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君為陌路
既然她會離開神界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麽就換他來打破自己無法離開神界的規則。
以前對於自己身上的那些束縛他並不在意,他也沒有想要離開神界的欲望,而他最在意的小徒弟也能夠一直在神界陪著他。
以前是他不顧小徒弟的意願,欺騙性的將小徒弟禁錮在這裏陪他,那到現在,該輪到他跟著小徒弟走了。
心中做下這個決定時,寂離天君驚訝地察覺似乎並沒有什麽困難。
大致估算了下,以小徒弟現在的成長速度,還能夠在神界呆一段時間的,那他便要在這段時間內將事情都解決了。
到那時,她若依舊堅持成親……
可是,他沒有等到那時。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天道的力量。
或者說,低估了那人的算計。
那段時間他隻顧著自己的事情,隻想著解除身上關於天道的束縛,所以沒有過多的時間與小徒弟相處。
他也有注意到自從他發現小徒弟修煉之後,小徒弟便有了許多的變化——不再如以前那般總是喜歡粘著他了,不再需要她督促小徒弟就開始沒日沒夜的修煉了。
甚至,他發覺一貫無憂無慮的小徒弟眸中有了憂愁的味道,有時候小徒弟不修煉的時候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整個人的身上都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憂傷,看的他萬分心疼。
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天道盯上,無法分身去為她排解憂愁,甚至他不敢再回到“天河”,他怕因為他而使她也受到天道的牽連。
他想著,沒關係,再堅持一段時間,等他將一切都解決了,他便能夠與她交代一切,那個時候他一定會抹去她眸中的憂愁,讓她永遠當那個快樂的小丫頭。
他總以為,總想著,總……他素來不將旁人放在眼中,而那唯一的一個入了他的眼,置於心中的人,他卻總是習慣性的什麽都自己做主,總以為自己給她的就是最好的,自己的安排就是最正確的,自己想要完成的就一定能夠完成……直到失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究竟錯在了哪裏。
他對於自己心中這種篤定的想法也很是奇怪,但是他不會去找她的,本就是他趕走的人。
而且,她在那森林之中也呆不了多久了。她身上的妖力已經完全被激發,掩蓋了身上的神力,馬上就要被神界的天地規則排斥了……
想到日後再也看不到她,他的心中一日比一日煩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在她夜晚睡著的時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會去找她,會用神力去壓製她體內的妖力。
雖然他這樣做也是無濟於事,可至少也可以推辭一些她離開的時日。
他隻是被她堅持守在神界的毅力打動了。他這樣告訴自己。
在他自己還沒發覺的時候,他的心神似乎已經完全被她牽引了。
直到他收到“神諭”——迎娶帝女月仙子為妻。
“神諭”不可逆。
對於娶妻之事他並不在意,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但是,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她,想到了記憶她總是一臉期待地喚著他:阿離,你娶我吧。
他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拒絕了她多少次了。
心不可抑製的疼了一下。
他有許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終究是敗在了天道的手中,代價是失去她。
他被抹去了對她的情感,他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可是在他的眼中,那也隻是一個他認識的陌生人而已。
當他再次回到“天河”,看著自己宮殿中的人,第一件事便將自己宮殿中多出的人趕走了。
他的宮殿之中,他素來不允許別人靠近,他很不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麽會讓這麽一個人留在他的宮殿之中,甚至這個人還是對神界素來敵對的妖族之人。
依著他的性格,對於這個汙染了他的宮殿的“東西”,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銷毀的。可是不知為何,在麵對她那滿是憂傷的眸子,他竟然隻是將她趕走,讓她永生不得再踏入“天河”。
下達了驅逐的命令之後,他沒有再關注於她,他隻是知曉,在她離開的那一天,天空下起了花瓣雨,整座宮殿地麵上都鋪上了厚厚的一層花瓣地毯,整座宮殿都籠罩在一股極其悲傷的分為之中。
她為妖族,離開他這裏後,最明智的選擇該是盡快離開神界,回到妖界去。
可是她沒有。
她在“天河”與“北岸”中間的那片分外危險的森林中安居了下來。她很安靜,與他記憶中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她每天不是修煉,就是坐在樹枝上看著他的宮殿的方向,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坐在那裏一動都不動,宛若化成了一座雕像。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對於莫不相關的人,他從來都不會關注的。可是在趕走了她之後,他竟然會不自覺的分出一縷神識追著她的蹤跡,觀察著她的情況。
