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夢
「小少爺，這是老爺帶回來的棄孤，沒有名字，幫她取一個吧。」
二十三年前，這是楊旭第一次見到夢，那個時候的她還只是個很瘦小的孩子。
頂著一個比家裡安保還要短的小平頭，黑黑瘦瘦的瘦弱到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
不過她的眼睛很大，和黑葡萄似的很黑很圓，總是一副怯怯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卻透露著不符合她年級的倔強。
「你爸爸媽媽呢？」這是楊旭和夢說的第一句話。
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中流露出一抹憂傷，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悲傷。
「那你叫什麼名字？」楊旭又問。
夢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名字啊，熊老讓我幫你取一個名字，應該叫什麼呢？你是男的女的？應該是男的吧，頭髮這麼短，小姑娘都穿粉色公主裙，扎著小辮子，嗯，你肯定是男的。」
「要不然叫你小黑？可是這好像是狗的名字，你這麼瘦難不成叫小瘦？不好聽不好聽。」
年幼的楊旭苦惱的想著夢的名字，卻突然發現夢一直抬起頭用悲傷的目光看著藍天，眼中流露出絲絲光芒。
「你喜歡看天么？」楊旭好奇的問道。
他不知道夢為什麼喜歡抬頭看天，就像是爺爺一樣，爺爺有時候也是盯著天空發獃。
「嗯！」夢點了點頭，終於說了一個嗯。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卻很空靈，如同百靈鳥在唱歌。
「我想我媽媽，她不在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夢的聲音很低沉，帶著濃濃的憂傷。
年幼的楊旭並不知道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應該就是去外地出差，就像是楊博易一樣，每次都做飛機去很遠的地方。
楊旭記得當時他就摟著夢的肩膀，說：「你放心，你媽媽只是去出差去了，她一定會回來見你的，我陪你一起等。」
「出差是什麼？」夢好奇的問，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轉了轉，眼中多了一抹光彩。
「出差？」楊旭撓了撓頭，他哪裡知道出差是什麼意思。
就隨口說道：「做老闆去了，就是要去賺很多很多的錢的意思。」
「噢！」夢低低的哦了聲，整個人現顯得更憂傷，眼中的神采也消失不見，空洞洞的沒有一點靈魂。
雖然她也不知道出差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她媽媽不會回來了，她躲在衣櫃里親眼看到她的母親被殘忍的殺害。
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看到夢很低落，楊旭記得抓耳撓腮，精光一閃問道：「你總喜歡看著天，是在想你媽媽，那你有什麼夢想之類的嗎？我媽媽都說，人要有夢想。」
「夢想又是什麼？」夢問。
「夢想？夢想就是你希望能實現的事情！」楊旭撓了撓頭，說道。
「原來和就是夢想，我的夢想是媽媽能回來！」夢說到這再次抬起頭看向天空，彷彿看到了那一朵朵雲彩組成了母親那慈愛的笑容。
「夢想是媽媽能回來？嗯……」楊旭眼睛猛的一亮，興奮的道：「那我就叫你夢吧，如果你媽媽回不來，我媽媽就是你的媽媽，我爸爸也是你爸爸，以後我就是你的好兄弟！」
在楊旭說出這句話之後，一直到現在他都清楚的記得，夢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一年楊旭四歲，夢三歲。
整整一年，楊旭無論去到哪兒都一直帶著夢，形影不離，夢就像是楊旭的影子。
無論是怕輸摸鳥蛋，還是一起打架，或者是做壞事，兩人都在一起。
而夢永遠都是背黑鍋的那個，每次楊旭被懲罰，都是夢出來擋，每次都被打得遍體鱗傷，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也就是在那一年熱天，幫楊旭打完人之後去河裡洗澡，楊旭才知道夢原來是女生。
……
到了八歲時，楊旭已經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已經不能再和夢一樣自由自在的玩樂。
而因為楊旭的要求，夢也跟著他一起學東西，無論什麼都要學，按照夢的話來說，她只有全都學會，才能幫到楊旭。
不得不說夢是個天才，老師講一遍的東西她瞬間就會了，回去之後還要教楊旭功課。
楊旭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夢的生日，如果不是那一年生日發生的事情，也許夢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夢是一個下人，雖然形影不離的跟著楊旭，但終究擺脫不了下人的稱呼。
除了韓若水會給夢過生日之外，沒有人記得夢的純在。
但是那一年韓若水跟著楊博易去了外地，楊旭就帶著夢偷偷地去了後山，說要給她抓只野兔子。
誰知道到了後山，他們夢到了一個駝著背，很老，拄著拐杖，臉鄒巴巴的和老樹皮似的老頭。
年幼的楊旭在之後的無數個夜晚中一直都會夢到這張老人臉，每次都會被嚇醒。
碰到了這個老人之後，被和老頭騙到了一處山林處，當時老頭問了一個問題，誰是楊家小少爺。
當時夢留著短髮，和楊旭穿著一樣的衣服，也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差距。
楊旭當時剛要說是自己，不過夢卻搶先說了她是楊家小少爺。
那個時候楊旭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他只是覺得這老頭有些怪異，特別是笑起來有些滲人之外，還算是挺和善，給他吃好吃的。
見夢說自己是楊家小少爺，楊旭但是還想發怒來著，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夢就被那個老頭帶走了，他想要叫，去叫不出來，暈乎乎的昏了過去。
被家裡的下人搜山找到時，楊旭已經在山裡餓了兩天。
兩天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夢一面。
楊旭記得自己當時還誤會了夢，以為夢冒充自己是想要和老頭去吃好吃的東西。
一直到後來夢再次出現，不過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夢，而是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妖怪。
不僅僅是聲音變了，身體也變了，就像是一個雙性人。
而後楊旭才得知是夢一眼就看出來那老頭有問題，為了保護他才跟著老頭走。
那個老頭是一個神醫，當年被楊家害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一直想著報仇。
他沒有失掉夢，只是用神器的醫術把她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按照老頭的說法，他要讓楊家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