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九章
喬沐雨躺在床上回味一下喬映雪說的話,有些不無道理,那些話,喬沐雨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是假,只是她賭不起!如果不能嫁給盛一倫就是喬映雪的絕路,那傻丫頭或許真的就那樣做了,那可是兩條命啊!還有奶奶,一把年紀怎麼能承受得住一下失去兩個孫女的事實,後果太可怕了!
比起這些可怕的後果,成全這段婚姻或許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並不看好,但並不會有傷亡發生,易或許是她想的太悲觀,以後會怎樣現在誰都不能做定論,也許會有大反轉,結局不同!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決定打破自己的愛情觀,促成他們!雖然這樣總感覺對不住盛一倫,但她似乎別無選擇!
梁宇花在盛博彥的安排下和朋友去國外旅行了,家裡只剩下他和簡小蝶。
把母親送去機場回來的路上,盛博彥便聯繫了童畫,行動就定在今晚,他早在前幾天,趁著母親和簡小蝶不在家的時候把行動所用的裝置全部安裝好,安裝在隱蔽的地方,所以不擔心會被發現,而且最近簡小蝶總是神神秘秘出入,也不會關注在這些地方。
這件事拖得太久了,他必須儘快搞定。
他已經和董健碰過面,董健要他做好心理準備,手術有可能會很快,時間上不能確定,要看捐獻者的情況。這麼大的恩惠,盛博彥很想知道對方,但董健說捐獻者希望匿名,不希望與受捐者見面,也拒絕感謝。出於對捐獻者的尊重,他絕口不提那人的信息。也處於尊重,他也沒執意問。
接電話時,童畫正在辦公室,所以盡量放輕聲音,以免落在盛一倫耳朵里,又遭他一頓教訓,這幾天他一反常態,總是有事沒事找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著他了。再加上一個喬映雪,動不動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她不是招架不住,她有一百種辦法反擊她,只是多了,就覺得不勝其煩。
在盛世的日子難過啊!簡直是內憂外患,水深火熱!
辦公室呆久了,尤其是不勝其煩的時候,就總想找一個缺口施展一下,心裡滿懷期待盛博彥跟自己說的那件事,她一直在等待這個電話,今天終於等到了,心裡難掩興奮,臉上樂開了花,又不敢樂出聲,只能壓抑著掩住嘴巴。
自發現童畫暗地和盛博彥有瓜葛,盛一倫就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裡莫名的燥煩,所以就想有意無意的刁難。聽見那邊的電
話聲,雖然眼睛依舊在電腦屏幕上,但耳朵已經伸過去傾聽,只是童畫一直壓低聲音,很多話根本聽不清楚,只隱約聽見幾個辭彙,今晚,準時,好的。
興奮過後,童畫想到一個問題,行動一定是在簡小蝶睡下后,也就是深夜,她很可能就一夜不歸,那麼如果童岩回家看不到她,一定會到處找她,即便她關機,不至於被電話打擾,她總歸得回家,後果可想而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報備一下。
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我今天和同學去K歌,太晚就住在同學家了。」
然後關閉了信息,以為萬事大吉了,沒想到手機剛放到一邊,就有電話打進來,拿起來一看正是她親愛的哥哥,苦著臉,也不敢不接,「喂!我在上班。」
童岩不理會她,直接問,「在哪裡K歌?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
最近A市接二連三的兇殺案,一直未破,兇手依舊逍遙法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殺人,他哪裡敢童畫一個女孩子徹夜不歸,就算忙的焦頭爛額,他都得抽空去接她。
「不用了,會很晚,我住同學家就好了,你忙你的吧。」
「不可以。」
童畫了解童岩,執拗起來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只好改變戰略,「要不這樣,散場前,我在發信息給你,省得你等。」
「好。」
童岩說完一個字,就掛斷電話,他難得這麼好哄,童畫勝利的耶了一聲,過後才意識到在辦公室,忙吧目光投向領導的辦工作,果然某人正用冷冷的眼神看向她,忙收了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立馬專心致志的投入工作。
盛一倫這次卻異常的慈悲,童畫並沒等到預計的教訓,片刻后,偷眼看,她家領導專註在電腦屏幕上,眉頭深鎖,似乎在為某件事煩惱,那認真的模樣,彷彿剛剛自己利用工作時間出小差並沒發生過。
盛一倫盯著看的是一封郵件,準確的說是來自喬映雪的郵件,沒有附帶任何語言,只是一張妊娠診斷書,她的用意他明白,或許喬沐雨給她說了什麼,她才選擇主動出擊。
看了片刻后,關閉頁面,現在他不會給她任何回復。
童畫早早的完成手頭的工作,盛一倫也沒有給她新的工作,心想他今天這麼仁慈,能讓她正點下班?
