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與虎謀皮
秦苗苗早早起身,也可以說是昨晚她根本沒睡,此時的她雖是滿身疲憊,但仍強打精神在等陳遠伯一起用早飯,她有一事要請陳遠伯幫忙。
此時外邊還朦朦朧朧的沒有大亮,四周皆是影影綽綽,陳遠伯站在院子中間,唯獨點了燈的飯廳門窗明亮,門是敞開的,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
一張長桌上面擺著今早的飯食,與往日相同,但還有些不同,那就是今日有人在桌旁等候,往時都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秦苗苗穿了件水藍色的對襟小襖,下身一尾百褶羅裙,頭髮綰起,幾隻玉簪點綴其間,雖不是傾城之姿,但是如此望過去也能讓人心中生出幾分漣漪。
陳遠伯站在門外望著坐在桌旁的秦苗苗,有些恍惚,她的臉,比初見時要清瘦一些,但是身段卻更婀娜了,從一個小姑娘長成了一個嬌俏的小女人。
望著望著,陳遠伯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自己將她留在身邊,日日都能見到,生活應該會變得更加溫暖美好,這樣下朝回府就會有回家的感覺,而不是如現在一般,到處都是冷冰冰的,毫無溫情可言。
但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永遠不可能實現,陳遠伯自嘲一笑,隨即抬步走進飯廳。
秦苗苗勾起唇角,對著陳遠伯甜甜一笑:「早晨好,陳大人。」
早晨好?陳遠伯覺得秦苗苗有時候說話頗為有趣:「秦姑娘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可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提起起床的事,秦苗苗笑容誇大,她在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向來起的晚,每次都是陳遠伯出門好久了她才起身:「陳大人真是厲害,什麼事都瞞不了你,我想求你幫忙。」
陳遠伯坐在桌子旁,聽到得仔細:「秦姑娘有事儘管同我說,不用如此客氣。」
秦苗苗猶豫了半晌,才試探著開口:「陳大人和大皇子有來往嗎?」
秦苗苗雖然住在陳遠伯家裡也有四五日的時間,但是對於他的官職卻從未打聽過,所以並不了解陳遠伯當的是什麼官。
陳遠伯到是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開口:「我在京任職吏部郎中,到是可以看見大皇子,但是來往甚少。」
郎中?吏部?吏部是六部之首,可這個郎中是幹嘛的,應該不是什麼大官,秦苗苗猜測陳遠伯應該沒有說謊,大皇子為了避嫌,表面上是不會與一些大臣有過多來往,官位低微的他就更不會理睬。
這樣說來想混進大皇子府就有些麻煩了,秦苗苗點點頭:「哦~陳大人,今日我就要離開了,所以順便同你道個別。」
「你要走?去哪裡?外邊捉拿你的榜書還沒有撤呢!」陳遠伯顯得有焦急。
「陳大人無需替我擔心,一切我都做好了打算,即使出去也不會有危險的。」秦苗苗本想藉助陳遠伯混進大皇子府,然後再暴露讓皇上的人捉到,從而離間他們的父子感情。
現在陳遠伯幫不上忙,只能鋌而走險,半夜偷偷進去。
與陳遠伯道別,秦苗苗依舊換上男裝,偷偷的上街出門,她先去了鋪子,囑咐自己的夥計一步該如何做。
另外一邊找了以前的保鏢,吩咐他們半夜將自己綁起來,丟進大皇子府里。
大皇子看著闖進府來得御林軍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雖然貴為大皇子,但是面對御林守衛的首領依舊是客客氣氣:「林統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御林統領一副嚴肅認真的做派:「大皇子,我們奉命來您府上捉拿人犯,所以還請您多多配合。」
御林守衛直接聽命與皇上,首領雖然官從五品,但是卻傲氣的很,就算是大皇子他們也不放在眼裡。
蘇澈目光猶疑不定,但是御林軍他又得罪不起,所以只能任由御林軍進府搜查。
剛剛搜查沒多久,兩名御林守衛就架著五花大綁的秦苗苗從後邊的暗室出來。
這下蘇澈徹底慌了神,不可置信的看著秦苗苗,有些氣急的喊到:「你怎麼會我的府上?你是何時混進來的?」
秦苗苗手腳皆被綁著,嘴也被堵的嚴嚴實實,見到蘇澈的時候,目光憤恨的看著他,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御林統領冷眼站在一旁,出聲接話:「大皇子,有什麼話到陛下面前說吧。」
之後帶領手下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大皇子府。
長青殿內,蘇祖堯滿臉不悅的看著蘇澈,沉聲開口:「澈兒,你何事如此慌亂啊?」
