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臉皮這麽薄
無數次夢裏，他和林奧蕾手牽著手，言笑晏晏地在大學校園裏漫步，隻是，這終究是夢，林奧蕾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她和他再也不可能重續前緣了！再說，像母親所說的和好，完全就是對林奧蕾的鄙視，謝晨凱沒好氣地看著王麗，“媽，我走了。”
“你這家夥，我話都沒說完，你走什麽走？”
母親還能說什麽？翻來覆去的，無非就是那些個話罷了。
謝晨凱出了家門，掏出手機就想要打給林奧蕾，他想問問她臉上的傷，按了號碼之後他又消除了，罷了罷了，還是不要打的好，可往前沒走幾步，謝晨凱忍不住又開始按鍵，還是林奧蕾的號碼，接著消除，如此反複了還幾次，最終，他還是打通了林奧蕾的電話。
林奧蕾此刻，剛剛關了電腦，就聽見放在手邊的電話響了，看號碼挺陌生的。“誰啊？”
“……”謝晨凱啞住了。
“聽不見我嗎？”
“蕾蕾？”
蕾蕾？除了曹卿辰，現在並沒有其他的男人這樣喊她，可這聲音，並不是曹卿辰的。“你是誰？”
蕾蕾，已經聽不出他的聲音了，從前，隻要他喊她蕾蕾，她的聲音，立刻就帶上了笑意。“我是謝晨凱。”
剛剛和謝晨凱分開的時候，林奧蕾總是幻想著，幻想著謝晨凱會給她打電話，會對她說，對不起，他不該說那些傷害她的話，那些傷害她的話都不是當真的，她一直都覺得，那些不是真的，他怎麽可以一邊傷心欲絕地看著她，一邊對她說那種絕情的話。
這樣期待了很久，謝晨凱始終沒有給她打過道歉的電話，她才恍然醒悟，她理解錯謝晨凱的眼神了，謝晨凱那種明明就是鄙視的眼神，她卻以為是傷心欲絕，她也真是傻。
或許是初戀吧，初戀的時候，總是傻的。
時間慢慢地過去，她再也不期待謝晨凱的電話了。
沒想到，謝晨凱竟然還會給她打電話，而她，聽到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往日情懷。“你有什麽事？”
“蕾蕾，我聽我媽媽說，今天遇到你了。”
為了這事，給她打個電話？“我掛了。”
他就知道，她現在不會想聽她的聲音的。“別，蕾蕾我可以見見你嗎？”
他之於她，無愛無恨，已是陌生人。“我們之間，沒有見麵的必要。”
林奧蕾掛斷了電話。
盡管林奧蕾認為她和謝晨凱之間，是陌生人，但王麗並不這麽認為，她就是想讓林奧蕾和謝晨凱重修舊好。
王麗不敢到路橋找林奧蕾談這些事情，畢竟路橋是曹家的產業，她的行動如果被曹雨欣知道了，隻怕會跟她大鬧一場，她雖然不怕鬧，可也不願意鬧，畢竟曹雨欣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王麗在林奧蕾家的小區門口守株待兔。
終於等到林奧蕾下班了，王麗笑眯眯地朝林奧蕾迎上去。“蕾蕾。”
“王阿姨？”王麗昨天碰巧見到她，今天就特意到她家門口來等她了？
“蕾蕾，能不能和阿姨一起聚聚？”
和王麗聚，有什麽好聚的，想到謝晨凱昨天晚上那個突兀的電話，她可不想再接到謝晨凱的電話，不想和謝晨凱再有什麽瓜葛，林奧蕾斷然拒絕。“阿姨，我還有事。”
“你都回家了，還能有什麽事？”王麗過來，強行挽住林奧蕾的胳膊。“走吧，阿姨好久沒見你了，想跟你嘮嘮嗑呢。”
