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隔膜
蘇木在見到秦苗苗的時候,她正在發獃,秦文良夫婦守在一旁。
見到蘇木來了三人竟然同時一愣,隨後才回過神來。
秦文良站起身想衝到蘇木面前,可是才剛剛站起來,就被杜婉秋拉住了胳膊,對著他搖了搖頭,勸他情緒不要太過激動。
轉爾對著木柔聲開口:「你醒了,有話要對苗苗說吧,你們倆聊吧!」
杜婉秋半托半拽的把秦文良拉出了。
被拖走的秦文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你拽著我幹嘛,這小子也太花心了,不教訓他幾句,以後苗苗要受氣的。」自己的女兒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幾次想去見蘇木又被那個女人趕了回來。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自然十分生氣。
見他門口嚷嚷,怕被裡邊的秦苗苗聽見,又將他拽出幾步遠:「你說話小聲一些,蘇木畢竟是一國之主,你總是要給他留些顏面,就算你不顧及他的感受,你要顧及自己女兒的,你這麼說,苗苗聽了心裡會好受嗎?」
杜婉秋何嘗不想替自己的女兒出口氣,但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這個人也是她自己挑的。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蘇木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他剛醒來身子還十分虛弱,臉色十分蒼白,嘴唇上不見一點血色,他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消瘦。
但是秦苗苗卻比他更加憔悴,她的臉上滿是疲倦,眸子也黯淡無光,沒有一點生氣活力。
這樣的她讓蘇木心疼,他不知道在自己暈倒的這些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看秦苗苗如今的情形,應該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愧疚懊惱同時湧上心頭,蘇木陷入深深的自責,自己總是如此,從來沒有在秦苗苗最需要他的時候帶給她安全與保護。
喉結上下滑動,他想出聲,詢問安慰,但是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千言萬語,到嘴邊的話卻只有一聲輕輕的呼喚:「苗苗……」
從蘇木進門起,秦苗苗就在一瞬不瞬的望著他,聽到他呼喚自己名字的時候,秦苗苗努力忍住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蘇木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幾步來到秦苗苗面前,將她擁入懷中:「苗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能保護好你。」
將頭埋在蘇木的懷裡,眼淚依舊無聲的滑落。
蘇木環著她的手臂很緊,秦苗苗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
經歷幾個月的波折與生死離別,所有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算是劫後餘生,但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悅。
二人就這麼抱在一起,良久之後,秦苗苗才緩聲開口,因為哭泣的原因,她說話時鼻音很重:「蘇木,這一切都過去了……」
本應該是帶著喜悅的一句話,蘇木卻絲毫感覺不到輕鬆。
「苗苗,對不起,這些日子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此時除了道歉以外?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在說些什麼,這日子他們彼此經歷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秦苗苗從蘇木的懷裡將頭抬起,眼中雖然還有未乾的淚痕,但是卻沒有一點埋怨責怪的意思:「蘇木,你沒有錯,這一切都不怪你。」
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天意,能怪誰呢?如果說非要怨誰的話,那應該是她自己吧!
