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情債
曆軒夜挑了挑眉,把茶具洗過一遍才說道:“你還記得你在酒樓的時候說的話嗎?”
李顏夕這才想起在酒樓的時候,想勸徐念離開說的話,皺了皺眉剛想問曆軒夜這句話怎麽了,卻突然想通了一切。李顏夕本意是想讓徐念離開這裏,卻沒有想到無心說的話聽在徐念的耳中卻成了非要她出嫁和親的話了。李顏夕掀起被子不顧腿上的傷就要下床,卻被曆軒夜的一聲輕語攔住:“你倘若現在過去找他的話,那麽我必定送他去他父親那邊。”
李顏夕知道曆軒夜真的會如此做,那樣她就根本見不了白暮景了。曆軒夜淡淡道:“你乖乖聽話,他如今沒事,隻是醉生夢死而已,你倘若乖乖聽話,我自然會讓你見他,畢竟那個結隻有你可以解開。”
李顏夕隻好把剛剛伸出去的腳收回去,偷偷的瞪了曆軒夜一眼。曆軒夜隻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吩咐門外的小廝去準備晚膳,說的菜名都是李顏夕喜歡的。之後就把泡好的茶遞給李顏夕,李顏夕接過之後才想起剛剛曆軒夜說了司空絕,就問道:“皇上如今還沒處置司空絕嗎?”
“政務太忙,忘了。”曆軒夜淡淡的說道。
李顏夕喝了口茶,道:“那麽皇上就有空處置蕭夫人?”李顏夕抬起頭,看著正在把玩自己頭發的曆軒夜道:“難道說處置蕭夫人的不是皇上?”
曆軒夜輕哼一聲說道:“你不必知道那麽多。”
李顏夕歎了口氣,看著曆軒夜的麵色有些不好,就道:“不過就是趁著還沒有上菜的功夫和你說兩句話解解悶罷了,你何必如此,把話都說絕了。”
曆軒夜看著李顏夕難得乖巧的樣子,道:“難道我非得殺了他不可?比死更恐怖的活法有很多種。”
李顏夕聽著這句話,不覺得起了雞皮疙瘩,道:“難怪,我還以為你改了性子。”
“就你這個小蹄子敢如此說。”曆軒夜輕笑出聲。李顏夕卻一陣恍惚,多久沒有聽到他叫小蹄子了。李顏夕別扭的別來曆軒夜的目光,抿嘴不說話。
曆軒夜隻是淡笑了兩聲,起身過去繼續批閱奏折。等小廝端了飯菜上來,曆軒夜坐在李顏夕身邊,看著李顏夕安靜吃飯的樣子,不管他說什麽也沒有答話。曆軒夜皺了皺眉,道:“剛剛不是好好的嗎?如今這又是怎麽了?”
李顏夕隻是微微抬眼,掃了曆軒夜一眼說道:“餓了而已。”
曆軒夜也不在說話,隻是吃完讓人撤了碗碟之後,靜靜的處理公務。李顏夕看了許久的書,覺得有些倦了,放下書就想睡下了,卻看見曆軒夜還在皺著眉頭,拿著朱筆批改奏折。又看著桌子上陳放著很多的奏折,道:“兩國大戰已經平複,禦駕親征的皇上不回曜城住持大局想必會讓百姓難安,況且皇上日理萬機,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曆軒夜抬頭看著麵帶倦色的李顏夕。
“皇上有把自己當成是客人嗎?”李顏夕看著自己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全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哪裏能說他是客人。
曆軒夜輕笑一聲,放下朱筆來到李顏夕身邊,道:“看來你對我的意見很大啊。”李顏夕扭過頭不想承認。
曆軒夜微微一笑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李顏夕回頭看著他,許久才聽見他道:“可是身為皇後的你必須和我一同回去。”
李顏夕皺了皺眉,歎了口氣,翻身睡下。曆軒夜抬手給她抿了抿被角,看了她許久才緩緩去批堆積已久的奏折。
第二日李顏夕醒來之時,聞到屋的一抹荷花香味,抬頭看著本來是冬日拿來插放梅花的精致瓷瓶中如今正插著幾朵盛開的荷花。李顏夕微微有些疑惑,曆軒夜正在欣賞,轉頭看見李顏夕已經醒來了,就道:“你不是喜歡窗外的風景嗎?如今我把風景給你搬進來了,可喜歡?”
