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立威
“堂堂南越國的微兒郡主，怎麽半夜跑到本皇子的寢宮，做起小毛賊了？”北野淩看著現身扶著昏迷的小三，將他放在地上的鳳語薇，一點也不驚訝。
“堂堂北翔國的三皇子，不也曾半夜到本郡主的府邸，做那梁上公子？”鳳語薇分毫不讓的挑眉說道。
北野淩摸了摸鼻子，故意弱弱的咳了兩聲：“咳咳，郡主你在說什麽，本皇子怎麽聽不懂呢？我們不是在白日的時候，才見過第一次麵麽？”
“再說了，世人皆知我北翔國的三皇子北野淩是個藥罐子，隻是個水係召喚隻能修到2級的廢物，哪裏能跑到郡主府邸，去做那高老高去之人呢？郡主不會是認錯了吧！”
“在我麵前，你還裝些什麽！”冷光一閃，一個裝藥的瓷瓶被丟在了北野淩的手裏，“我是來報恩的，又不是來尋仇的，你怕什麽。”
北野淩看著手上的瓷瓶，認出來這個藥瓶，正是上次替鳳語薇擦藥時留下的。
“皇宮內院，耳目眾多。”北野淩拿著瓶子，低啞著聲音開口。
“北野皇子演技這麽好，在南越整整三年，體弱多病，皇家的探子隻怕年前就都撤光了吧！”鳳語薇毫不猶豫的拆穿了北野淩的借口。
北野淩打量著眼前黑衣黑褲的少女，與白日眾人麵前那宮裝的少女氣質不同，鳳語薇黑色的眼眸裏不再掩藏自身的狠厲和蕭殺，根本不像一個剛剛年滿15歲少女，反而更像黑夜中獨行多年的殺手。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我還以為，我掩飾的很好呢！”北野淩見自己已經被拆穿了，索性將手中的藥汁隨意的往後一潑，放下藥碗，把玩著手中的瓷瓶，好不愜意的重新在石椅上躺了下來，哪還有之前半分病怏怏的樣子。
鳳語薇勾唇一笑：“我不過假意試探一翻，你這不是已經承認了麽？”
北野淩：“……”這古靈精怪的丫頭！
鳳語薇不在戲弄北野淩，而是認真的打量起北野淩的臉來。
北野淩身穿白色綢杉，很高，有將近一米87，隻是身上沒有多少肉，所以顯得有些瘦弱病態，一雙鳳眼微挑，鼻梁很高，嘴唇卻很薄，盡管臉色蒼白，卻依舊有著動人的風姿。
北野淩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藥味，唇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待人有禮，一臉溫潤模樣，如果不是之前和鳳天熾對峙時，他的眼神泄露了他的身份，鳳語薇還真的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你知道麽，你的眼睛很特別。”鳳語薇自顧自在北野淩的對麵坐下，手一招，就從鳳戒裏取出一桌酒菜來，擺在石桌之上，“你也不用無故提防與我，我隻是不願欠人恩情而已，今日這瓷瓶還你，他日，你可以以此瓷瓶，讓我幫你一次。”
鳳語薇的話語，讓北野淩愈發對她感興趣起來。
還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家夥！
既然已經被識破身份，北野淩也就不再裝作謙謙君子，而是還原了原本清亮的嗓音，挑了挑眉毛，肆無忌憚起來，“哦？微兒你的意思是，什麽要求都可以提麽？比如，嫁我為妻什麽的……”
鳳語薇對於北野淩的改變不由賞了個白眼，相比於此時的吊兒郎當，她到還是更喜歡他之前溫潤如玉的模樣。
鳳語薇拿起酒壺，給北野淩和自己都各倒了一杯酒，冷著臉懶得去理那人的調戲，“要求你盡管提，能不能兌現我自會酌情考慮，還希望你不要提什麽無理要求，平白浪費了這麽寶貴的機會才好！三皇子殿下！”
北陵野執杯遙遙相邀，鳳語薇便舉杯還敬，不過見過三次麵的兩人便如同久識的故人一般，對飲而盡。
北野淩眯著眼睛試探開口：“微兒你倒是真有自信，覺得你自己以後會有能力能幫的上我？”
鳳語薇擎著淺淺笑意犀利回敬：哪比得上皇子大人的野心，你是有多大的淩雲壯誌，才會覺他日定不會有求與我？”
北野淩定定的望著鳳語薇的一雙鳳眸，後者寸步不讓。
這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家夥。
“你若是男子，我必定將你收入靡下，隨我征伐天下！”北野淩又一杯酒下肚，看著鳳語薇的眼眸裏，處處盡顯霸氣，有一種欲，望，叫做占有。
鳳語薇眼眸中精光一閃，“皇子殿下你這算是性別歧視麽？再者，不論是男是女，你未必有能力足以服我。”
“哪有。”北野淩颯然一笑，淩厲的氣質瞬間一收，竟伸手挑起了鳳語薇的下巴，轉眼又變成了浪蕩公子，“我隻是覺得，女子不當如此要強，女子，當是拿來疼愛的。”
