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輪迴紙
那聲音猖狂至極，而且充滿滄桑之意，似乎是從遠古而來。
周文心頭一跳，這張紙裡面竟然有某人的神魂。而且似是死去很久的人，一絲神魂在這張紙上，如今再次出現，這怎麼可能？死去的人都能復活？周文的認知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是那張紙。
周文很快做出判斷。
「老夫計劃萬古，特意留下地圖，將我葬身之地泄露出去，同時將擁有輪迴紙的線索泄露出去，目的就是釣魚。如今魚兒已經上鉤，老夫這萬古的垂釣也終究不是徒勞。」
那聲音初一開口，就是道出一則秘辛。
「這一切竟都是這老頭兒的計劃。」周文暗暗心驚，「不過那老頭兒應該沒有計算到我等會進入他的葬身之地。算是計劃之外吧。」
「可是這老頭兒的計劃又是什麼？這老頭兒要釣的魚應該是那龍萬象，而如今我竟成了魚兒。」周文心道，「那件東西，竟然名為輪迴紙，可是就算前世今生，我也都沒聽說過這輪迴紙是做什麼的?「
接著周文就是看見那張紙裡面漸漸地浮現出一道影子，那是一個人，一個乾枯的老頭兒。但是眼睛卻是賊的發亮，一出現就是緊緊的盯住周文，看的周文有些毛骨悚然，極不舒服。
「你就是我釣上來的那條魚兒？」那老頭兒眼中帶著戲謔的神色，然後四處看了看，「這應該就是你的識海空間吧？」
周文冷冷的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那老頭人眼睛又一次盯住周文，一字一頓的道。
「少故弄玄虛。」周文喝道。
「我說的沒錯，我就是你，雖然現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那老頭兒淡淡的說道，然後他又四處看了看，眼中漸漸有著驚異的神色露了出來，隨即那驚異之色竟換做了滿意之色，「不錯，不錯，這識海空間竟然是混沌，有成為一方世界的潛質。這祭壇和那聖旨都不錯，是寶貝兒。」
「咦。」接著他注意到遠處的那九劫轉輪瓶，隨即就是發出一聲輕咦，「那是？」
「你到底是誰？」周文看這老頭兒四處打量著自己的識海空間，似乎將這一切都當作了他自己的似的。而完全忽略了自己。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老頭兒淡淡的說道，隨即他死死的盯住周文，「你這傢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釣上來的會是一頭小魚，沒想到竟是一頭大魚。竟然有這麼多寶貝兒，不錯，不錯。」
他一連說出兩個不錯來。
接著他從祭壇上跳了下來，那聖旨投下來的金光被他直接忽略，從中穿透過來。
那老頭兒來到周文跟前，臉上深深地皺紋就像是一條條猙獰的蜈蚣，隨著他臉上的肌肉運動而蠕動。看的周文一陣噁心。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老頭兒神神秘秘的說道。
「你以為你是天命之子？擁有這麼多寶貝兒，那道聖旨，那祭壇都是不凡之物，我能夠感覺到它們的能量，雖然現在不能動用，但絕對是驚天之物，可粉碎萬古。還有這無邊無際的混沌識海，可開發出一方世界，還有那個瓶子，是世界之物。但你不知道，你只是一枚種子。」
老頭人繼續說，「一枚用來成就我的種子。這一切都將是我的，包括你。」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張紙的用途？」老頭兒故弄玄虛，「那是輪迴紙。這世上本沒有輪迴，死了就將永遠逝去，不可能復活。但是那張紙是個例外，擁有那張紙的人就能復活，不過得有個前提，得需要一枚種子。藉助種子，才能徹底復活。老夫我計劃萬古，雖然已經死去，但是輪迴紙將我存於這世界的印記從世界本源里剝離出來，如今藉助你這個種子，將徹底完成復活。」
「所以。」最後老頭兒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面色也變得猙獰了起來，「用你這麼完美種子，徹底成就我吧。」
接著他那乾枯的手掌伸了出來，然後唰的一下子就是搭在了周文的額頭上。周文來不及動作，就是感覺自己的魂光在顫抖，那張紙從祭壇上飛了出來，也同樣落在自己的額頭上方，立時周文就是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方像是形成了一個黑洞，將自己要撕扯進那黑洞里，而冥冥之中，周文感覺自己和那老頭兒形成了一種奇特的聯繫。
自己的意識在模糊，自己的記憶似乎都在被剝奪，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就那老頭兒。
似乎自己即將要成為那老頭兒的一部分。
忽然一個古老的名詞出現在周文的腦海里，這是？奪舍！
