼眶下，一雙眸子目光格外疼痛，“她最厲害的，便是她的雙胞妹妹，闕然。”
“那也是，我的，妹妹……”
闕扇深深的抽了一口氣。
凰新月卻聽得駭然，險些驚叫出聲。
同胞妹妹。
闕然？
沒聽說過雀炎宮宮主闕芳有什麽雙胞的姐妹啊？
這個闕然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還成為了闕芳最厲害的手段？
凰新月的心中除了駭然還滿是疑惑，可是聽著闕扇的語氣，似乎這其中還是包藏著什麽大家族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每當提起的時候都要三緘其口。
“師傅……”
凰新月聲音有些遲疑。
具體的來說，是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和闕扇說，究竟是該安慰還是勸告。
良久，似乎聽到千裏音那便有著闕芳不可輕聞的一歎，“也罷，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還有什麽不能接受和承認的呢。”
“縱然我一個人在難過，又有什麽用呢！”
凰新月不由得端正了身體，“新月願聞其詳。”
闕扇看著身旁同樣雙眼紅紅的茶兒，伸出了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月兒，你可曾聽過，聖元大陸上有個不成文的禁忌。”
“那就是對於雙生子的處置。”
雙生子？
禁忌？！？
沒有……
凰新月認真的思想了一下，發現不管是穿越前的記憶還是穿越後這麽久，好像在凰新月的世界中，還沒有遇到過雙生子。
等等——
說來這事情也是很奇怪。
聖元大陸這麽大，並且人才濟濟？！？
她竟然沒見過雙生子！
這在現代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好吧！
雖然這是架空的大陸，可是也不至於基因這麽差，連一對雙生子都生不出來吧……
那這也太……
咳咳……
凰新月及時的打住了自己的遐想，很是尷尬，還好闕扇沒有見到自己，不然這麽嚴肅的時候自己竟然走神瞎想，一定會給師父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闕扇的聲音似乎在這一瞬間蒼老很多，“聖元大陸上不是沒有雙生子。”
“而是，各大家族對於雙生子的出現，都視為是災難，並且要……舍一保一……”
臥槽！
什麽！！！
舍一保一。
視為災難！
這是什麽鬼想法！
這要是在現代，哪家媳婦兒若是能生出來個雙胞胎，那簡直是要被公公婆婆老公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給誇上天了好麽！
怎麽到了這裏就被視為災難了！
凰新月表示恨不能理解。
“你也知道，這片大陸上實力為尊，而血脈則是被看為實力的基礎，每個孩子出生那刻起，血脈便是已經被奠定了的，可是……倘若出現了雙生子，那便意味著要將一份血脈一分為二。”
“試想，一份被分割成一半的血脈，談何能和完整的血脈所修煉到的程度相比呢？”
“聖元大陸上更看中家族，每個新生的弟子都被看成是家族興旺的希望，家族越大，這其中所背負的責任也便越大，誰不想一路成為強者叱吒風雲呢！”
“當年的闕家……”
“也曾出現過如此為難的情況。”
闕扇的聲音有些哽咽，塵封的記憶被打開，那些痛苦的記憶也紛紛湧出腦海，原來啊，有些痛苦，不是你想要遺忘就真的能遺忘掉的，它們就好像是一根針，正紮在了你的心中。
它們想要你疼的時候，你就得疼。
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並且那傷痕不止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發而會越來越深，你選擇遺忘的時間越久，那麽再度提起來的時候，便會越疼。
“父親是闕家族長，母親雖然為正室原配，可惜除了我一個，便再無所出，闕家是十三天的大家族，堂堂一族之長後繼無人如何能成。”
“妾室姨娘一個個，一群群的被父親納入府中。”
“母親便終日鬱鬱寡歡，並且陷入自責之中，總覺得是自己沒用，生不出兒子，對不起父親，對不起闕家，慢慢的，母親的身體便不像從前那般好了。”
凰新月張了張嘴，似乎覺得喉嚨之中有什麽卡住一般，吐不出來，更咽不下去。
如鯁在喉，怕是就這麽個感覺了。
“原本嫁給父親的之前，母親也曾經耀眼如同一顆明珠。”
凰新月能懂的。
闕家在十三天甚至在南方的勢力是如何渾厚的，能嫁給這樣的家族的族長，師傅的母親也定然不會平凡，隻可惜……
人到底是逃不過生老病死和愛恨嗔癡。
縱然當年如同芍藥一般美麗豔麗的女子，也終究會被這塵世間的凡事打磨去了銳氣，最紅枯萎在塵埃之中。
闕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好在父親還念著和母親的情誼，母親又有了身子。”
“母親很高興，父親也很高興，甚至整個闕家都很高興。”
“母親畢竟是正室，縱然這塊大陸上看重天賦，但血脈同樣不可忽略，嫡庶是自古以來都有的規矩，哪怕你的修為很高很高，到什麽時候都會有人指著你的鼻子，說你曾經是個庶出，不過是撿了便宜得了修為！”
是啊，
嫡庶這件事情對所有人的打擊都是巨大的。
受影響的不隻是師傅的家族，甚至連凰新雪也是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一直都偶在記恨她。
其實凰新月有時候會想，嫡庶真的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甚至有人願意不惜性命不擇手段的去爭去搶？
“十月懷胎，母親終於生產，然而……”
闕扇已經眸間已經老淚縱橫，“然而母親卻誕下了雙生子。”
“原本開心的爹爹臉色陰沉，原本那些嗬護的族中弟子避之不及，甚至執法長老派人寒冬數月從母親的懷中搶走剛誕下的妹妹。”
“雙生子，隻能活一個。”
茶兒似乎心有不忍，想要勸告扇姨不要再說了。
可扇姨卻搖了搖頭，“既然選擇說出來，我便沒有再遮遮掩掩的道理。”
“月兒，你知道的，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在闕家的人眼中，他們隻有家族，隻有利益，可是在我母親的眼中，那些都是她的骨肉，都是她生命的延續。”
凰新月眼眶微紅，盡管闕扇此時並看不到她的反應，可是她仍舊很想重重的點著頭。
她能理解到母親對自己骨肉的關心。
水柔心就是這樣。
從前她全身心都依附在凰道九的身上，可是，在得知凰新月和凰新初被害之後，她會選擇堅強，她會選擇拋開所有的甚至性命的去庇護自己一雙兒女。
“當時然然先出生的，是姐姐，而芳芳是後出生的，是妹妹。”
“妹妹，是留不得的。”
“當時的我已經是九天宮的宮主，若沒有意外，然然會成為闕家的未來家主，而芳芳……
按例當溺死。
凰新月一頓。
一個問題陡然在心中升起，倘若闕芳是妹妹該溺死的話，那麽為何現在……
闕扇歎了一口氣，“是母親。”
“當時還未出月子，便耗盡自己的性命和修為，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芳芳，替她續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