王麗到底是長輩，而且是熟悉的長輩之間，除了媽媽之外，唯一一個對她還算不錯的長輩，林奧蕾拉不下臉來說王麗，半拖半拽，她被王麗拉去了附近的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館中。
招來服務生，王麗問林奧蕾。“蕾蕾啊，你想吃什麽？”
“隨便吃點什麽就好。”
王麗就沒親自在外麵請過人吃飯，老家的親戚來A城，向來都是兒子謝晨凱請客買單，她隻管跟著吃，此時看了菜譜，才發現菜很貴。
王麗是農村戶口，沒有退休金，平時的零花錢，都靠兒子謝晨凱給她，雖然謝晨凱給的錢並不少，但她還是將幾個錢看得特別重，或許，這是因為她前半生窮慣了的緣故吧？
挑來挑去，挑了個兩個便宜的菜式，就算這樣，王麗還是挺肉疼的，但想起這是給未來兒媳婦吃的，她又心平了一些。
一盤魚香肉絲，一盤空心菜，王麗熱情地招呼林奧蕾多吃飯，沒錯，是多吃飯，因為兩塊錢的飯可以隨便加，而菜就不行了，這兩盤菜要吃幹淨了，吃沒了，再加菜，最少還得八塊錢。
別看王麗出門坐小車，但她就是這樣精打細算。
林奧蕾知道王麗的習性，所以對隻有兩個菜，對王麗老讓她添飯，她都習以為常。
看林奧蕾隻是答應著，並不添飯，王麗親自動手，要給林奧蕾添飯。
林奧蕾連忙用手蒙住了碗。“阿姨，我夠了。”
“你比我還高呢，一個還在長身體的姑娘家，吃這麽點怎麽夠？再吃！”強行搶過林奧蕾的飯碗，往碗裏填壓白米飯。
這兩年，林奧蕾比那個時候瘦了一些，屁股也沒那個時候圓了，這不好，她可不希望林奧蕾最後瘦成曹雨欣那副德行，瘦成那樣的話，生孩子就麻煩了，生孩子，要膀大腰圓的女人才好生。
長身體？她今年都二十九了，還長身體？林奧蕾端著被填壓得沉甸甸的飯碗，哭笑不得。
菜盤子空了，空得很徹底，因為王麗不僅將最後的湯汁都倒進了她的飯碗中，還用白米飯在菜碗裏擦了又擦，才算完事。
林奧蕾看得有些眼酸，因為他們家窮的時候，外表看起來還算光鮮的鄭蘭蘭也是這樣幹的，不過鄭蘭蘭現在，已經改掉了這個簡樸的習慣，沒想到王麗還算老樣子。
王麗打了個飽嗝。“蕾蕾啊，我們走吧。”
出了餐廳大門，王麗又拉著林奧蕾去散步。“我吃太多了，蕾蕾你陪我走一走好不好？”
因為王麗老是給她添米飯，林奧蕾也吃得有些撐，王麗說散步，她也有這個意思，那就一起走一走吧。
王麗挽著林奧蕾的胳膊，十分親密地領著林奧蕾在人行道上走。
現在已經是四月初，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吃過飯在外麵散步的人也多了，人行道兩邊的柳樹抽出了新的嫩綠的枝條，春風拂過，細細的柳枝也跟著人群湊熱鬧，在燈光下輕輕地搖曳曼舞。
王麗和林奧蕾回顧了很多往事，林奧蕾一直都隻是聽，不搭腔，王麗看林奧蕾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歎氣。“蕾蕾，晨凱到現在還想著你呢。”
她就知道，萬年不請客的王麗請她吃飯，就沒別的目的，果然，現在又說到這事了，“阿姨，謝晨凱他已經結婚了，而我，”她很想說，我也已經結婚了，忍了忍，最後她說。“也已經有男友了。”
“你那個男友昨天將你打成那樣，你還要跟他在一起？”
她昨天的臉那麽腫，也難怪王麗會誤會，林奧蕾皺眉。“他沒打我。”
