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惠靈頓的陰影(二)不眠夜
夕陽的餘暉終於完全消散,原本人來人往的惠靈頓醫院也終於歸於寂靜。
??在第三層樓的過道上,哨兵們努力支撐著眼皮讓自己不要睡著,但是已經經過一天的守備,他們的精神緊張感已經達到了極點,驅不散的倦意在他們的大腦中縈繞著。
??在醫院的大廳前,一輛出租車快速的停下,身著黑袍的男人信步從車上走下,用戴著手套的手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疊鈔票:“這些全部都是你的,別告訴別人你見過我。”
??司機忙迭不已地連聲感激,欣然拿走了男人手上的鈔票。男人轉身離去,他的表情顯得十分難看,好像是做了一次十分痛苦的決定。而剛剛接過鈔票的司機則痛苦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血沫從他的嘴中湧了出來。
??“對不起,我必須要這麽做,請原諒我。”男人在大廳的樓梯前停下了腳步,“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贖罪,但是現在還是讓所有的真相都永遠的都埋藏在黑暗中吧。”
??司機痛苦地翻滾著身體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手指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他的雙眼圓睜著,鮮血從眼角流下,在最後的一輪掙紮之後,他終於靜靜地斷了氣。
??“果然這毒藥的毒性可真是大呀。”男人轉頭看了一眼屍體,“雖然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我確實有不得已的理由,請你的靈魂在天堂安息吧。”
??男人推門而入,把已經趴在前台快要睡著的護士都嚇了一跳。“先生,現在隻有急診室還在上班。”護士雖然滿腹牢騷但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如果您是其他疾病的話,可能必須要等到明天早上。”
??“我不是來看病的。”男人一隻手倚在桌台上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嗎?”護士回答,“請問您要找誰呢?”
??“找一個重症患者。”男人漫不經心地比劃著手指,“叫做肖爾·羅伯特,我找他有急事。”
??“肖爾·羅伯特,請稍等一下讓我查詢。”護士邊說邊低頭看著電腦屏幕,過了一會兒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很抱歉,先生。你要找的這個人並不在我們的醫院中,資料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顯示。”
??“想來也應該這樣。”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語,“那就隻能讓我自己去找了,麻煩你了。”
??“請等一下,先生。”護士伸手攔住了他,“沒有經過允許是不可以隨便去找人的,而且您至少應該先出示您的資料,然後才可以判定是否允許探視。”
??“真是煩人啊!”男人露出了不高興的臉色,但還是嘟噥著伸手摸向了後腰。“那我就登記一下吧,畢竟要合乎規矩。”他這樣說。
??護士雖然心中對這個男人有無限的反感,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男人從背後猛地抽出了什麽東西,然後在她的麵前隻是微微的一劃,頃刻間她感覺到脖頸一涼,當他伸手摸向脖子的時候,卻發現雙手沾滿了粘稠的血液。
??“一切都合乎規矩。”男人看著麵前的護士緩緩地癱軟下去,“一切都合乎黑暗中的規矩。”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把沾滿血液的短劍,雖然看似樸素無奇,但是刀刃上那閃爍著的銀白光澤則證明了這是一把危險而又致命的殺戮工具。
??“安息吧,我身上所背負的罪孽又多了一筆呀。”男人看著屍體,眼神中流露出了憐憫,他十分厭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非要讓我牽扯到無辜人的命嗎?但是我現在別無選擇,我必須要這麽做!”
??男人邊說邊又從腰後拔出了另一把與手中完全相同的短劍,劍柄在他的手中旋轉了幾圈,然後他才重新調整成格殺的姿勢。“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他扭動著脖子,骨骼之間相互摩擦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今天就讓我好好的運動運動吧。”
??男人走上了樓梯,硬質軍靴在樓梯上發出了“哢噠”的聲響,但是夜已經深了,醫院中所有的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這種微小的噪音根本不足以引起別人的關注。
??但雷克斯·菲爾德卻是唯獨沒有睡著的那個人,從男人進入大廳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想象的壓迫感,幾乎讓他無法喘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雷克斯在走廊上徘徊著,“有什麽東西要來了嗎,這股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究竟是什麽?”
