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賊心不死
自從秦母走後秦苗苗就陷入了一級戒備狀態,她有強烈的預感,秦老爹要作妖了。
不過一天兩天過去,竟然毫無動靜,七天八天過去,依舊風平浪靜。
但是秦苗苗卻嗅到了山雨欲來的的味道,這個秦老爹他一定沒有憋好屁,看來自己防範戒備一下。
反正也來到下個月初,秦苗苗借著給蘇木還錢的機會跟他要了兩瓶葯,開始時蘇木是拒絕的,不過架不住秦苗苗軟磨硬泡,還是給了她。
終於在秦苗苗將葯拿回來的第二天,秦老爹別著一個煙袋倔噠倔噠的上門來了。
見到秦苗苗一改往日厭棄的神情,笑嘻嘻的叫到:「閨女,爹來看你了!」秦苗苗對秦老爹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傻,還是他以為秦苗苗傻。
那次在山裡說出那樣落井下石的話,又幾次三番了的賣了她,秦苗苗就差動手撓他了,他竟然轉身又來湊親近,他演的下去,秦苗苗也看不下去:「我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下堂婦,有什麼好看的?回了吧。」雖然秦苗苗嘴上這樣說,但是她知道秦老爹的表演才剛剛開始。
當做沒有聽到秦苗苗的話一樣,自顧自的坐在桌子上,四周打量了一圈,眼中是過於虛假的關切。
假惺惺的開口:「苗苗啊,爹之前是做了些錯事,對不起你,可是爹知道錯了,你畢竟是爹的親骨肉,爹心裡還是擔心你的。」
呸,擔心我?是擔心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再賣了,好賺點錢過年嗎?
「那爹今天是來給我送些銀子的嗎?我已經有好久沒吃過飽飯了。」秦苗苗想給秦老爹留個話口,看他又要玩什麼把戲,不過即使他不說秦苗苗也可以猜出一二。
聽到秦苗苗如此直白的開口要錢,秦老爹神色一沉,雖然心裡嗤笑這秦苗苗想美事,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家裡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爹真拿不出銀子接濟你,不過你可以回家,只要一家人團圓,吃什麼不重要。」秦老爹的一番話聽得秦苗苗直想笑,吃什麼不重要?恐怕你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吧,把我榨得一分不剩才不枉這麼多年在我身上搭的糧食。
看到秦苗苗沉默沒有表態,秦老爹又開口道:「你若覺得回去丟人,那就然讓你姐姐來陪你,如畫心裡也惦念著你呢。」
秦苗苗冷笑,心下瞭然,自己恐怕低估了秦老爹的辦事能力,恐怕他已經又找到下家,又要把她給賣了,這不已經開始行動了。
想到這秦苗苗頓時覺得血氣上涌,恨不得現在掄起掃把就把秦老爹給轟出去,不過她生生忍住了。
她想起蘇木的話,對付這種人生氣發怒是決絕不了問題的,要以牙還牙,讓他們栽跟頭,最好是永遠也爬不起來那種,這樣他們才會安生下來。不然自己這日子是過不好的。
裝作欣喜的模樣:「姐姐會來陪我嗎?這山裡我一人獨住確實有些害怕。她會不會嫌苦不願意過來?」說到此秦苗苗眼裡含著期盼,似乎她和秦如畫真的是親如一人的好姐妹。
秦老爹自然是滿意秦苗苗的反應:「她早就同意了,我待會回家就讓她收拾東西過來,你們姐妹有個照應。」
秦老爹滿意的回了家,秦苗苗唇角卻勾起冷笑,若是秦如畫日後遭罪受苦,可怨不得我,都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的。
入冬以後天黑的早,不過秦苗苗依舊等在院子里,她在等秦如畫,她從聽到秦如畫要來與自己同住的時候她就知道,秦老爹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一個獨居在山裡,哪天死了,哪天丟了,誰也不知曉,更沒人會過問。
而她也猜出了秦老爹要把自己賣到何處,勾欄院可不在乎一個女人身子干不幹凈,是不是下堂婦,她們只在乎這個女人是不是年輕漂亮。所以秦老爹才要掩人耳目,被鄉親村鄰知道爹爹把親女兒買到了勾欄院,他這輩子恐怕都要被人指指點點,所以他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想到此秦苗苗的心裡更冷了,眼中寒意徹骨。我都躲開你們了,可是還要讓我不得安生,你們先壞了心腸,那就不要怨我了。
說是讓秦如畫收拾東西與秦苗苗同住,但是她卻只挎了一個籃子來,籃子上蓋著一塊藍底白花的苫布。
裊裊婷婷的走來,見到秦苗苗卻一改往日的輕蔑冷眼,還沒進院子就笑到:「妹妹,等我呢?」
秦苗苗回之燦爛的笑容,只是她眼底含著的狡獪秦如畫卻沒有看見:「姐姐怎麼來的這麼晚,我還擔心天黑山路不好走,摔了姐姐。」當然要來的晚,免得被路上的其他人看見。
