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弱肉強食
曹卿辰握了握貼肉放著那把鋒利的匕首，這是董大全得知他的遭遇之後，義憤填膺之下讓人送給他的，有了匕首，他就可以自保。
這些天，如果不是他示弱，他已經被這些人給整死了，當然，就算他示弱，出不了幾天，他也會被這些人給整死的，他有這個預感。
別人要他死，他當然不會伸頭挨著，擒賊先擒王，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監獄裏，這話都是至理名言，所以，他得將這幫人的頭，那個號長給廢了。
不要怪曹卿辰狠毒，這都是環境逼出來的，畢竟這個號子裏，都是重刑犯，文明世界的那一套法則，在這裏根本就行不通。
在這裏，打架鬥毆那是常事，鬥毆死了人也是常事，而且人死了就死了，看守寫死亡報告隻會說，這個犯人得急病死了，而不會說是鬥毆死的。
曹卿辰可不想有那麽一天，他也被看守寫進這種堂而皇之的報告中。
吃晚飯的時間又到了。
號子裏的各色人都是做了一下午的事情，大家的肚子都餓得咕叫，一個個排隊過去，眼巴巴地看著那個分飯的。
那個打飯的，是號長的親信，分多分少，那就是他說了算。
輪到曹卿辰，那家夥就給他舀了一勺沒有油腥的清湯，飯一粒都沒有，菜更不要說了。
曹卿辰瞄了眼站在旁邊的號長火了。“你他媽的狗眼看人低是不是？”
這個打不死的家夥，有幾天沒挑釁了，今天又開始罵人了？不待那個分飯的親信說什麽，那號長眉毛一挑，接嘴了，“你一個新來的，還挑三揀四？你要不想喝湯，就什麽也別喝了！”說著，提了手裏的電棍就朝曹卿辰擊打過來。
一個重刑犯手裏為什麽會有電棍，這個隻能說獄警太少，囚犯太多，獄警隻能借助犯人管犯人，而這個手提電棍的號長，就是那個管犯人的犯人。
曹卿辰側身避過，一揮手，那碗湯，十分準確滴扣在了號長的臉上，搪瓷的湯碗在號長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鍾左右，馬上自由落體，掉在水泥地麵上發出“砰啷”的聲響。
號長立刻咆哮起來，一手抹著臉上的湯汁，一手向前胡亂揮動警棍。“他媽的，敢對老子耍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打死他？曹卿辰冷笑一聲，趁號長眯著眼看不清，他拔出那把匕首，幹淨利落地，對著那個號長的心窩捅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劇痛令號長嘶吼了一聲，本能地低頭，就看見他胸前那小小的刀柄還在顫動，血從他插著刀的胸前蜿蜒流下，他胸前的衣服很快就浸濕了，龐大而結實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緊接著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隻見號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驚恐，死不瞑目！
這個是……一刀斃命？
旁邊的人都驚呆了，準確地說是嚇傻了。
曹卿辰心情很複雜，他曾經為了信念殺人，如今，他為了生存殺人！
拔出匕首，曹卿辰在號長的衣服上擦了幾下，將薄薄的匕首擦得和最初一樣幹淨閃亮，貼身將匕首藏好了，他看向那個分飯菜的，輕描淡寫地問道。“我隻有湯嗎？”
那人自認為心狠手辣，可是看到曹卿辰這樣幾秒鍾就解決了他害怕崇拜的號長，他哪裏還敢作怪，作怪的話，生怕曹卿辰下一秒就將他剁了。
臉上扯出僵硬的笑容，分菜的罪犯說。“誰說隻有湯，這裏還有飯，還有菜呢！”
這幫罪犯，就在號長的屍體旁邊用餐。
吃過飯，曹卿辰吩咐人去洗碗，現在，在這個充滿老鼠蟑螂和惡臭的牢房裏，他儼然取代了那個號長的地位，沒有人對他的吩咐表示異議，和他交好的幾個固然高興，就連曾經對他拳腳相加過的幾個人，都服從了他的吩咐。
人死了，自然要報告獄警，獄警進來一看，號長死了，而且很明顯，是被人殺死的，這號長挺凶的，還能被人殺了，獄警不由自主地看了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曹卿辰，隨即他問。“誰把他打死的？”
沒有人說話，號子裏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強的被更強的取代，這是號子裏的自然規律。
獄警也沒辦法，號子裏不能群龍無首，獄警就選了一個人來當號長，那個人看了曹卿辰一眼，不敢幹，推辭說。“我不行。”
但獄警說行那就是行。“就你了。”
