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驗屍

  陳家的人各種理由推脫,最後陳遠伯下令拖著陳家一個兒子跟隨官差和仵作一起去了陳老頭的墳塋地。


  而其他人則等在堂上,陳氏婦人和剩下的一個兒子一直站在堂前發抖,顯然是做賊心虛。


  而秦苗苗此時呆在陳遠伯後院的客房裡,急得來回踱步,她心裡也在打鼓,那藥方是自己下的葯,莫非真的出現了紕漏,下錯了葯,害得陳富大伯喪命黃泉。


  但是隨後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剛才陳富風大伯母撒謊了,既然撒謊就說明她理虧心虛,所以問題不在自己這一方。


  仵作和官差這一去就是大半天,回來時已經接近傍晚,不過蘇木注意觀察了陳家兒子進門時的神情,一副竊喜的樣子,爹死了,他喜從何來?


  那仵作回堂復命,一副中規中矩的做派,躬身施禮:「回縣太爺,小人已經查驗過被害人的屍首,確是用藥不當中毒身亡。」


  聽了仵作的話,陳家人面色立馬放鬆許多,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們是有事情隱瞞。


  但是仵作的話一出,陳遠伯也就不好在替蘇木開脫,只能靠蘇木自己來辯解了:「被告人蘇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蘇木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樣子,彷彿站在堂前被人指控的人不是他一樣,神情倨傲,睥睨眾人:「仵作你告訴我,你判斷被害人是用藥不當引發中毒身亡,那你說說,他都用了什麼葯?是否全都是我下的方子的那些葯?」


  仵作被問的牙口無言,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如此明顯的局勢,顯然是有人要在算計蘇木,不過這個人在鹿兒嶺還有點勢力,連縣衙的仵作都能買通替他說話辦事,不是一般的平民能辦到的。


  蘇木將話說的如此直白,顯然也駁了陳遠伯的面子,在場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陳遠伯的情緒變化,原告陳家更是喜上眉梢,連哭都不哭了。


  陳遠伯目光如炬,盯著堂下,看不出悲喜,半晌開口:「去把屍首抬到堂上來,並去鎮里再找幾名仵作來!」


  陳家原本已經握了勝券,沒想到陳遠伯被蘇木折了面子還替他說話,所以剛剛落地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忙活了幾個時辰,天已經黑透了,但縣衙內卻是燈火通明。


  一眾人又被重新叫回大堂,陳富大伯的屍體就停放在堂中間,身上覆著白布。


  因為是夏天,屍體腐敗變質的非常快,大堂里已經瀰漫著一股屍體腐爛發出的嗆人味道。


  油膩膩的直衝鼻子,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口鼻。


  蘇木皺了皺眉,依著屍體腐爛的味道來看,恐怕不止死了一天。


  繞是陳遠伯素來沉穩老練,對著這麼一具嗆人屍體他也有些坐不住了,不免皺著眉頭催促:「仵作還在等什麼?」


  站在一旁的幾名仵作可能是還除了蘇木以外最淡定的人了,得了陳遠伯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畢竟縣太爺是他們頂頭上司。屍體上白布被掀開,屋子裡的腐臭味似乎更加濃烈了一些,站在一旁哆哆嗦嗦的陳氏婦人見到自己的相公變成如此模樣,心頭一滯,一口穢物破口而出。


  不過在白布被揭落以後,蘇木看了一眼屍體,冷峻的眸子變得更加陰沉,陳老頭面色烏黑青紫!的確是中毒而死,看來有人要害他,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既然已經看了清楚,但是蘇木還是忍不住心中嘲笑背後的人手段低劣,逆向思維想一下,自己很容易脫罪,得不償失。


  幾個仵作一番查驗,最後得出了一個統一結論死者是中毒而死。


  這個結論在蘇木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被仵作們說出來他仍舊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並不見絲毫的慌亂惶恐。


  陳遠伯驚堂木一拍,官腔威嚴:「蘇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蘇木不緊不慢,走到陳氏婦人身旁悠悠開口:「你說我為了診金不懂裝懂,罔顧人命,最後將你相公毒害致死?」


  婦人穩了穩慌亂的神色,頗為防備的看著蘇木:「就是你這個黑心的郎中,為了診金害死了我相公,我和相公你無冤無仇,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啊。」


  蘇木嘴角勾起,帶著瞭然的笑意:「縣太爺,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一切皆由您來定奪。」