??他越發覺得胸口好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一樣,實在不堪其擾的他隻能衝到衛生間中不停地用冷水緩解精神上的緊張感。
??水珠從他的臉上流下,但冰冷的水溫卻並沒有緩解他的症狀,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夾雜著認真的殺意正在向他逼近。
??“哢噠,哢噠。”男人的軍靴聲終於在樓梯口響起,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哨兵卻還是強撐起了精神攔住了他。“這裏不能進。”白天攔住雷文的那個小夥子打著哈欠說,“如果想要進入的話,必須要有特批的命令。”
??“又要什麽命令?”哨兵揉著惺忪的睡眼並沒有看見男人手中雙持的短劍,而男人卻語氣輕鬆地問道。
??“就是那個呀。”哨兵也有些不耐煩了,他走上前去想要進一步詢問,卻感覺胸口傳來了一陣突如急來刺痛感。
??哨兵低頭看去,卻發現一把短劍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他大張著嘴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卻像是被砍倒的樹木一樣仰麵倒下。
??他倒下的聲音驚醒了其他正在打盹的哨兵們,看到自己的同袍倒下,他們下意識地舉起自己的武器,但是時間已經太遲了。
??男人輕漫的步伐像是跳華爾茲一樣,又譬如莫紮特的《安魂曲》一般如此的優雅致命。短劍輕揮,似一陣冷酷的風吹過,頃刻間敵人盡數倒地。
??“功夫不到家呀。”男人往後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守衛的如此放鬆,簡直就像是在玩忽職守,請不要怪我沒有手下留情。但你們確實以戰士的身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安息吧。”
??“原來如此。”雷克斯從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中走了出來,眼睛直盯著男人。“這股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果然是隻有像你這樣的男人才可以擁有的。”
??“你還留有梅菲斯特的記憶嗎?”男人對於被認出並不感覺太過於驚訝,“看起來梅菲斯特對我也是念念不忘,要不然怎麽會一直留有關於我的記憶。”
??“他當然忘不掉。”雷克斯擦掉了臉上的水珠,“唯一能夠和他打成平手的男人,而且還是以人類的身份,那樣的強敵他怎麽可能會忘掉?”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力量究竟有多麽強大,如果是擁有完全力量的他也隻能和我打成平手,那麽像你這樣的家夥又能做到什麽樣呢?”
??“別小看我呀。”雷克斯笑著說,“我和他可不同,不過說到不同,我對於你究竟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很感興趣的。”
??“我的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就算我的身份變了,也不影響我和你之間的戰鬥。”
??“是嗎?那我應該叫你什麽,是你曾經的名字,還是現在的一號呢?”
??“叫什麽也不重要,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叫我一號好了,畢竟對於你來說這種叫法也比較方便。”
??“但是我覺得這裏不太方便。”雷克斯環視了周圍一圈,“空間實在是太狹小了,不適合我和你這樣的人戰鬥,我倒是有一個好地方,你看可以嗎?”
??男人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裏的確不適合發揮我們的力量,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呢?”
??“跟我來就對了。”雷克斯轉身走向了樓梯,男人沉默不語緊跟在他的後麵。
??他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走廊,登上了一階又一階的樓梯,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都沒有互相說過任何一句話。終於,雷克斯在一扇門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伸手擰開了門把手,一陣清涼的風從門後迎麵吹來。
??“是天台。”雷克斯快步走出了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這個地方夠寬闊了,很適合我和你單打獨鬥。”
??“的確是個好地方。”男人說。這裏正是位於惠靈頓醫院第三十層的天台上,從這裏可以看見閃爍著五彩燈光的高樓,如果趴在石台上向下望去,隻可以也將倫敦五彩斑斕的街道全部盡收眼底。
??“那麽我們可以開始了吧?”雷克斯抬起了右手,暗紫色的聖言正在手臂上閃耀著,並快速蔓延到全身。“能和你這樣的男人交手,可真是一項有趣的遊戲呢!”
??“把戰鬥當作兒戲可是會讓你喪命的。”短劍在男人的手中高速旋轉著,“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吧。”
??“如你所願。”雷克斯剛說完就憑空從站立處消失,等到男人再回過神來時雷克斯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去死吧!”雷克斯一記重拳直擊男人的麵門,但就在拳頭快要觸及男人的那一刻,男人卻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無影。
??“怎麽會?”雷克斯一擊落空,但還是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姿勢進入了防守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正在滲出汗水:“這個家夥的速度要遠超於我。”
??“現在才明白嗎?”男人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雷克斯下意識地轉身,但男人的腳卻已經結結實實的擊中了他的腹部,將他直接踢出了將近五六米的距離。
??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但雷克斯還是爬起來擦掉了嘴角的血跡:“不僅僅是速度,連力量也在我之上。”男人剛剛隻是平常的一擊,卻已經在一瞬間就造成了他內髒的破裂。
??“看來太小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事。”雷克斯喘著氣說,“那麽這招又如何?”他的身體快速變為了霧態,然後黑霧翻滾著向著男人襲來。
??“梅菲斯特的霧態化。”男人一眼就看出了這一招的玄機,“看來這黑霧也和梅菲斯特的一樣有腐蝕性呢。”
??“知道的話,還不趕快逃嗎?”翻滾著襲來的黑霧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一樣吞噬著一切,但男人卻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如果僅僅隻是因為這一招我就輸了的話。”男人邁開了腳步向著黑霧奔去,“那你認為梅菲斯特究竟是怎麽樣被我逼入絕境的呢?”
??男人縱身躍起,雙手的短劍閃耀著金色的光輝,“聖言·湮滅光子!”男人的身體化作了刺眼的光芒穿透了黑霧,然後四散的光芒再次聚集成了男人的身體。
??“啊啊啊!”被男人穿透的雷克斯瞬間恢複成了原本的形態,胸口赫然出現了一道十字交叉的傷口。“不可能,居然能夠傷到霧態化的我,你究竟是什麽?”
??“看來梅菲斯特那時的戰鬥記憶你並沒有繼承啊。”男人轉身回答,“我可是能夠斬斷一切之人,區區霧氣怎麽能夠阻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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