秦如畫將籃子放在桌子上,將蓋著的布打開,裡面竟然是幾個肉包子,秦苗苗目光微閃,知道秦如畫的計謀了,恐怕這包子根本不是秦家送來的,而是勾欄院那邊給的,如果所料不錯,怕是早已被下了迷藥。
「爹說你這些日子吃不飽,所以特意讓娘給你包了包子,快吃吧,肉餡的。」秦如畫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講包子推到了秦苗苗跟前,就差拿起一個塞她嘴裡了。
秦苗苗臉上也是欣喜難掩,真如餓了好久的人,貪婪得盯著桌子上的包子,不過這包子她可不能就這麼吃了,吃了是要命的。
拿起一個包子湊到嘴邊,秦如畫嘴角的弧度則越勾越高,吃吧,吃完了就好好的睡一覺,醒了可是有大驚喜。
眼看著秦苗苗就要咬到包子,可是在嘴唇碰到包子的一剎那又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將包子放下:「看我只顧著自己吃,讓姐姐干坐著,我前幾日摘了一個蜂窩,裡面有好些蜂蜜,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
見秦苗苗將到嘴邊的包子又放下了,秦如畫有些焦躁:「你快吃吧,我還不渴呢。」
「那怎麼行,我現在就給你沖水去。」秦苗苗也不顧秦如畫的阻攔,先一步進了屋子,拿出柜子里的蜂蜜和一個小小的藥瓶,那葯是她從蘇木那討來的。
不過片刻,秦苗苗端著一杯水從屋裡出來,笑盈盈的遞給秦如畫:「姐,你快嘗嘗,夠不夠甜。」
秦如畫接過水,一路走來她確實有些口渴,沒有多想接過水,喝了一大口,還不忘催促秦苗苗:「你快吃包子吧。」
秦苗苗眉毛一挑,收了臉上的笑意:「姐姐,你不要怨我。」
秦如畫聽了秦苗苗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開口問道:「怨你什麼?」
秦苗苗沒有回答,而是坐在了剛才的椅子上,慢慢開口:「姐姐這包子是催命的,我的水也是,姐姐心裡不明白嗎?」
只不過秦苗苗說話的功夫,秦如畫竟覺得困意難擋,眼皮沉撬也撬不開,嘴裡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秦苗苗也不耽擱,將秦如畫連拖帶拉的弄回屋裡,將自己的衣服和她的對調,本就是姐妹,在她們在容貌身形上很是相似,只不過一年前秦苗苗更單薄纖瘦些,十五六的年紀身體長得快,這一年秦苗苗吃喝都要比在家的時候好了許多,所以身子也豐腴了一些,穿了秦如畫的衣服從背影看去竟然和秦如畫有八九分的相似,再加上天黑,看不清面貌,說她是秦如畫也能糊弄一陣。
讓秦如畫面朝床里的躺好,秦苗苗又把外邊的包子收起來丟到了房子后的枯葉里。
做好這一切,秦苗苗回到屋子裡,安靜的坐在床腳,屋內昏暗根本看不清秦苗苗臉上的表情,寂靜的空氣包裹著秦苗苗,緊緊攪在一起的雙手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嘴唇緊抿在一起,她在心裡暗語:「秦如畫,你不要怪我心狠,我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秦苗苗揣揣不安的聽著自己狂亂不已的心跳,她是在賭自己的運氣,如果運氣不好被秦老爹發現恐怕最後被買到那種地方的還是自己,但是她又不得不冒險賭上一回。不賭她連逃的機會也沒有,即使自己今天逃走,過不了幾日秦老爹還是會想別的辦法將自己給賣了換錢。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聽覺就會變得分外靈敏,秦苗苗聽到院子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混著馬車輪轉動的聲音,和秦苗苗猜的不錯,秦老爹是直接把勾欄院的人帶到了家裡。
秦苗苗起身站在門口,背對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秦老爹帶著人已經進到屋來:「成了嗎?」
秦苗苗點點頭,壓低聲音說了一個句:「成了。」
聽了回答秦老爹也沒多問,退開一步讓出路來讓身後跟著的兩個壯漢過去。
壯漢手裡掐著一個大布袋,走起路來鏗鏘有力,這樣的體格恐怕三個秦老爹也不是對手。
二人走在秦老爹身前,一個人搬過躺在床上的秦如畫掃了一眼,確定臉上沒有疤痕胎記,對著身後的點點頭,快速用麻袋將秦如畫裹了起來扛在肩上,這一套動作太快,快的秦老爹根本沒有看清床上的人。
一個人扛著秦如畫先走上了馬車,另一個人掏出懷裡的一錠銀子丟給秦老爹:「五兩銀子,講好的。」
秦老爹笑嘻嘻的接住銀子,根本沒有再多看馬車一眼。
秦苗苗心沉到了谷底,秦老爹為了五兩銀子就把她給賣了。
馬車沒有半分遲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