  陳遠伯臉色變了幾變:「此案案情複雜,帶本官調查清楚以後再做定奪,將被告蘇木押監候審,原告回去隨時聽候傳喚。」


  蘇木沒有當場定罪,陳家的人還想狡辯,可還未等他們開口,陳遠伯已經甩袖離開。


  傾秦苗苗等在客房,急得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這一天她如熱鍋上的螞蟻,時時刻刻都在受著煎熬,還不如站在裡面的人是自己。


  就在秦苗苗準備推門而出的時候,陳遠伯卻開門進來,一身官服面色嚴肅,進來看見秦苗苗以後面色才略微有所緩和:「秦姑娘,讓你擔心了。」


  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陳遠伯面前,焦急的神色顯而易見,因為焦急語速也比平時快了許多:「這麼樣了,我相公怎麼樣了?」


  陳遠伯的眉頭微不可見一皺,雖然表情細微,但因為離的近還是被秦苗苗察覺,覺得自己太多冒失,趕緊退後幾步,開口道歉:「對不起,陳大人,剛才是我太過冒失了,我也是太擔心了。」


  陳遠伯見到秦苗苗以為自己在惱她冒失,立馬收斂了心中不悅,面色又放柔了幾分:「原來你和蘇郎中是夫妻?我一直以為你們是親戚。」


  誒?怎麼扯到這個上來了?她和蘇木之間的關係一言難盡,有著夫妻名頭的時候沒有夫妻之實,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被蘇木趕出家門的時候,他們之間又有了斬不斷的牽絆。


  「是的,前段時間我們鬧彆扭,分居而已,他怎麼樣了?今天不能離開嗎?」秦苗苗還是比較關心現在蘇木的情況。


  「秦姑娘,你好好想一想,你和蘇郎中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這個案子似乎有人在針對你們,特別是蘇郎中。」陳遠伯自然發現出其中端倪。


  秦苗苗將她能想到的人都挨個過濾了一遍,韓非去了京城,陳荷不會有這麼大的膽量,秦老爹一家也都去投靠秦如畫了,這些人都是有過過結的,不過他們都沒有可能啊。


  秦苗苗搖搖頭:「我實在想不到有誰要故意害我們。」


  「一時想不到也沒有關係,你回去慢慢想,這件案子我會派人調查的。」陳遠伯出聲安慰,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也會一頭霧水,一時半會怕是找不到陷害自己的人。


  沒見到蘇木,秦苗苗心裡始終放心不下,看了看陳遠伯,似乎沒有剛才那般厭惡的神色了,所以又大著膽子試探:「陳大人,我相公要被關進牢里嗎?」


  陳遠伯剛才那種不耐的厭棄的神色又回來了,秦苗苗有些不解,這個縣太爺什麼毛病,精分嗎?

  「蘇郎中我先暫時將他押回大牢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囑咐獄卒多關照他的,因為案子沒最終解決,我若是放了蘇郎中怕死者的家屬去你們家裡鬧事,給你們造成二次困擾,所以先委屈蘇郎中一段日子,在這裡死者家屬不會有過激的行為,我會儘快把案子查清的。讓蘇郎中早日回家。」陳遠伯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禮,處處為她和蘇木著想,秦苗苗不好意思回絕,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陳遠伯略微有些遲疑:「今天太晚了,關押男犯人的牢房不方便進去,明天一早我帶你去看蘇郎中吧。」


  以後很多事要麻煩陳遠伯,秦苗苗也不好太任性的鬧著馬上去看蘇木,只能乖乖按照陳遠伯說的去做。


  本來陳遠伯再三挽留,讓她在自己的府里客房休息,但是秦苗苗一聽有人故意陷害自己,心立刻提了起來,她不放心家裡的妹妹們。


  回到家裡時妹妹們都已經睡下了,三丫給她和蘇木留得飯還熱在鍋里。


  此刻心裡想的念的都是蘇木,蘇木那樣矜貴的人在牢里那麼惡劣的環境下恐怕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秦苗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覺是睡不著了。


  心裡合計著快點給陳遠伯提供些線索,早些讓蘇木被放出來。


  明天一早自己去見過蘇木以後,就去找楊柳打聽一下他大伯家最近與什麼人走的近,不然自己和蘇木與他們家無冤無仇,他們何苦犧牲了一條人命來陷害自己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裡面。


  天剛剛泛白,秦苗苗就已經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去鎮里,家裡的藥材就只能先交給三丫來收購管理,不過好在三丫聰明,悟性高,跟了自己這半年,收葯算賬付銀子已是輕車熟路,沒有秦苗苗在一旁她也能完成的不錯了。


  推門而出,秦苗苗毫無防備,被站在門口的楊柳嚇得跳來好高。拍著胸口順氣:「楊柳,這麼早你這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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