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是時候為我自己代言了
到這裏，王大仔給我製造的麻煩算是告了一段落。接下來，我相信魏雲誌會引導媒體風向，成功把話題轉向。
果然，風晨霆用手機和我一起看了娛樂新聞，星秀場本著認真負責的求真態度，聯合了之前伊玉貞給我潑髒水的事情，下了一個結論。
我在圈內沒有靠山、沒有後台、不接受潛規則，現在擁有的一切均是憑自己努力得到。
八年蜜蜂般的辛勤工作，超高的演技和在導演圈內的好口碑，使我在演藝圈的地位無人可撼動。最近發生的一切都是有人想要把我趕出演藝圈。
主持人用欽佩的語氣，念著與我合作過導演們誇我演技的結束語。
風晨霆看著我的目光卻越來越深沉，“瑾兒，你不高興？”
我略略一驚，意識到隨著關係的親近，風晨霆對我的了解越來越深，我在他麵前的一舉一動便也應更加注意。
“有什麽好高興的，”我說，“我花的錢是自己賺來的，我做的事問心無愧，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我活的坦坦蕩蕩，他們今天因為一些事情說我各種好，自以為占據了道德高地，給我設定他們認為的高大上人設，那麽明天他們也會用別的事情來指責我。 ”
我抬起眼，涼涼與風晨霆對視，“我不是壞人，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風晨霆靜靜看著我，而後笑起來，“真巧，我也不是好人，看來我們倆確實是天生一對。”
這時，隔斷玻璃響了兩下，接著老王搖下玻璃，問前麵有家酒店，要不要停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風晨霆上前去看了一看，讓老王找個泊車位，今晚在這裏宿一宿，明早繼續。
我也湊上去看，距高速路口兩百米外有一幢五層高的樓房，夜色裏，霓虹燈中的建築物金碧輝煌，於周圍不遠處山裏人家的燈光相互輝映，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車下了高速，不一會就到了一個寬敞的停車場，花崗石地麵拉長變換著我們投在地上的影子。
一陣微風吹過，風裏有隱約歌聲。
“這家酒店的老板還蠻有陽光的，在這裏做生意沒有競爭，平日裏自己住著也是極舒服的。”我貪婪地呼吸，吸入心肺的空氣清新微涼，說不出的暢快。
風晨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略略仰頭望向十米開外的樓房，“瑾兒，這好像不是酒店。”
“不是？”我奇怪了，抬頭看去，幾百平的地方靜悄悄的，在我們之前隻停了兩三輛橋車，空間變窄的地方，是一道形狀別致好看的暗金色大門，門內寧靜祥和，無一絲一毫商家的營業氣息，不過庭院內高大的樹木上，卻纏繞著與寧靜極其不相符的彩燈。
我還沒說出其他的疑問，目光中，老王已經走到門前，按響了門鈴。不知是不是石頭獅子雕刻的太過逼真，我莫名地有些緊張，宛如第一次到風晨霆家裏時的模樣。
老王手還沒從門鈴上收回，大門就開了。
“您好，很抱歉打擾了，李老在這裏嗎？”老王以手按胸，恭謹地問。
開門的中年男人神色不變，目光平平地在我們每個人身上飄了一下，然後落在我臉上看了又看，約莫有幾十秒鍾後，他拉開門放我們進去，而後在我們身後又把大門關上了。
“李老有說過近幾天可能會有客人來，也大致說了你們中某一個人的麵貌，不過現在他正在用晚餐，恐怕不能很快跟你們見麵，請問客人們願意多候些時間嗎？”
風晨霆一邊應著，一邊和開門人走偏了，低低征詢著什麽。
這是一座歐式建築的房子，底層層高不高，看樣子像是車庫之類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寬大的台階。
不知風晨霆從男人處得到了什麽消息，回到我身邊的他，看著我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藏。
男人將我們引上左邊台階，階梯盡頭是一個寬敞平台，連著一個亮閃閃的燙金色大門，大開著的門扇後，有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坐在一張圓形餐桌上，正麵對著我們。
老人看見我們，略略點頭，緊接著，我便瞧見了坐在老人右手邊那個望著我微笑的女人。
“怎麽是她？”我低低叫了起來，很是驚訝。
“郭亞楠，李老的外孫女。”風晨霆在我耳邊輕輕說著，聲音裏噙著笑意，“聽說你與她曾有一麵之緣。”
大家記不記得我去敦煌那次，和一對母女交換航班的事情？
對滴，就是她，郭亞楠！
我張大眼看著迎向我走近的優雅女人，猶不敢相信：地球果然是圓地，誰也不會想到，我當初的無心之舉，幫助的卻是一個如此有背景的人。
若不是因為郭亞楠的名字裏，楠字有些些生僻，惹的我們討論了半天，我想我一定不會記住她。
“薔薇，你好，還記得我嗎？”郭亞楠站在我麵前，笑著伸出手。
