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師兄弟（3/3）

  從徐嬌嬌那裡出來后，唐霜開車去了陸明義的家，陸明義現在是他的老師，關係非比尋常。這是唐霜第一次來到陸明義的家，他和陸盈盈不住在一起，唐霜幾次見到陸明義都是在陸盈盈的家裡，而不是陸明義的家。


  陸明義的家不是粵州市區，而是到了郊區，是一座青磚石腳、高大正門的西關大屋，門前一條大河向海流去，門后是一座丘陵。在視力所及範圍內，零零散散地坐落許多這種大屋，這裡是一處緊靠粵州市區的村落。


  雖然叫村落，但實際上和別墅區差不多，住在這裡的並不是當地的村民。事實上當地的村民早就進一步搬遠了，而原來的村落改造成了這種以西關大屋為形式的別墅，一屋難求。


  西關大屋是粵州民居的一種主要形式，唐霜很熟悉，唐大劍所住的就是西關大屋，而且他的西關大屋坐落在粵州城區，更加難得，不過想想他的身份，能如此鬧市取靜，也並不奇怪。


  唐霜的車剛到，就看到身穿改良旗袍的陸盈盈笑盈盈地跨過高高的門檻前來迎接他。


  「就等你了，快點過來。」


  唐霜問道：「聽你的意思，還有誰？」


  陸盈盈一邊帶路一邊說：「凱子哥來了，賀粵也來了，還有你熟悉的魏叔叔也來了。」


  「魏叔叔？哪個魏叔叔？」唐霜隨著陸盈盈轉過彎，走過天井，一井的燦爛陽光，把原本應該幽暗的深居照的通亮。


  「就是魏大群，他也在。」陸盈盈笑道。


  「啊~魏老師也在。」


  說到魏大群，唐霜有些慚愧，他好一陣子沒去拜訪過魏大群了，這人對他有提攜之恩。


  跨過幾個門檻，繞過幾道彎，兩人終於來了正廳，唐霜第一眼看到陸明義正和魏大群在說話，看樣子聊的很愉快，笑容滿面。另外靠近門邊的位置坐著一位儒雅男人，30來歲的樣子，一縷陽光從屋頂的天井中斜打在他的身上，彷彿把這個人照的通亮，他雖然坐在那裡沒有說話，但是依然耀眼。


  不用猜，從年齡和氣質看，這位肯定就是陸盈盈口裡的「凱子哥」方誌楷。


  「爺爺，魏叔叔，你看我把誰帶來了。」陸盈盈笑著向大家打招呼，「凱子哥，你不是想要看看小師弟嗎，在這裡咯。」


  眾人一瞬間紛紛看向唐霜，方誌楷是第一次見到唐霜，不禁仔細打量，形象與氣質看是無懈可擊，就是不知道才華有多少，不過想到既然老師和魏大群都很看好他，說明絕對不會差，當下友好地朝唐霜頷首。


  魏大群笑著和唐霜打完招呼，然後對陸明義說道：「恭喜陸老又收了個好徒弟。」


  陸盈盈插話說道：「好不好誰知道呢，說不定也是個壞徒弟。」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方誌楷聞言，饒有深意地看了看陸盈盈，對他這種觀察力敏銳的人而言，這種女孩子的嬌態他非常熟悉，再看看唐霜，笑了笑，沒說話。


  魏大群笑著回應：「壞不壞我不知道，但我看盈盈你特別高興。」


  陸盈盈提起茶壺給她爺爺和魏大群倒茶，說道：「家裡來了客人，我當然高興，魏叔叔好久沒來我家了。」


  這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人未到，一把醇厚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是唐霜來了吧。」


  唐霜聞言回頭看去，一個中等身材，穿著老式黑夾克的中年人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陸盈盈介紹說這就是賀粵。


  賀粵外表看上去才40來歲的樣子，實際年齡已經50歲了，只是保養的較好，他是陸明義當初還在粵州同濟大學當老師時的學生。


  雖然年過半百，但是賀粵在政壇卻屬於青壯派，以50歲的年紀就位列副省級大員，還是粵省這樣的經濟重鎮，外界都十分看好他的仕途前景。在民間，尤其是文藝界，賀粵的風評也很不錯。粵省的思想氛圍和文化氛圍開放且濃厚，是華夏思想解放的前沿陣地和對外窗口，這與賀粵主政宣傳系統有很大的關係。


  唐霜和他相互認識，對方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看唐霜彷彿看自己的後輩一樣，和他聊的話題也是文學方面的。這不奇怪，賀粵本身就是一個作家。


  想到這裡，唐霜主動聊起了《萬箭穿心》，現在想起這本書中的情節，想到女主人公的遭遇，唐霜還感覺心沉胸悶。


  賀粵也笑著說他看過唐霜的《龍蛇演義》，暢快淋漓。


  emmmmmm……唐霜很難想象一個政府官員會捧著《龍蛇演義》來看，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不過當聽了賀粵的解釋后，唐霜選擇了相信，賀粵聽到過劉偉如和唐三劍在座談會上的爭辯。


  當時劉偉如抹黑《龍蛇演義》，說這本書數以億計的點擊率，其內容卻是宣傳打打殺殺，給當代青少年帶來很壞的影響。


  後來唐霜為了反擊這種言論，特地寫了一篇《斷魂槍》，並由此經過魏大群的牽線認識了陸明義，最終刊登在了《華夏文學》11月刊上，為自己正名。


  賀粵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也沒有細講，更不會說是從哪裡聽來的。


  不過如果賀粵真要打聽，是很容易知道當時座談會上的消息的，比如當時魏大群就在場，現在看魏大群和賀粵應該早就認識，某一次見面聊天時談起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更大的可能是，當時的座談會由粵州文化廳組織，當時的主持人就是粵州文化廳的張副廳長，說到底都是賀粵的部下，他甚至不用主動去打聽，作為領導的，每天都會有專供的信息簡報，記載當天發生的相關大事。


  永遠不要以為當大官的整天坐在辦公室和基層脫離，其實他們知道的事情遠遠超過常人的想象。


  既然談到了書，方誌楷也加入聊天，詢問唐霜最近有什麼寫作計劃。


  現在《龍蛇演義》雖然還沒有連載完，但是唐霜已經寫完，都在老唐家的電腦里呢。他已經開始寫《功夫》，至於曾經對羅雨晴說過的《怦然心動》還只是有個想法，尚未動筆，也沒有過多思考。


  方誌楷一問起來，唐霜便跟他講《功夫》。


  「武俠？」方誌楷問道，「看樣子師弟很喜歡武俠小說。」


  唐霜聽到稱呼他為師弟，心中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很喜歡武俠，天馬行空，既可以有現實的反應，也可以有無邊的幻想，這種狀態非常的吸引人。」


  方誌楷笑道：「你說的不錯，幻想類小說確實很迷人，但也需要一顆自由放飛的靈魂，不然寫不出那種恣意瀟洒。」


  賀粵接話道：「小楷說的很對，我深有感觸。」


  賀粵現在已經不寫書了，一沒時間，二沒心境，主要是再沒有當初寫作《萬箭穿心》時的心境。一心從政后他就基本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寫作之路，不僅是幻想類小說需要一顆自由放飛的靈魂，寫任何一本小說，都需要一種特別的狀態，賀粵已經找不到這種狀態了，他現在全副心神都在政壇。


  陸盈盈想要加入他們三人的談話，被陸明義喊住：「讓他們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