甚至是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在幹什麽。她在樹枝上看著他這邊一整天,他也同樣能夠什麽都不做的用神識觀察著她一整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清楚地察覺到小姑娘眸中的光亮越來越暗淡,即使相隔甚遠,他也能感覺到她的悲傷與失望日過一日。
他知道的,她其實是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他去將她找回來。
他對於自己心中這種篤定的想法也很是奇怪,但是他不會去找她的,本就是他趕走的人。
而且,她在那森林之中也呆不了多久了。她身上的妖力已經完全被激發,掩蓋了身上的神力,馬上就要被神界的天地規則排斥了……
想到日後再也看不到她,他的心中一日比一日煩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在她夜晚睡著的時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會去找她,會用神力去壓製她體內的妖力。
雖然他這樣做也是無濟於事,可至少也可以推辭一些她離開的時日。
他隻是被她堅持守在神界的毅力打動了。他這樣告訴自己。
在他自己還沒發覺的時候,他的心神似乎已經完全被她牽引了。
直到他收到“神諭”——迎娶帝女月仙子為妻。
“神諭”不可逆。
對於娶妻之事他並不在意,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但是,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她,想到了記憶她總是一臉期待地喚著他:阿離,你娶我吧。
他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拒絕了她多少次了。
心不可抑製的疼了一下。
他有許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想……
他空前的煩躁起來,他也不知道他想什麽,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就好像心髒的部位缺失了什麽。
這種煩躁隨著她知曉他與月仙子的婚事之後愈加的濃烈。
在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天,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那模樣讓他忍不住抬手拽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大口喘息著——他這是怎麽了?
究竟,少了什麽?
她來找他了。
自從他將她驅逐,不允許她再靠近“天河”半步後,她一直都很聽話的不曾過界過。
可是這一次,她直接闖入宮殿之中。
她看著他,麵色蒼白,卻是微抬著下巴,一臉的驕傲:“阿離,他們說你要娶那個洛月,可是真的?”
他看著她,完全忘記了她違背了自己的命令,他又感覺到了,心髒那熟悉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的猛烈。
自從她走後,他會經常性的心痛,可是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
現在,麵對她責問般的話語,他動了動唇瓣,卻發現自己自己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竟然本能的想要否認她說的話。可是,那就是真的啊。
若是……若是她反對的話,他可以不娶的。
他這樣想著。
“寂離天君!”她突然加重了語氣,眸中卻是蘊了水色,“我要讓你親口告訴我!”
“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是他在說話嗎?為什麽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有心口處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疼痛。
縱然是曾經受傷差點丟了性命,也不及此時心口的疼痛的千萬分之一。
她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下,一下下都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空中又下起了花瓣雨,漫天紫色,飄蕩的都是她的悲傷。
“丫頭……”他喚。
可是他看到的隻是她決絕離去的身影:“天上地下,與君陌路!”
與君陌路,與君陌路……
噗——
一直壓在喉間的腥甜終於再也忍不住:“不要走。”
沒有人聽見他要祈求般的挽留。
她走了,離開了神界,他再也找不到她。
縱然他想要找她,可是,他無法離開神界。
直到她離開,他才終於意識到她於他的重要性。
直到失去他,他才找回那些丟失的情感——他對她的情絲,被天道抽走了。
因為他的身份,縱然做了惹怒天道的事情,天道也無法毀滅他。所以,在察覺他的“叛逆”是因為她之後,天道便直接抽走了他體內最重要的東西,抽走了他對她的愛。
他都想起來了。
可是,他對她的傷害,已經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