時間指向五點的時候,童畫馬上站起身,簡單收拾一下,拎起包,「盛總,我下班了。」
盛一倫並沒抬頭看他,似乎很忙的樣子,只是很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童畫馬上離開自己的辦公桌,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門,然後大步往電梯口走,生怕被再次抓回去似得。
雖然今晚註定不能回家,但是慢慢的享受一頓晚餐,時間空餘的話,可以在咖啡廳坐坐,享受一下慢時光,最近的生活節奏太快了。
童話走出辦公室,盛一倫也馬上起身,坐電梯去地下停車場取車,到了B1眼看著童話開車子離開,忙緊走幾步上車,在後面追上。
他發覺自己最近快變成跟蹤狂了!只是他總有一種預感,盛博彥和童畫見面,絕不是男女關係,而是在密謀某件事情,那個電話很可能就來自盛博彥。
一路跟上童畫的車,現實在一個餐廳門口停下,顯然是要吃飯,也對現在正是飯點,盛一倫不宜現身,於是就把車子停在她車子的不遠處,坐在車裡等候。童畫進入餐廳后,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對應的位置偏巧是盛一倫停車的地方,他坐在車裡就能把童畫一舉一動全部斂進眼睛。
眼看著菜很快就端上來,童畫開始進入進餐模式,典型的細嚼慢咽,不緊不慢的節奏,一小口一小口的攝入,看的盛一倫這個焦急,時間一點點流逝,在漫長的煎熬中,他看的直吞口水,肚子咕咕直叫,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過去了!等的他都失去耐性了,又生怕她
在他不經意的時候溜走,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大玻璃后優雅的吃貨,眼睛酸脹的都出現了重影,現在的他只想罵娘!這死丫頭!是在作死
嗎?一個人一頓飯吃兩個小時!不知道有人現在還餓著肚子,他發誓,她再不出來,他一定馬上衝進餐廳把她拎出來,丟出去!
終於,在他發誓完,喬沐雨很配合的叫服務員結賬,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出餐廳,並沒急著走回車子,而是在餐廳門口站了一會兒,低頭翻弄手機,似乎並不急著趕時間,又似乎在等什麼人。
盛一倫坐在車上,那叫一個煎熬,瞪著餐廳門口的女人咬牙切齒,卻又不能把她怎樣,不時挪動一下身體,坐久了,只覺得屁股要生瘡了。
童畫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並沒像盛一倫猜測的那樣走回車子,而是朝左邊轉身直走,徑直走到緊鄰飯店的咖啡廳,推門走了進去。
她進門后,還是選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跟服務生說了些什麼,應該是點咖啡,不一會兒服務生把咖啡端上來,附帶的還有一個小甜點。
這是要飯後甜點嗎?
盛一倫氣的咬牙詛咒,肥死你!
只是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是略顯單薄的人兒,離著肥胖似乎有十萬八千里!
據他觀察,童畫是在消磨時間,或者說是在等,具體在等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不然,一個每天上班累個半死的人,怎麼可能下班不回家,而是一個人在飯店和咖啡廳消磨大好的時間。
這會兒應該吃過飯,泡一個熱水澡,躺在大床上才能洗去一身的疲憊,此時,他就想那樣做!
盛一倫生無可戀的望著玻璃窗后的女人,自坐下后,面前的甜點幾乎一口都沒動,一雙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雙手在屏幕上滑動,點按,分明是在玩遊戲。
在遊戲闖關成功后,才騰出空來喝一口咖啡,然後在繼續遊戲,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時間一點點流逝,盛一倫抬手看一眼腕錶,已經夜裡十點多,餓過勁已經沒了飢餓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困意,上下眼皮一個勁打架,一不小心就打了個盹。
一聲汽車的鳴笛聲把他驚醒,猛地坐直身體,醒來的第一時間朝著咖啡廳看過去,玻璃窗內已經不見童畫的身影。
他懊惱的怒罵一聲,雙手用力拍在方向盤上,觸動車喇叭,發出一聲尖銳而短促的汽笛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在十點的時候,童畫一局遊戲結束后,往周圍看看,整個咖啡廳都蕩蕩只剩下她一個客人,三個服務生扎堆在一起聊天。
便起身結賬,離開咖啡店,回到自己車上,但並沒馬上離開。
這個時間太早,最好的行動時間應該會選在零點以後,那時候的人最睏乏,也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更是傳言中鬼魂出沒的時候。
將座椅放低些,閉上眼睛想小歇一下,只是在接到盛博彥電話后,腦部神經就處於高度興奮狀態,根本無法入睡。
猛然間,一道響亮的汽笛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驚得她猛然坐起身,朝著光亮處看去。
她的車子恰巧位於不著光亮的黑暗處,不易被看到,但她卻能洞察燈光下的一切。
黑色賓利如鬼魅般在暗淡的光影下滑過,開啟的車窗內男人的側臉在眼前一閃而過,她疑惑的睜大眼睛,他怎麼會在這裡?