那個獄警支使倆犯人將老號長的屍體拖出了號子，鐵門哐當一下，號子裏又安靜了。
那個新號長趕緊走到曹卿辰的麵前，心驚膽顫地說。“這個號長真不是我要當的，你來當好不好？”
曹卿辰說。“警察讓你幹，你就好好幹。”
“那行，那行，我雖然是號長，但平時，我聽你的，隻有到幹部那兒匯報工作由我去。”
也就是說，曹卿辰是那個隱形的號長。
曹卿辰點點頭，從今天開始，他終於不用再挨打，他終於可以吃飽飯，他終於不用睡馬桶邊上的位置了。
隻是，他什麽時候能出去呢？
林奧蕾從舒東橋那裏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可她並不死心，想著今天出院了，請假了，白天也沒什麽事，索性就去公安局找舒東橋，再問問具體情況。
雖然林奧蕾和舒東橋見過很多次，不過到公安局來找他，今天，還是第一次。
A市的公安局位於政府大樓後麵的一棟樓裏，剛進大樓，就有執勤的民警攔住了她。“請問你有事嗎？”
林奧蕾說。“我想找舒東橋副局長。”
從來還沒有外單位的，年輕的單身女郎來找過舒東橋，而且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單身女郎，是舒局長的女朋友嗎？這樣想，民警就這樣問了。“你是舒局長的朋友？”
曹卿辰是舒東橋的好朋友，從這方麵看過來，她也算是舒東橋的朋友，林奧蕾有些遲疑地點頭。
林奧蕾的遲疑落在民警的眼裏，卻變成了害羞，他笑了笑。“請你登記一下姓名和身份證號碼。”
登記過後，民警熱情地對林奧蕾介紹情況。“舒局長的辦公室是三樓靠西邊的倒數第二間。”
林奧蕾進了辦公大樓，上了三樓，找到民警說的那間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
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請進。”
林奧蕾走了進去。
舒東橋不在，隻有一個女警察，坐在辦公桌的後麵。
怎麽會是女人？難道錯了？這不是舒東橋的辦公室？林奧蕾愣了愣，隨即問那個女人。“請問，舒局長的辦公室在哪一間？”
女警察的眼睛仿佛鐳射光一樣，上下掃射著林奧蕾，神情不甚友好。“你找舒局長什麽事？”
這個是她的私事，她怎麽可能對一個不認識的外人說？沉默了一小會兒，林奧蕾說。“我找他有事。”
女警察麵上的表情更加不友好了，“他不在！”說罷，繼續低頭翻閱她手裏的文件。
不在嗎？來空了？她還以為，上班時間，舒東橋一定會在辦公室呢，早知道這樣，她應該先打電話給舒東橋問一問的。“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女警察頭也沒抬，冷冰冰地說。“我不知道。”
問不到，那就打電話吧，林奧蕾拿出手機。“舒東橋？”
“林奧蕾？”你有什麽事就不用問了，林奧蕾給他打電話，無非是曹卿辰的事情，不過這事，目前有些麻煩，他和李民俊都無能為力。
因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舒東橋沉默了。
電話打通了，總不能喊一聲舒東橋就不說話，林奧蕾頓了頓。“那個，我想問問，你什麽時候能回辦公室？”
回辦公室？“你在我辦公室？”
林奧蕾點頭。“是。”
舒東橋說，“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他其實就在前麵的政府大樓裏，剛才開會，現在會已經開完了。
“好。”林奧蕾掛了電話，就看見那個一直在看文件的女警正在打量她，見林奧蕾看她，仿佛跟林奧蕾有仇一樣，她衝林奧蕾瞪了瞪眼，林奧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移開了視線，望著門口。
門外，不時有警察路過，見門開著，都會探頭看一看，看見她，表情都有些愕然，林奧蕾有些想不通。
那女民警問。“你哪個單位工作，幹什麽的？”
林奧蕾不知道是跟她說話，沒有回答。
女民警說。“喂，我問你呢，你幹什麽的？”
林奧蕾扭過頭。“跟我說話嗎？”
女民警說。“廢話，這屋子裏除了我就是你，我不跟你說話，難道自言自語？”
雖然女民警語氣不善，讓林奧蕾心裏有些不舒爽，但她是來找舒東橋問事的，不是來跟人結仇的，好脾氣地說。“我是財務人員。”
“在哪個單位上班，你父母是幹什麽的？”
第一次見麵，互相不認識，就問她這種問題，果然是警察，平時審犯人審慣了吧？將她也當成犯人來審問了，林奧蕾不想回答女民警的話，扭頭又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