李顏夕輕笑出聲,道:“哪裏是把風景給我搬進來了,隻是折了幾朵荷花,哪裏耐得了滿園的春色?”李顏夕話音剛落,臉色就突變,喉間一腥甜,張口就吐出大片大片的血來。血不如別人那般濃稠,反而是耀眼的淡紅,灑在簾帳之上如同朵朵櫻花,美不勝收。
曆軒夜看到如此,連忙走過來。李顏夕低聲阻止他道:“不要過來。”痛,無邊的痛從心中蔓延,如同血液中帶著刀子一段一段的淩遲著自己的心,自己的內髒。
李顏夕許久都隻能靠著床沿深深喘著氣,雖然痛並不昏迷。曆軒夜並沒聽李顏夕的,命人傳太醫之後,就連忙來道李顏夕的身邊道:“如何。”
李顏夕握住心口處,本來她覺得眼淚已經流幹了的時候,卻抑製不住大片的眼淚掉下來。李顏夕抬頭,吃力的拿出在枕頭之下的匕首遞給他,道:“我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啊。這樣活著不如死了,死了解脫一些。”這就是毒發,比死亡痛苦一百倍的毒發,李顏夕皺著眉承受著痛苦,抬著頭眼中含著淚光看著曆軒夜。
曆軒夜接過匕首,李顏夕勉強扯出一點微笑,道:“你不是殺了我很多遍了嗎?這次再一次,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
能讓一個人放棄所有活著為她堅持的人,想必那種痛苦是常人不能忍受的。曆軒夜抬起手並沒有把匕首刺入李顏夕的心髒,而是一個手刀把李顏夕打昏。看著已經被冷汗浸濕了裏衣,看著即使已經昏倒卻還是緊皺眉頭的李顏夕,歎了口氣。
元辰太醫連忙趕來,元辰給李顏夕把脈之後,看著李顏夕皺了皺眉道:“如今終歸是一個月過去了,她終究還是毒發了。”
曆軒夜看著元辰的麵色不好就問道:“毒發是什麽痛?何種痛?”
元辰微微抬頭看著曆軒夜說道:“剛剛難道你沒有看清楚?錐心之痛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忍受的,如同拿刀子在身上一刀一刀的劃,卻不會暈死過去。即使你打昏她,在夢境之中,她也能感受這樣的痛苦,而且要三天。第二月是七天,第三個月倘若沒有找到解藥的話,那麽她將會最後半個月都會如此。”
曆軒夜皺了皺眉,看著如今麵色痛苦的李顏夕歎了口氣。元辰起身看著曆軒夜道:“我師父何時來到涼城?”
“明日。”曆軒夜隻是看著李顏夕,淡淡道。
本二十天的行程,遇上大雨,加上司空絕身體虛弱不能快速前行,一個月之後終於來道了涼城。曆軒夜一夜沒睡,隻是守著李顏夕,李顏夕一醒來就打昏她。他知道昏著和不昏著都一樣,不過就是她不會歇斯底裏的對他說:“你殺了我吧。”那對曆軒夜何嚐不是一種痛苦,從心中蔓延,直到全身。
司空絕來到李府的時候,就連口茶都沒得喝,直接被南城提到曆軒夜年前。南城對著曆軒夜單膝跪下說道:“臣等失職,護送如此久才把此人護送過來,請皇上降罪。”
曆軒夜淡淡看了已經麵目全非的司空絕一眼道:“看來蛇譚你住的很舒服。”曆軒夜剛剛說完,司空絕本來平靜的神情微微一列。蛇潭雖然不會危及性命,可是畢竟那個地方把人扔下去,三天不給東西吃,這何嚐不是一種折磨。況且蛇天生帶有的粘稠,對於一個愛幹淨的神醫來說,十分的痛苦加煎熬,況且手腳都被綁著,不能移動,隻能承受的感覺讓人下去一次就不想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