銀光一閃，鳳語薇的手裏已經暗捏了一把匕首，要不是北野淩手收的快，說不定就得留下一根手指來。
“還請皇子殿下自重！”
北野淩：“……”還真是一隻帶爪子的野貓，北野淩不僅沒有退縮，眼裏的趣味反而更濃起來。
“你今天就是來送這個瓷瓶的？”北野淩把玩著手中的小東西，笑意燦然，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鳳語薇理所當然的開口。“當然不是！我剛來皇宮，對宮內事情都不甚了解，三皇子在宮中呆了這麽久，想來必然知曉許多，所以今日特來請教。”
北野淩趣味更濃，故意刁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呢？”
鳳語薇嘴角彎起笑意，耍起賴皮賴，“你喝了我的酒。”
北野淩：“……”
月色暗淡，輕風微撫。
“今日與皇子殿下相談甚歡，隻是時日不早，鳳某就此告辭。”鳳語薇望了望東邊的天光，起身拱了拱手，“隻是我兩並非同一路人，今夜過後，彼此已經兩清各不相欠，他日相見，還望隻當做是路人，你便做你的病皇子，我還當做我的乖郡主，”
北野淩眯著眼睛繼續吃著菜喝著酒，眼裏仿佛已經有了迷離的醉意。
“微兒何必和我如此客氣，分的如此清清楚楚，這皇宮處處有著危機，我們二人彼此照顧扶持不是更好？”
“皇子真會說笑！”鳳語薇卻毫不動搖的劃清了兩人的界限，她鳳語薇不怕麻煩不帶表喜歡惹麻煩上身，當日之恩許下一個承諾已經是她的極限，她才不想和這個在敵國裝病當質子，外表一副病弱溫潤摸樣，內裏卻裝了滿腔野心的家夥扯上任何關係。“南越皇宮於你處處危機，於我卻不是。他日若您需要幫助時我自會出手，但如果皇子殿下敢幹涉我的任何事情，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
“比如說？”
“拆穿你病皇子的假象。“
北野淩語氣一沉：“你威脅我？”
鳳語薇輕輕一笑：“是的，我在威脅你。”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北野淩忽而暢懷大笑起來，他倒真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有趣的女子。
鳳語薇：“……”這貨是白癡麽？
鳳語薇懶得再和北野淩扯皮，帶上麵罩，足尖輕點，便已經消失在了院子裏。
“公子，你笑夠了麽？”小三的聲音從夜色裏響起來，隻見原本應該昏迷趴在地上的小三正揉著脖子，慢慢的爬了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北野淩的右手邊。
北野淩：“小三兒，你說，他日我將這郡主娶回來做皇妃，如何？”
“一點也不好，凶巴巴的，哪有碧兒姐姐一般溫柔！”小三在地上躺了半宿，自然滿心不爽。
北野淩眼眸中流光流轉，故意調侃，“那我回去便娶碧兒為妻？”
“不行！絕對不行，碧兒姐姐是我的！公子你還是娶微兒郡主吧，如果人家願意的話……”
願意麽？願不願意，可不是她說了算的。
隻等他再隱忍幾年，他日回歸北翔，他必然要讓曾經輕視他的人都付出代價，並且到南越來，風風光光的將這隻小野貓娶回家去！北野淩在心中悄悄許下誓言。
“對了小三，公子的眼睛很特別麽？”北野淩回想起鳳語薇說的話，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惜手邊沒有鏡子。
小三倒是認真的端詳起北野淩的眼睛來，“沒有啊，不就是人的眼睛嘛，有什麽特別的！”
“你這個家夥！還真是不討人喜歡啊！”北野淩賞了小三一個白眼，甩袖回了屋子，“公子先睡了，你記得把院子裏收拾好再睡！”
小三看著石桌上杯盤狼藉的模樣，很想哀號一聲，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北野淩的眼睛有什麽特別？
回到長安宮，卸下了夜行衣，坐在梳妝前的鳳語薇在心中暗暗的回憶著。
那是一雙漆黑的眼眸，平靜無波，不論主人外在表現的喜怒哀樂，都不會被輕易情緒所渲染。
那眼裏承裝的，是唯有殺人無數手上沾滿鮮血才能累積下來的，對生命的漠視，和對命運的藐視，那是獨屬於強者和獨行者的眼眸。
這種同類的氣息，我想裝作視而不見，也很難啊。
鳳語薇的手，輕輕地撫摸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