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還恨我嗎？

  吃完飯出來天還早，他說要去山上，顧榿榿看看時間下午兩點多些，猶豫了一下點頭。


  麵對魏遲，顧榿榿的心情很矛盾。往事不堪回首，麵對魏遲的要求，她的拒絕總是壓在舌尖，吐不出來。


  於是開車上了山，又下了山，吃晚餐，再吃消夜……


  在開車下山的時候魏遲忽然說：“他不信。”


  “嗯？”顧榿榿不解，隨後明白他是說前事，“哦。”


  魏遲手肘支著窗戶，另一手握著方向盤，嗤笑一聲：“我跟他提起咱倆成過，他以為我是故意嚇唬別人的。切……”


  顧榿榿側頭看窗外：“他不知道……所以他想不到。”


  “不告訴他？想必他的表情會很精彩。”


  “……他沒問。而且，也沒有必要。”


  “……還恨我麽？”


  顧榿榿微詫，看向魏遲緊繃的側臉，這個白癡該不會認為自己恨他父親當年踩著自己的父親上位？

  “白癡……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坐在這裏？！”


  魏遲愣一下，然後傻笑：“喂！你怎麽學我說話。”


  “因為你更適合這個詞啊！”


  “你才更適合！白癡顧榿榿！”


  “魏遲大白癡！”


  “大大白癡！”


  “幼稚！”


  “什麽？你說本少爺幼稚？！”


  “幼稚幼稚！”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


  “……”


  最後魏遲把車停在顧榿榿原來的套房樓下，熄了火，兩個人就靜靜地在暗夜中坐著。


  隨著時間流逝，魏遲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墜下去，直至陰冷寒風的無底深淵。


  沒有理由……留她了。


  竟然，要開車送她去他那裏麽？

  顧榿榿，快七年了。


  顧榿榿坐在座位上有些僵硬，她明白他的意思，心裏發澀。


  她一直都很清醒，從未迷惑過。


  B市那麽大，為什麽單單去做記者，而且還是時尚界的記者？不過是為了多一絲可能。她想再看看她深愛的男孩。她想離他盡可能近一點，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又不敢徑直出現在他眼前，因為她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反應，她極少的懦弱給了他。所以她選擇了這個行業，不敢太出風頭也不敢出錯，不去參加年終聚會……她反反複複踟躕著，不過就是想再看看她心底深處的那個男孩啊，如果能離近一點……


  顧榿榿覺得胸悶，她推開車門說：“我去看信。”


  她雖然搬去丁少楠的公寓，可收信地址卻沒有更改，所以她定期都會回來收信。打開信箱有五封信，三封是她資助念書的孤兒寫來的，兩封是證券公司的結算賬單。


  顧榿榿對著賬單上麵的餘額露出一個笑。她雖然工作不算盡力，但她從不敢浪費自己一分一毫的精力，她太清楚錢的重要性。所以她工作之餘是兢兢業業地經營著自己的Portfolio（投資組合，可包含股票、債券、期權、期貨等），好在二者並不衝突。今年中國股市業績相當不俗，她這個月的收益率就達到15％，她撫著胸口盤算著今年樓市的情況，想著把這個小套房賣掉看看能不能夠首付換一個大點的，如果自己的父母還在的話……想到父母她心一沉，走回車旁看見魏遲瀟灑地坐在車前蓋上仰頭看天。


  她走過去猶豫一下，也不去管身上的套裝，一蹬防護欄利落地扭身坐了上去。


  抬頭看天，灰蒙蒙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她看看專注望天的魏遲，再揚起頭。


  不知為何，這樣坐著，顧榿榿覺得心裏變得很寧靜，眼前似乎真的能看到很多星星，像他們在野外露營時看到的一樣。


  魏遲瞥一眼顧榿榿，摸摸身上，那盒紅色萬寶路剩下最後兩支。


  “要不要？”顧榿榿遲疑了一秒，接過了一根。


  很久不抽煙了，她閉上眼嫻熟地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


  魏遲也吐出一個煙圈，看著顧榿榿。他記起她第一次搶他的煙抽，嗆得直流眼淚，他還記得他們一起躺在校園裏的草皮上，他耐心地教她怎麽吐出漂亮的煙圈。那個時候他覺得日子那麽讓人心碎，總是期盼時光飛逝，他的榿榿再也不用挨那些苦楚。


  如今，流年已逝，她呢……


  魏遲沉沉地看著顧榿榿，有一會兒，一直看到她有些不安，才終於轉開眼，目光移向黑寂的暗夜，嘴裏道：“說對不起。”


  “對不起。”顧榿榿很順從。


  “榿榿，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