「小子，不要掙扎，沒用的。輪迴紙一出，註定你只是一枚種子，用來成就別人的種子。」老頭兒猖狂的聲音響了起來，「哈哈，一萬年了，老夫死去萬載，終於要重生而來了。生的氣息，這是生的氣息啊，老夫再一次感受到了生的氣息，磅礴的生之氣息。這種感覺真的很爽啊。這一次，老夫重生而來，必將轟動四方，如一顆恆星冉冉升起，永不熄滅。」
周文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意識也是越來越模糊，最可怕的是自己動都動不了，根本就不能反抗。更讓周文感到驚悚的是，自己的生機似乎在流逝。
「難道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么？」周文心中生出絕望之意，玲瓏仙的那道聖旨和祭壇沒有任何動作。
「我重生而來，只是作為一枚種子，用來成就別人么？」周文反問。
「小子，不要灰心，你並沒有死，只是成了我，以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將代替你，走上這個世界至強者的道路。到最後，映照整個無盡大陸。」
周文絕望，自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輪迴紙將自己壓制的死死的。自己的生機被不斷的抽取，意識越來越模糊。
「再見了，玲瓏仙，再見了，小枝。」周文心中自語。這次是真的沒有希望了，他給予厚望的聖旨沒有任何動作。他感覺到了死氣在蔓延，生機即將全無。而自己身旁的乾枯老頭兒，卻漸漸地強壯了起來，身子越發的挺直，皮膚也漸漸變得白皙，連幾近掉光的白髮也漸漸變黑，並且有黑髮生出。
仔細看去，那無疑是另一個周文。一樣的身材挺拔修長，皮膚白皙，肌肉強壯有力，簡直就是完美的複製版。
那老頭兒審視著自己的身體，越發的自得，他看向周文，道：「看到了么，我就是你，跟你一模一樣，就連氣質都別無二致。」
周文再看向自己，通體乾癟了下去，皮膚松落落的貼在骨骼上，上面周文滿布，就像是一條條猙獰的蚯蚓。
「真的要結束了么？」周文自語，忽然間他卻感到一陣輕鬆。彷彿肩上所有的壓力，所有的任務，所有的目標，一時間竟全都卸下來了，整個人再沒有半點牽絆，渾身輕鬆暢快至極，完全超脫了一般。
「這就是死的感覺么？」周文心道，「倘若是死是解脫，是真正的自由，那人為什麼要活著？」
「這並不是死。」忽然間周文的心中響起來一道聲音，如洪鐘大呂，清澈至極，頃刻間響遍自己的周身，似乎連同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都在共鳴。
「那是什麼？」周文心中再問。
直覺告訴他，這是他心底間的對話，那老頭兒聽不見。是他在與自己對話，是自己的心靈在與自己的心靈對話。
「是終極。」
「終極又是什麼？」周文趕緊問道。
「終極又是什麼，又是什麼？」周文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在反覆咀嚼這句話，但是沒有回答，久久沒有回答。
只是不斷的重複，如同回聲一般的不斷的重複，漸漸地衰弱，直到最後消失——
然而在這一瞬間，周文自身卻是轟的一下子散開，徹底消失。
「怎麼回事兒？」那老頭兒立即就是大驚，同時更加驚悚的事在發生，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生機在流逝，自己的身體又一次在漸漸地變得乾癟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頭兒嘶聲裂肺的大叫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周文又在祭壇上重聚，顯出身形來，淡淡的道：「你永遠不會是我，輪迴紙對我無用。」
「不可能。」老頭兒大叫，「輪迴紙就是輪迴，沒人能逃過輪迴的束縛。」
「但我不在輪迴之中。」周文平靜的道，「確切的說我不在天機之中，我超脫這片世界之外。」
「不可能，沒有人能超出天機之外，亦沒有人能跳脫這世界。這是法則，規則。超脫天地之外，超出天機的會為天道所不容，會被滅殺。」那老頭兒怪叫。
「但我就是那個例外。」周文淡淡的道。
他伸出手去，一招，那輪迴紙就是落在周文的手中，任他揉捏，「就連輪迴，也無法左右我。天道將輪迴剝奪出來，藏於這張紙中，成就輪迴紙，使世人再無輪迴。顯然天道對有些事已是有心無力了。」
「啊，你是魔鬼，你是災難的種子。你是一切罪惡的源泉，你一定將不得好死。」那怪老頭兒大叫。
「聒噪。」周文淡淡道。隨即他大手一揮，便就是有一道光激射出來，打在那怪老頭兒身上，那怪老頭兒立即就是煙消雲散。
周文看著手中的輪迴紙，神色略是有些惆悵，「仙兒，我想我應該知道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了？」
這是周文重生來第一次稱呼玲瓏仙為仙兒。
他已不記得上一次稱呼玲瓏仙為仙兒是多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