黑色賓利剛剛離開,手機鈴聲突然穿破耳膜,童畫被嚇了一跳,一看是盛博彥的來電,急忙接起。
「你現在就趕來我家小區,在我家樓下等我電話通知,大概在十二點左右開始行動。」
「好的。」
童畫把座椅調好,開啟去盛博彥家的導航,開車駛離。
已經夜深,馬路上的車輛很少,半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到了盛博彥家所在小區。
童畫在他家樓下找了個空位,停好車,靜等電話。
抬頭依次往上數,數到第十層,鎖定他家的位置,目之所及的那扇窗隱約有光亮透出來。
母親去旅行,盛博彥早在把阿姨打發走,家裡就剩下兩個人。
兩個人的飯菜吃的簡單,早早地吃完飯,簡小蝶把碗筷收拾了,洗乾淨,走出廚房,在客廳並沒看見盛博彥的身影,抬頭看見書房虛掩的門內透出光亮。
走過去,輕輕推開書房的門,探頭往裡看,盛博彥坐在書桌前,面對著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簡小蝶不明白一個失去工作的人到底在忙什麼,剛要走進去一看究竟,盛博彥淡淡的聲音傳過來「你先去睡吧,我還有一些事處理,恐怕會很晚。」
簡小蝶停下前進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退出房門,隨手把門帶上,回了自己房間。
三個生活在同一居室的人,卻生活在不同的頻道上,各忙著自己的事,彼此甚至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
最近她和盛博彥的交流越來越少,距離拉近了,心彷彿更加遙不可及的觸碰不到。
梁宇花去度假,她是歡喜的,一男一女同處一室,連空氣都會分分鐘發生化學變化,她希望能通過這幾天來拉近彼此疏離的關係,甚至更進一步。
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盯著屋頂,下意識的抬起雙手,這雙手沾染的血腥越來越多,她內心的恐懼也越來越大,每每架不住困意睡去,是場被夢魘纏身,驚醒。
十二點。
一室的通明突然消失,房間里的一切瞬間被黑暗吞噬。
簡小蝶本就睡得不安穩,神經對光明似乎有著敏感的感知,光亮消失的同時睜開眼睛,幾乎是條件反射彈坐起來,置身在黑暗中一臉驚恐的睜大眼睛,但除了墨黑,看不到任何東西。
恐懼瞬間佔據了整個身體,不敢起身向黑暗的未知探索,捲縮起身體,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身體在被子下瑟瑟發抖,目光下意識的朝著門口望去,似乎下一刻那扇門就會毫無徵兆的打開,有某個物種飄進來。
在她目光的鎖定下,那扇門真的慢慢一點點在打開,門外詭異的綠光自慢慢敞開的門透進室內,視覺上給人的感覺更加瘮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竟有嘎吱吱的聲響隨著門的開啟發出,猶如陳舊的房門發出的聲音。
她已經驚恐到不能自持,身體在被褥上瑟瑟篩糠,意識並沒錯亂,一隻手用力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疼痛感讓她斷定不是在夢魘中,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博彥……」
她想大聲叫喊向盛博彥求助,但喉嚨似乎因為太過恐懼閉合了,只是干張嘴巴,自口中只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簡小蝶用力吞咽一口唾液,試圖解除喉嚨閉合的狀態,一口唾液剛剛咽下去,門口突然的身影嚇得她瞳孔驟然放大,表情驚恐萬狀。
盛老太太在幽幽的光影下,面目襯托的越發猙獰,一雙眼睛盯緊床上的女人,身體幽靈般朝著屋內飄過來,嘴緩慢的張合,「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那聲音幽幽的如鬼魅回蕩在整個房間。
簡小蝶張大嘴巴,嚎叫著扯開嗓門,身體往床頭位置用力縮著,雖然已經退無可退。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沒辦法,不能怪我,要怪你就怪喬沐雨,如果要索命,你也該去找她,而……不是我。」
盛老太太在距床一米開外停下來,似乎因為她的一番話,終於沒在前進。
簡小蝶鬆了口氣,以為自己把盛老太太的鬼魂糊弄住了,這個信號也給了她勇氣,連滾帶爬的下了床,不敢近前,在床邊,對著鬼魂所在的位置跪下,磕頭如搗蒜,「奶奶,這件事不能怪我……」
幽幽的聲音自頭頂飄進耳朵,「是你殺了我……」
「是,是,是我……但是……我沒辦法,全都是因為喬沐雨……」簡小蝶的身體雖依舊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而聲音在她的努力剋制下不再結巴,慢慢的不再是抖音,思維也趨向邏輯「如果不是她再次闖入我的生活,再次成為我和博彥之間的障礙,也是奶奶你太偏袒她,如果您在,她就會永遠擋在我和博彥之間,我就永遠不可能得到幸福,所以我不得已,請您饒了我,饒了我……」
簡小蝶不敢抬頭看,她懼怕盛老太太那雙陰森森的眼睛,以及臉上的猙獰的表情,和她夢魘中的她一模一樣,結合背景和聲音越發嚇人。
簡小蝶話音落地,幽暗的房間一下子燈火通明,她哆嗦一下,抬起頭,盛老太太已經不見,房間亮堂的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