「苗苗,能跟我講講那天皇陵里發生的事情嗎?」蘇木敏銳的感覺到如今這個樣子,一定和皇陵發生的事情有關。
秦苗苗長長吐出一口氣,將那日皇陵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蘇木聽。
蘇木聽后也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此時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憤怒還帶著些恐慌:「苗苗,你是在自責,對嗎?自責你如此對他……」
說不自責是假的,秦苗苗原本是恨蕭弗凌的,一次一次的傷害蘇木,一次又一次的強迫自己留在他身邊。那恨越積越多,都在心裡烘烤著她。
可是他也一次又一次地救了自己,特別是最後在皇陵時,他明知道自己在算計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替自己擋下了那一劍。
確實有些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的做法太過無恥,如果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舊會選擇將蕭弗凌殺掉或是困在某處,但絕對不會是以這種方法。
「蘇木,你是誤會我了嗎?」秦苗苗目光真摯的看著他,眼中有不解但是卻沒有懷疑,因為他是蘇木啊!只要他說自己就信。
蘇木被秦苗苗盯慌了神,有些不敢面對她的目光,自己不應該懷疑她的,可是接二連三的失敗,讓蘇木也變得不自信起來:「苗苗,我只是有些自責和害怕……」
他害怕秦苗苗對自己的感情因為蕭弗凌的存在而有所改變。
秦苗苗將唇緊緊的抿在一起,他不知道該像蘇木如何解釋,她原本以為自己不用解釋的,他都會懂的,可是事情顯然不是她想的那樣。
「蘇木,你所擔心的沒有發生,我的心裡一直裝著的都是你,雖然我對蕭弗凌有愧疚,但那和你所想的是不同的。」她覺得自己如此說,蘇木應該能明白自己的心。
她與他之間,就是如此。
雖然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了,但是不知為何,他們中間還是生出了一層隔膜。
這層隔膜源於蘇木的不自信,也源於秦苗苗心中的自責。
時間如流水一般從他們之間劃過,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天意使然,他們二人兜兜轉轉,從那日見面以後竟再沒有見過面。
因為這大半年蘇木一直奔波在外,宮裡邊有老四和老五代理朝政,但是他一回來公文還是堆積如山。
蘇木整日忙的焦頭爛額,邊境戰亂連連,秦苗苗曾經去看過蘇木兩次,但是都被柳瑤給擋了回去。
秦苗苗也懶得與她爭鬥,見不到便就回去了。
得了空閑,秦苗苗有時候回去找柳凡,但是似乎所有人都有心事,柳凡也是如此。
「柳凡,這陣子你似乎總是心神不寧的,發生了什麼事嗎?」他一向心思單純,向來把心事都寫在臉上。
在皇陵之時,他被蕭弗凌重傷,饒是有醫聖在一旁替他調理,他也是躺了半月才能下床活動。
他體內經脈盡數被震斷,半月之內恢復到如此已是實屬不易。
而因為她經常來柳凡這裡,不免與醫聖見面。
這個鬼氣森森的老頭,現在變得更加怪異,他本來是打著龍目的主意,但是就因為他的算計差點弄小成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仰被顛覆,他也懶得再繼續裝下去,往日仙風道骨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整天黑著一張臉,特別是在見到秦苗苗的時候,一張臉拉的比驢臉還長。
不過好在他和秦苗苗相看兩厭,秦苗苗一來,他便會找著借口離開。
柳凡將自己面前的湯藥喝下,嘆出一口氣,眼中滿是擔憂:「我是在擔心羨離。」
秦苗苗對安羨離的最後記憶還停留在去兮夜島之前,之後她只匆匆見過柳凡一面,甚至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她並不知道安羨離和柳凡重修舊好的事情。
「他是去了什麼地方嗎?我前一段時間曾經在齊國見到了安子衿,不過她生活的不太好,等到安羨離回來應該將此事告訴他。」自己同蘇木離開齊國時走的匆忙,當時在客棧里又沒有發現安子衿,所以就這麼和她走散了。
雖然蘇木之後派人去找她,可是卻始終沒有她的下落。
「羨離這次就是去接她的,不過他這一去也有一個月了,但是卻音信全無,所以我有些擔心他。」柳凡的眼中全是不安,若不是自己有傷在身,他早都出去尋了。
「他是如何得知安子衿的下落的?」秦苗苗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蘇木一直派人在齊國查探,都沒能找到她,安羨離又是如何找到的?她不相信一個落魄公子竟然比一國君主的能力還要大,蘇木都沒有找到的人,他是如何輕易找到的?
柳凡看出秦苗苗的神色異常,讓他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更加慌亂:「是他的妹妹給他遞來信箋,信中說了她所在的位置,羨離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那裡,便在收到信件的第二天出發去接她了。」
「你是說安子衿主動找到安羨離里的?」這讓秦苗苗覺得更加不可思議,難道是安子衿的失憶好了?不然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是如何找到安縣裡的?
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從一開始安子衿就在騙自己,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她只是假借失憶的理由讓大家放鬆對她的警惕,可是這又有一些說不通,她在齊國之時都已經成功接近蘇木了,為何又不聲不響的突然消失了呢?
這其中一定有詐,只是他說不方便,在柳凡面前說出來,他夾在蘇木與安羨離之間本就是左右為難,秦苗苗不想再給他增加心裡負擔。
事情的真相等安羨離與安子衿回來便可以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