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太遲了
相反薑怨眉眼間的難過，白熹反倒是目光坦然，甚至眼神中更多的是解脫。
看著眉心微皺的薑怨，立體俊美的臉上一雙鷹眸陰鷙，薄薄的唇角抿著，他雖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多說，可卻讓人看著冰冷不可靠近。
從前這樣一番動作是薑怨最喜歡的，隻是那時候的鬼穀子麵容蒼老，無論是做什麽樣的神情都不會讓讓人有太多的欣賞欲，不像現在。
薑怨周身蔓延著煞氣，同他神情的冷漠呼應，就像是薄霧裏的璀璨星光，看的白熹移不開眼睛，“我知道。”
“但這對於我來說，或許是個解脫，我並不難過。”
白熹眼角有些濕潤，好似水滴打在臉上，落在嘴角，有些苦，有些澀。
這便是眼淚的感覺了吧。
以前她從沒哭過，處處不如紅蓮的時候沒哭，失去所有的事情她沒哭就算是將自己的魂魄賣給魔尊的時候，她也沒哭……
成了怨魂之後，就更不能哭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嚐試過淚水的滋味，不想她竟然也會落淚。
事到如今，就算是幡然悔悟也來不及了。
太遲了。
她再沒了機會。
“你也……別難過了。”
白熹說完這話之後，原本虛弱的魂魄越發的透明起來，“我很高興。”
很高興你能為我難過，為我流淚……
薑怨的眼角分明是有個淚痕劃過的。
薑怨莫名覺得心底一緊，想要伸手去將白熹的魂魄抱在懷中的時候，白熹的魂魄已經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隻剩下細碎的白色粉末遺留在地上。
薑怨半跪在地上良久，伸出去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始終沒有收回來。
須臾，薑怨眼中的疑惑變成了狠厲，目光冰冷的瞪著凰新月的方向，口中似乎是在呢喃，“你放心，我會幫你報仇。”
——
“師傅……”
就在凰新月的身體和嶽淩魂魄無限掉落的時候，一抹身影從姬族秘境之中衝了出來，準確無誤用靈氣將兩人托起在半空中，隨後安然落地，姬無邪正目光複雜的看著嶽淩。
同時嶽淩的目光亦是對上了姬無邪。
兩人的身上皆是散發著淡漠的疏離，隻不過是嶽淩的身上要多了幾分陰鷙，那是無數的日夜待在誅仙陣之中被煞氣所侵蝕的結果。
“師傅……”
凰新月眼眶微紅，淚水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掉落出來，緊緊的抓住了了嶽淩的手，“您覺得怎麽樣了？”
嶽淩強忍著魂魄上撕扯的痛意，蒼白的臉上微微蹙眉，“沒事。”
這一聲師傅……她終究還是叫了出口。
這是孽緣。
嶽淩看著撲在自己懷裏痛哭不已的凰新月，腦海中浮現了從前龍新月的影子，兩道身影相互重疊，當初他被陷害慘死在朱仙鎮的時候，龍新月亦是一身紅衣奮不顧身的向著自己衝了過來。
魂魄彌留之際他看到了，隻不過是龍新月以為他早已經被打散魂魄，於這天地之間再也無感了。
嶽淩伸出手，緩緩的摸上了凰新月的額頭，“別哭。”
“月兒……”
此時的黎珞珞已經慘死在鳳溪的靈氣之下，就連闕扇也是奄奄一息，再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阮青藤特意囑咐他們，修羅門的弟子對付是可以對付，但是千萬不能要了他們的性命，哪怕不知道原因，但鳳溪他們還是顧念著阮青藤他不會說謊，隻是將修羅門的十幾個弟子綁到了凰新月的麵前。
其中包括已經中了蠱蟲的鳳麟寒。
“月姐姐，還好嗎？”鳳溪和蔡羨幾人雖然麵色狼藉，周身沾著鮮血，但性命無憂，同時剩下的巫族弟子見薑怨的出現也是紛紛向著薑怨的方向靠攏，姬族秘境之外再度成了雙方分庭抗禮的局麵。
“師傅！師傅，救我們！！”
趙城趙兵看著薑怨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呼喊，更是調動著靈氣拚命的掙紮身上的靈氣束縛，可惜鳳溪的封印說什麽也無法衝擊回來，反而更加加重他們身上的上市，看起來宛若一個血人。
薑怨麵無表情，甚至目光中更是隱隱有些怒氣，“沒用的東西。”
“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砰砰砰——
薑怨目光閃爍之時，趙城和趙兵的身上已然起了血霧，瞬間就倒在血泊之中徹底沒了呼吸。
隻見虛空之中薑怨麵色表情滿足的嗅著四周的煞氣黑霧，周身的氣勢更是在不斷的上漲，鳳溪眉眼一跳，突然意識到了阮青藤為什麽說不能讓修羅門中的弟子再有任何的閃失了……
方才那瞬間，薑怨的修為最多是在靈宗巔峰，可是現在……
起碼薑怨的修為提高到了靈皇巔峰。
修羅門中的弟子如今眼前的還剩下了十四個，倘若這麽多人都死了的話，那薑怨的修為又該高到了何種程度？