“那是誰打你？”
“……”林奧蕾總不能說，被婆婆打了吧，這說出來也是挺丟人的。
說不出來了吧，她知道林奧蕾是個好麵子的女人，可是在她麵前，這麽遮掩幹啥呢？王麗歎氣。“蕾蕾，這樣打女人的男人，你還是跟他分手的好。”
“阿姨，你真的誤會了，我男友他不會舍得打我的。”
不舍得？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開玩笑，不舍得臉腫得跟饅頭似的，要是舍得，臉不是腫成小山了？還是他們家的晨凱紳士，從來不動手打女人，就連曹雨欣那種沒名堂的女人，他都不會動手，天知道，她多希望晨凱能痛快地打曹雨欣一頓啊！“蕾蕾，我知道，你現在還喜歡我家晨凱，而我家晨凱，我剛才也說了，他也一直都喜歡著你，我知道你臉皮薄，放不下身段，不會主動去找我家晨凱，這不，我主動找上門來了，希望蕾蕾你能和晨凱和好如初。”
林奧蕾被王麗的話，雷得裏焦外嫩，她以前也知道，知道王麗有點自說自話，可是，這樣的自說自話，也太過分了點吧？仿佛看天外來客，林奧蕾說。“阿姨，我已經不喜歡謝晨凱了。”
“怎麽可能不喜歡，”王麗不信。“你們相愛了那麽多年，那個時候，你那麽喜歡……”
“阿姨，那是在以前，”林奧蕾很嚴肅地說，“現在，我愛的人是我男友曹卿辰，我林奧蕾愛的人是曹卿辰，阿姨你聽明白了嗎？”王麗異常天開，她可不想陪著王麗發瘋。
王麗怔住了。
林奧蕾揚長而去。
這場對話的結果，完全偏離了王麗的想象，林奧蕾怎麽可能不喜歡晨凱了呢？晨凱那麽優秀，雖說靠了點曹雨欣的背景，但他能有今天，也是憑他的才智幹出來的，這樣才貌雙全的晨凱，林奧蕾怎麽會不喜歡？
不對，當年林奧蕾親口對她說的，說喜歡他們家的晨凱，會一直喜歡他們家的晨凱的，這才幾年，林奧蕾就變心了？林奧蕾不是那麽容易變心的女人，對了，林奧蕾會這麽說，是生氣呢，生晨凱的氣，誰讓晨凱當年拋棄她，和曹雨欣結婚了？如果不是生氣，就是林奧蕾覺得她高攀不上吧？她和晨凱是知根知底的戀人，這有什麽高攀不上的？唉，這丫頭，臉皮這麽薄，怎麽是好？
林奧蕾回到家中。
嘟率先從客廳跑到門廳，給她叼鞋子，歡迎她回家，林奧蕾的手，在嘟的頭頂上摸了摸，嘟舒服得嗚叫。
林姥姥在客廳裏喊。“嘟？”
林奧蕾走過去。“姥姥，我回來了。”
林姥姥照例喊林奧蕾蘭蘭。
鄭蘭蘭在旁邊指著林奧蕾問林姥姥。“媽，她是蘭蘭，我是誰？”
林姥姥立刻現出癡呆的模樣，她分不清了。
鄭蘭蘭沒得到答案，也懶得再追問林姥姥，看著林奧蕾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剛才林奧蕾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隻說有事，不回家吃飯，可林奧蕾現在就回來了，難道蕾蕾說的有事就是吃一頓飯？
林奧蕾在沙發上坐下來，“我幾天沒回家，你還說我回家快，你這是希望我不要回家嗎？”
“死丫頭，我哪裏是這個意思？”
坐在林奧蕾身邊的嘟立刻嗚起來，林奧蕾笑著摸了摸嘟的頭。“你放心，媽媽不歡迎我回家，但我還是會經常回家來看望姥姥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