蘇澈一向小心翼翼,不敢再蘇祖堯面前露出半分紕漏,他知道自己父皇生性多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蘇澈戰戰兢兢,全是真實反應,而不是逢場作戲:「回父皇,今日林護衛在我府上將秦姑娘帶走了,但兒臣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我府上啊!」
蘇祖堯睨了他一眼,隨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的開口:「這件事兒啊,她知道自己被通緝,可能是跑到你的府上躲避搜查吧……」
「對對!父皇聖明,她是自己跑到我府上的,兒臣真的不知情!」蘇澈見到皇上如此說,他便順竿而上。
只是,聽了他的話,皇帝蘇祖堯的目光卻徒然凌厲,聲音也冷了下來:「為父還有一事好奇,澈兒能否為父皇解惑啊?」
蘇澈躬身揖手,語氣誠摯:「兒臣一定知無不言!」
蘇祖堯目光在蘇澈的身上打量好半天「這長安城內這麼多人家,為何秦姑娘偏偏躲到了你的府上,據說還是五花大綁躲在你府內的?為父十分不解啊?澈兒能說說為什麼嗎?」
蘇祖堯說的隨意,蘇澈聽得卻是心經跳,一身冷汗,這個秦姑娘出現的卻是離奇,她究竟如何出現在府里的自己一無所知:「父皇,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澈兒,澈兒對父皇的忠心日月可鑒!」
「陷害?澈兒到是說說,為何將秦姑娘偷偷送到你府上就是陷害了?這事兒怎麼就扯到你對父皇的忠心上呢?」蘇祖堯繼續逼問。
蘇澈的冷汗卻如雨下,顯然父皇已經在懷疑自己了,自己現在是越說越錯,越辯解就越會引得父皇不悅。
屈膝跪伏在地,叩首認錯:「父皇兒臣知錯,請父皇責罰。」
蘇祖堯看了蘇澈半晌,淡淡開口:「去吧,下去吧。」
蘇澈目光猶疑,沒敢立即起身,直到蘇祖堯再次開口催促:「怎麼?還不起來,等著我請你嗎?」
秦苗苗被捉進宮內,關在秦如畫隔壁,她關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秦如畫和秦老爹的談話,不過她一直裝傻充愣,當做沒聽見。
靠在牆角閉目養神,她在等,這一次皇上一定會來見自己,而且很快。
夜幕四合,蘇祖堯用過晚膳便朝著秦苗苗所在的宮殿而來,身後跟著李公公,沒帶其他的隨從。
蘇祖堯進門的一瞬,秦苗苗慌亂的縮成一團,眼中全是驚恐,彷彿她面前的不是皇上,而是吃人的怪獸一般。
這種恐懼蘇祖堯早已司空見慣,對秦苗苗的反應很滿意,越懼怕自己越好,這樣她才更好掌控。
對著李公公擺擺手,示意他把秦苗苗嘴裡塞著的布拿下來。
口裡的布被拿開,秦苗苗動了動酸痛兩腮,依舊驚懼的看著蘇祖堯。
「秦姑娘是聰明人,知道與朕為敵不是明智之舉吧?」蘇祖堯居高臨下,睥睨著她,面上帶著些悲憫。
秦苗苗強裝鎮定的開口,但是目色依舊慌張:「民女不敢。」
「哼,不敢,你本事大的很啊,竟然能從守衛森嚴的皇宮逃出去,朕真是小看你了。」
面對蘇祖堯的奚落,秦苗苗在心裡暗罵「狗皇帝,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說起話來拐彎抹角」,她只想快點步入正題,沒有心情聽在這聽他冷嘲熱諷:「皇上民女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罪,您要幾次三番的將民女捉來宮中囚禁。」
她的一番鬼話蘇祖堯自然是不信:「你不知為何,還給你姐姐寫信要她萬事小心,如果出了事還要去寧國候府求救?」
聽到姐姐二字,秦苗苗臉色立現蒼白,毫無血色,半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皇上,都是我一人的罪過,請您不要為難我姐姐,我可以自裁,求您放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蘇祖堯唇角帶著譏諷:「好一出姐妹情深啊,但是事關緊要,不僅你要死,為了以防萬一,你姐姐和父母也不能活!」
聽了蘇祖堯的話,秦苗苗身子一頓,隨後頭磕的更加響亮,聲音帶濃重的哭腔,只是眼神卻滿是寒意:「皇上開恩,他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求皇上您開恩,饒他們一命!」
蘇祖堯很滿意秦苗苗的反應,半晌才悠悠開口:「想要留他們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如何選擇了?」
秦苗苗跪伏在地,額頭還貼著地面,看上去卑微可憐,可還她的唇角卻慢慢上揚,但聲音依舊哽咽:「民女一定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不敢有半分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