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劉家的外人
劉齊貝很聰明，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對葉翠衣微笑著道：“三嫂，你昨晚做的飯菜好吃呢，我剛在河裏摸了幾條小魚，再不放水裏就死了，待會兒中午可以做了吃。”
??她對小丫頭點點頭，果然見她褲腳濕了一片，又囑咐她去換條幹淨的，對方道了謝。總覺得這丫頭的眼神瞧著挺成熟的。
??等劉齊貝走了，劉齊君又把背後擔的幾大捆柴堆在院角，示意葉翠衣和他去房裏說話。
??倆人進房裏掩上門，劉齊君歎了口氣，眼神望向虛空。她一直等著他，過了半晌，他才悠悠道：“小貝和我，都是這劉家的外人。”
??葉翠衣一愣，情不自禁問道：“這是為什麽？”
??他便告訴她，劉深陸是村裏備受尊重的秀才先生，但同時也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最後在這個村子安家落戶。
??他心中一直懷抱著感激，後來便成了村裏有名的善人，誰家有個急難的，他都願意幫忙，碰到討飯的，也願意給兩口吃的。
??劉齊君大概五六歲的時候，就被劉深陸撿來，當做親生孩子一樣養著。而這劉齊貝，是劉深陸最近撿來的，給了名字，也和親生的一樣養著。
??這樣的舉動，讓老婆子和大房的都十分不滿，畢竟家裏不是沒有兒子。所以劉齊君從小到大沒少被擠兌，不過老頭子對他太好了，比對自己的孩子都還好。
??聽完，葉翠衣看了看他，忍不住生出一絲憐憫，同時對劉深陸深深的佩服。一個孤兒，能夠活到今天，還考上秀才，有這樣一個大家庭，又收養了兩個孤兒，確實是了不起。
??對了，還庇護了被兄嫂迫害的葉翠衣。
??劉齊君接受到她的眼神，溫柔地笑笑，說道：“無妨，爹他對我極好，二哥二嫂人也很好。”
??葉翠衣看他眼神裏還有保留，知道自己畢竟不是他真的媳婦，也沒有多問。
??劉齊君說道：“過段時間田裏得好一陣忙，這幾天正閑著，我找大哥二哥去田裏施點肥。”
??看葉翠衣若有所思，劉齊君笑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小子，姐前世也是在農村生活過的，知道他要給沒營養的土地施肥，就是撒大糞，農家肥。
??劉齊君笑了笑，覺得她真不像是城裏的小姐，之後便拿著工具出門去了。
??葉翠衣目送他離開，時候還早，還不到做飯的時候。
??想到她來的時候是戴著蓋頭，到現在還沒出過門，不如出去瞧瞧村子是個什麽樣子的，不過估計會惹來些看熱鬧的。農村是熟人社會，有點風吹草動，就滿村議論了。
??算了，先在附近看看吧。
??剛準備出去，蔣氏就擼著袖子過來了，嚷嚷著道：“你又閑著躲懶不是？你瞧瞧誰和你一樣？還當是沒嫁人的姑娘呢？過來，給我洗衣裳去。”
??葉翠衣無奈，隻得跟著端了個盆子，弄了點皂角，在院子裏搓衣裳，好在夏天的衣裳，都比較單薄，不難洗。
??孫氏在堂屋裏織布，碩大的織布機發出規律的軋軋聲，二房裏不滿一歲的三郎偶爾發出哭聲，除此之外，都十分安靜。
??就這樣一上午過去大半了，衣裳洗好沒多久，就又要去生火做飯了，這就是農村的生活，大家都挺忙碌的，沒有太多閑時間。
??現在這家裏的夥食差不多被她包了。過去這事是老太太做的，有了她，老太太活計輕鬆多了，隻負責喂豬喂雞，打理菜園子了。
??除了這些，蔣氏還得給家裏的男人們做衣裳做鞋，劉齊君？那她可懶得管，從前沒有管，以後更不會。
??所以現在是老頭子村塾教書，幾個成年男子種田砍柴等，孫氏專門織布，張氏和女兒養蠶繅絲紡線以及照顧三郎。
??劉齊遷和大房的兩個男孩子都在讀書，劉齊貝是整天不著家，不是在河裏摸魚，就是在山上揀野菜和蘑菇之類，怪不得蔣氏說她整天野得很，不過也懶得管她。
??這些就是劉家人每天的生活景象。
??今天熟悉了很多，她嫻熟地去廚房生了火，準備著做飯，劉齊貝已經把小魚兒放在幾個鍋裏，用水養著。
??正準備蒸飯，見蔣氏摸來了，看到她已經在弄飯了，有點詫異，但還是沒說啥好話，而是催促道：“快著點兒，弄好了先給田裏送些去。”
??葉翠衣沒出聲，好在蔣氏走了，她剛在菜園子裏除草，手上還沾著泥汙。
??飯已經煮上了，葉翠衣想著該做些什麽，反正隻有那些蔬菜和小魚，不過要給田裏送飯，湯湯水水的也沒那麽方便，葉翠衣想著給他們捏幾個飯團。
??不過要命的是不能用什麽油，蔣氏的德行她也明白，這倒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屁都沒有，算了。
??她昨天用一個陶鍋煮飯，今天才找到了煮飯的甑子。把飯煮上之後，用另一個灶口放了另一口鍋，將一半的魚兒都放下去煮熟了，撈起來之後去了主刺，切碎，然後處理其他蔬菜。
??飯也煮的差不多了，撈起來用小火悶著。
??然後鍋底抹一點油，用小火把魚碎快速炒著，炒幹了放鹽盛起來，切碎醃漬的梅子，拌在一起，飯也蒸好了，和這些揉在一起，揉成一個個精致小巧的飯團，米飯黏性可以，沒有散掉。
??她照樣盛了米湯，用一個深口的小壺裝著，又拿了幾個碗，用幾片幹淨的桑葉把飯團包起來，叫上劉齊貝幫她拿東西，倆人去了田裏。
??走幾步就到了，劉齊文在稻田裏假模假式地忙活著，葉翠衣給他送了一碗米湯和幾個飯團，讓劉齊貝等會兒收走裝米湯的碗。
??她獨自帶著剩下的，往外走去，走了幾步便聞到一陣臭味，她捏了捏鼻子，劉齊成見她，對她笑了笑。
??“二哥，吃飯吧。”葉翠衣笑了笑道，對劉齊君也點點頭。
??倆人走過來，葉翠衣把包著桑葉的飯團子給倆人，又遞給每人一塊幹淨的濕布，倆人擦了手，拿著吃了起來。
??“有肉味兒，怪香的，飯裹著酸梅一起吃，又是酸甜的，口味很豐富，弟妹怎麽想的這法子？”劉齊成咬了幾口，臉上都是笑容，聲音含混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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