蔡羨隻覺得不寒而栗，他很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但是在目光看到薑怨瞥到了鳳麟寒的那瞬間起，這個念頭就已經篤定了……且不說鳳麟寒……就算是為了斬殺薑怨，也斷然不能讓修羅門中的弟子再出事了！
“小心！”
蔡羨率先反應過來，將鳳麟寒的身體帶離薑怨的視線之內，而後片刻之間鳳溪等人也是察覺出來薑怨的意圖，紛紛調動著靈氣鑄造成一層防護光圈將修羅門中的弟子給保護起來。
薑怨眼底的嘲諷更深，修羅門中的弟子更好像是瘋了一樣拚命的撞擊那些防護光圈，就算是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糟糕！”
這防護光圈凝結而成的本意是想要保護這些弟子的性命的可是沒想到反而成了他們自盡的力氣。
事到如今，他們怎麽可能還不明白，薑怨這是在這些弟子的身上中了蠱，這些蠱連帶著將薑怨的修為和門中的弟子生死綁在了一起，弟子死了越多，薑怨的修為提高的越快，倘若門中十九個弟子盡數死去的那一刻……
怕薑怨的修為起碼是要到聖靈尊的！
是的，聖元大陸雖然因為萬年前紅蓮提前透支靈氣而導致靈氣稀薄，以至於子孫後代無法再踏足聖靈尊的巔峰，可是事在人為。
就像是鳳溪，就像是白熹，還有現在的薑怨……
總會從別的地方找到晉升的辦法，隻不過是這些方法都太過慘重，要麽是自己豁出去性命，要麽就是踩著別人的鮮血屍骨一步步向上爬。
砰砰砰！
哢嚓！
就在慌忙撤走防護光圈的時候，又有修羅門中的兩個弟子活活的將自己撞死！
反觀薑怨周身的靈氣，變得更加淩厲！
靈尊初期——
靈尊巔峰！
薑怨慘白的臉上帶著嗜血的笑容，冷眼目光冰冷的看著凰新月，修羅門中的弟子還在相繼自殘，外人根本防不勝防，更無法阻止！
“她是那樣的希望能贏過你，既然她死了，你便也不要再活在這個世間上了！”
巫族的弟子皆是護在薑怨的麵前，隨後他們做的動作更是讓凰新月一行胃中一陣翻滾。
齊刷刷的上百名巫族弟子就這麽站在薑怨的四周，隨後用刀子劃在自己的手腕動脈之處，讓鮮血留在薑怨的腳下，原本就殷紅的泥土瞬間變得血紅泥濘起來。
凰新月顧不得傷心嶽淩的傷勢，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看著那地上鮮血留著的痕跡。
這不是隨便的血祭，那些鮮血所匯流的地方——
電光火石之間，凰新月似乎想到什麽一般，眉間紫蘭花突然閃現出來，緊接著一卷薄如蟬翼的卷軸赫然出現在眼前，凰新月將其打開。
越過煉藥圖，煉陣圖煉蠱圖等等……直接到了殘缺的那塊。
“煉蠱圖？！”
凰新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九宮山河圖殘缺的那一塊煉蠱圖，竟然也在薑怨的手中！
難怪——
難怪他要殺這麽多人，留這麽多鮮血，原來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要喚醒煉蠱圖的封印，隨後用煉蠱圖來喚醒蠱王，讓巫族徹底控製整個聖元大陸！！！
凰新月心中駭然，難怪他始終都感受不到煉蠱的存在，竟然是被薑怨給拿了去！
可是不對——
倘若薑怨手中有真正的煉蠱圖的話，何必還大費周章，弄了這麽多是非出來，直接用煉蠱圖去喚醒蠱王不是更好……那就是……
煉蠱圖沒有在薑怨的手中！
薑怨不過是見過煉蠱圖或者是從哪聽說過煉蠱圖的模樣罷了！
他這是要用鮮血的煞氣來仿照一個煉蠱圖出來！
那真的煉蠱圖又在何方？
嶽淩短暫的調息之後，周身的靈氣算是堪堪穩定下來，冷眼瞥著薑怨的那道身影，同凰新月低聲開口，“這不是薑怨的本身，他的本身應該是藏在了什麽地方，極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巫族的……族墓！！”
族墓是關著蠱王所在，薑怨分身到此也不過是要分散眾人的注意力，好給自己喚醒蠱王爭取時間！
這件事情是，嶽淩是清楚的。
姬無邪目光複雜的看著嶽淩，表情不太友好，卻也沒有很深的敵意，“月兒，這裏交給我，你去族墓那裏看看。”
“倘若真的遇到了什麽難處的地方，記得用碧血聖凰！”
姬無邪目光深沉的看著凰新月和嶽淩，卻是沒有多說，轉而將延伸對上目光陰沉的薑怨，雖然這裏的薑怨石分身，但是姬無邪能明顯感受到，這裏的薑怨魂魄分身是主要的，比隱匿起來的那個更強。
畢竟相對於喚醒沉睡的蠱王，凰新月和嶽淩鳳溪怎麽來說都要更難纏一些，自然也夠薑怨憂心。
碧血聖凰乃是當年玄華留給紅蓮的至寶，玄華死後，紅蓮便將那碧血聖凰一分為二，二人各持一塊，無論是經曆過多少次的輪回，這兩塊碧血聖凰都會在冥冥之中指引兩個人相見相愛。
它的裏麵所蘊含的威力，更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想象出來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