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再度功虧於潰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不再被人提起就好像不再記得，終有一天會被歲月徹底磨滅。但是一旦被提起，卻忽如一夜春風來，每一絲每一滴毛發畢現。
就像是深深地骨髓裏，精血交融。
陸管家閉嘴離開了，顧夜梵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蘇柔雪精心打扮敲響顧夜梵的房門。可是敲了一會兒也不見人，發現門沒鎖就直接推開了。
一地狼藉。
本來寬敞明亮的臥室好像一夕之間遭了賊，桌椅反倒，所有能碰到的東西都躺屍地板，各種玻璃陶瓷碎片遍布地板。
“夜梵？”蘇柔雪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又叫了幾聲。可是臥室裏沒有回聲，裏麵哪裏有顧夜梵的蹤影。
陸叔正好上來，站在蘇柔雪身後也看到了這片狼藉。
“這是怎麽回事？”蘇柔雪轉身瞪對方，臉色難看。
想到昨晚離開時顧夜梵的暴怒，陸叔心底深深歎息。不過他麵上並沒有表露一絲一毫，隻是依舊不卑不亢垂著頭：“我並不清楚，蘇小姐。”
“那夜梵呢？”蘇柔雪臉色更難看，眉頭皺得死緊。她好不容易才調了鬧鍾起床，為的就是在顧夜梵上班之前將人逮住，誰知道竟然還是撲了個空。
“少爺天沒亮就去出差了。”
蘇柔雪怒：“我怎麽不知道？”
“……”陸叔低頭，抿唇。
這一次顧夜梵出差的城市，是南州城。
南州城是個不大的縣級市，但是卻因為靠近海港的原因相當繁榮。這裏大多數都是外地人，本地人不多。
迎來送往之下，南州城經濟發展不錯，人文上卻還保留著魚小漁村獨有的淳樸。
這一次顧夜梵是因為一個還算重要的合約過來的，其實他倒也不一定要非來不可，但是他還是親自來了。想到在別墅裏的蘇柔雪，他不知道為什麽心中一陣焦躁。
這種感覺是不對的，他不斷告訴自己也試圖糾正。之前一直做得很好，但是在陸叔無意之間提起那個名字之後……
一切再度功虧於潰。
好在這一次的合約涉及的事務繁雜，加上顧夜梵有心用工作占據更多腦容量，所以他工作量增大。剛到南州城，前腳踏進酒店的房門，後腳他就讓秘書去聯係這邊的負責人，馬上開始著手談判。
饒是在顧夜梵身邊呆了好幾年的秘書，這時候也是詫異不已。
這才剛來了，馬上就開始開會？一般正常的過程不是該休整休整，然後兩邊人嗎見個麵喝個小酒交流感情，之後才繼續進行下一步嗎？
哪有前戲還沒開始，這就直接本壘打的？
秘書表情有些懵。
“有問題嗎？”顧夜梵看過來一眼，狹長的眸子冷意畢露。
秘書被凍得一哆嗦，幾乎立刻說道：“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說完，她趕忙走到一邊開始處理工作。隻是，內心深處秘書幾乎要哭出來。
自家總裁之前的工作強度已經將他們全部虐成狗，現在這是還要升級的意思？天啊，他們還能留一條命離開這南州城嗎？
秘書心裏想什麽，顧夜梵並不理會。他到自己的房間衝個澡換身衣服，馬上拿出資料開始翻閱，臉色冷凝。
在秘書通知了開會時間之後，他也片刻沒耽擱直接去會議室。
原本預計需要花費至少三個多星期的工作，顧夜梵愣是用一個多星期就直接解決了。除了穩坐著拿著合同的顧夜梵，其餘人跟來的顧氏員工全體陣亡。
顧夜梵的專屬秘書抱著手中的資料，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好像是站著也能睡著。子啊她的身後站著其他幾位負責人，皆是一個個麵有菜色，腳步虛浮。
這幾天他們每天的睡眠時間沒有達到三小時的。
不過他們也沒人敢抱怨，相較於他們，顧夜梵每天的睡眠時間連兩個小時也沒有。都是徹夜的工作，隻有在一些時間簡溪會眯著眼小寐補充體力。
顧夜梵把最後一份資料簽上名字，然後隨手遞給身邊的秘書。遲遲沒有人接，他皺著眉頭看過去。
秘書的眼睛睜得很大，但是身子卻像是下一秒就要向前倒。
皺著眉頭，顧夜梵看一眼麵前這些人。他拿著資料的手在辦公桌上敲了敲。
聲響一起，所有人都清醒過來，目光齊刷刷看向顧夜梵。秘書眼睛睜得更大，就是嗓子有些啞：“顧總？”
“這份資料收好。”顧夜梵麵色不動，把資料遞過去，然後才道：“這次的事情圓滿完成，李秘書你預定後天早上的飛機回去。”
“是。”秘書趕忙點頭，隨即一愣：“後天？”
“嗯，你們有一天半的自由時間，你們可以隨意安排。”顧夜梵這麽道。
包括秘書在內的所有人幾乎要感動得哭出來。
這一天半的時間，顧氏員工們有誌一同地選擇了睡覺。
顧夜梵看著落地窗外的天色，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拚命地工作，不敢讓自己停下，可是卻不能帶著這些員工也倒下。
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可是他卻出了門。
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他漫無目的。身邊人來人往，小販高呼唱和，他眼底有些茫然。
步子停下，顧夜梵雙手插在口袋裏，一動不動看著不同的人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進去吃個飯吧。”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長相平凡，但是開口說話的聲音卻無比的溫柔，眼底好似有光。
他懷裏護著個人，是個大肚便便的孕婦。
顧夜梵的目光接觸到對方顯形的肚子，忽然目光就沒再轉開。
孕婦笑眯眯的，表情柔和地和自家丈夫撒嬌：“一個小時前才被塞了好幾個肉包子，現在還要吃什麽飯啊？”
“嗬嗬，這不是怕餓到我們寶寶嘛。”長相普通的男人撓撓頭：“懷孕了就要吃好喝好。”
兩人說笑之間，越過顧夜梵進了對麵一家餐廳。
懷孕了就要吃好喝好……
顧夜梵微愣，腦海裏忽然就出現了個肚子微凸的身影。那人彎著身子，壓著大肚子的模樣看著有些艱難，手裏拿著油膩的碗筷正在刷洗。
那個女人絕對沒有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