我猶自不信，隻不過多年練就的基本禮儀，早已注入日常，“記得記得，嘿嘿，亞楠您好。”
郭亞楠讓著我一起進了屋。
當我看清李老的麵目時，我認出了他是誰：隻要是中國人，都會知道他，小學課本裏有他的事跡，凡有關於開國功臣的記錄上，都有他的照片，瘦削的矍鑠的臉頰，花白的頭發，緊抿的薄薄的嘴唇。每年國慶閱兵式上，他是老兵方陣裏坐在第一排的，喬達房在最後一排。
李老朝我略略點了點頭，領著風晨霆進了大廳邊上的一個房間，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幅巨大的國家地圖。
老王他們沒有跟進來，大廳裏隻剩下了我和郭亞楠。
郭亞楠告訴我，她在電視上看到我的新聞，因為不知道真假，很是為我擔心，然後去查了我的行程，沒想到為我工作的都是些嘴巴緊密的人，她沒辦法第一時間找到我，隻知道我的下部戲會C市開拍。
她外公家的別墅恰好位於京都經過C市的要道上，因此她去揚州廚房找了老王的婆娘，給老王帶話，說想跟風晨霆聊聊，這才安排了這次的見麵。
我有些不好意思，為自己給郭亞楠添了許多麻煩而略感不安，論地位什麽的，當是郭亞楠比我難見才是，按李老在國內的影響力，郭亞楠的家世可不是一般的顯赫。
郭亞楠為人謙和，完全沒有家世方麵的優越感，她告訴我剛剛發生的事，網絡上有人直播了抓獲那個散步謠言的王大仔的現場，隨後的審訊中，王大仔承認收了一筆神秘巨款，要求他按照台本陷害我。
我也跟郭亞楠大談心情，媒體人跟風現象特別嚴重，之前黑我時恨不得把我往死裏整，轉個彎，又有些媒體開始給我定人設，說什麽我為養父還債，被養父各種拖累，把我誇成一個悲情偉大的女演員。
我說我特別討厭人設這個東西，誰都不是完美的，誰都有缺點，我又說，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看法改變自己的行事方式。
郭亞楠聽的很是認真，末了，她問我可不可以把我剛才跟她說的這些話，刊登在她旗下的雜誌上。
我稍做思考，答應了。工作室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是時候為我自己代言了。
我是不喜歡麵對媒體，不喜歡麵對聚光的，不喜歡麵對無數陌生人不明真相的誇耀或者指責，不喜歡應酬，不喜歡於觥籌交錯中得到資源。
但現在，所有的不喜歡，都要試著喜歡。
成功需要努力更需要勇氣，隻要我們勇敢一點，想辦法去克服生活中遇到的各種困難，告訴自己沒有退路，必須往前，會發現沒有超越不了的困難，沒有做不成的事。
門開了，風晨霆跟在李老身後出來。
“小楠，你要好好招待你的客人哈，喬家丫頭，我老人家就不參和你們年輕人事，我想借你的晨霆去下盤棋，成不？”
我的臉一燙，貓叫般地說了聲，“嗯。”從未有人在我麵前，用長輩的口氣說著如此調皮的言語，就好像……風晨霆是我的一樣。
風晨霆樂嗬嗬地跟著李老去樓上。
郭亞楠招呼著我，去參觀她給我安排的房間，坐在客房陽台的小沙發上，呼吸這山裏帶著樹木青草氣息的紅旗。
我們講起了那一日的航班換乘。我說她要是早點說出換航班給補上錢的打算，也不用那麽著急了。
郭亞楠笑了笑，語氣輕淡地說了一句，“那一趟的航班上有重要的人，為了保護那人的安全，我不能隨便換個人。”
我是震驚的，回憶來回憶去，卻根本沒發現那日航行中有什麽獨特的人物。
或許是前幾日累極，又或許是心態完全放鬆，那一夜我睡的特別酣甜，整夜無夢。醒來下樓時，隻見風晨霆一個人坐在餐桌上正等我，沒看見李老和郭亞楠。
早餐是一杯牛奶、一片麵包、一小碟剛從地裏摘下的新鮮草莓。
“瑾兒，昨晚睡得可好？”風晨霆站起來，幫我拉開椅子，“李老臨時有事，一大早得趕回去京都，郭亞楠擔心李老身體，也跟著去了。”
“哦，”我應著，四處看了看，“老王他們呢？”
“他們在這個屋子的某個地方吧，”風晨霆說，把他碟裏的一個荷包蛋夾到我麵前的骨碟裏，“跟著李老的人都是以前他的警衛，或警衛們的後人，因此他們對李老均很是尊敬。”
看著也是，不過相對風老爺子，我比較喜歡李老。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人無論再親厚，話總是不能隨意說。你肆無忌憚評價一個人的生活方式的時候，你一定不超過二十五歲。
成長就是自愛適當的場合說一些該說的話，把不該說的放在肚子裏，自己慢慢消化掉。
上車前，我問了距離，然後跟保鏢們換了一輛越野車坐著，風晨霆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順了我，我知道他的不滿，在房車裏他可以肆意禽獸我。
我不想承認也不不能放任自己心裏對他的刻骨眷戀，換車是因為我必須清醒，我告訴自己不能沉淪在他的溫柔鄉裏，那樣的我會無法獨立。
風晨霆顯然也察覺到我情緒上的微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