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孩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亂管別人叫媽?”這時,旁邊的女傭生氣說,“快點鬆開我家夫人,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不放手,這是我媽媽!”黃可可倔強的喊道。
“哎,你這小屁孩。”女傭瞪起眼睛,“你知道我家夫人是什麽人嗎?還不趕緊放開你的髒手!要是把我家夫人的裙子弄髒了怎麽辦?”
傅七七見那傭人態度不好,立刻小跑上前,抓住黃可可的胳膊,“可可,趕緊鬆手!”
黃可可不肯撒手,傅七七語氣加重,“趕緊鬆手啊。”
小家夥執拗的很,兩隻小手緊緊抱住那位夫人的大腿,突然間,他抬起頭,淚濕滿麵的樣子,嚇了傅七七一大跳。
她還從來沒看到黃可可這麽傷心過。
胖乎乎的臉蛋上,全是橫亙的淚水,在路燈的照耀下,這些淚水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襯著他臉色有些蒼白。
他睜著眼睛,嘴巴委屈的癟著,固執的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美婦。
“你真的不要我了?就連承認一下我是你兒子都這麽難?”
美婦溫婉的笑,低頭撫了撫黃可可的頭發,“小朋友,我真的不是你的媽媽,這世間有很多相像的人,你肯定是認錯了。”
婦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風範,氣度涵養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
她說完,好看的月眉輕蹙,“小朋友,你抱的時間太久了,阿姨有點不舒服,鬆開好嗎?阿姨要回家了。”
婦人的語氣雖是十分客氣,可裏麵的疏離讓人感到心寒。
傅七七似乎嗅到了一絲悲傷的味道,婦人說出這句話,黃可可的神情僵住了,眼神中浸溺著悲慟,“既然不養我,那麽當初幹嗎生下我!”
他聲音很輕,說完眼睛垂下,然後以極慢極慢的速度,鬆開手。
他剛鬆開手,那女傭就連忙上前攙住美婦,“夫人,您沒事吧?”又不悅的白了黃可可一眼,“不過是鄉野孩子,夫人您對他何必這麽客氣!”
鄉野孩子?誰是鄉野孩子!傅七七有點不高興了,人幹兒子長得明明很可愛好嗎。
美婦最後似乎有些動容,臨走前,還回頭看了黃可可一眼。
路邊停著一輛限量版的豪車,黃可可鬆開這位夫人後,她們一主一仆就不做逗留,坐進車內。
黑色的車身,迅速淹沒在夜色中。
黃可可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哈尼嗚嗚嗚的叫了幾聲,蹲在他身邊乖乖的。
“可可。”傅七七心疼他,上前牽住他的手,“走,我們進去繼續吃。”
晚飯大家都吃的沒有滋味,就連哈尼也是耷拉著腦袋,不停的用一雙黑溜溜的狗眼,看著自己的小主人。
結束後,傅七七招了一輛出租車,帶他們回去。
一回到公寓,黃可可就撇下她,一個人衝進自己的兒童房。
傅七七站在外麵,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然後,又傳來撕東西的聲音。
黃可可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再出來時,將手裏的碎紙片丟進客廳的垃圾桶裏。傅七七一看,是張照片。
傅七七的心頭一顫,痛心的看向黃可可。嘴巴微微蠕動,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可卻什麽都說不出。
她也從小沒有母親,父親雖然健在,可形同空氣。
她活到二十三歲,還從來不知道被親人關心是什麽滋味。
大概從小缺愛的人,也不懂得如何關心別人,所以她現在很詞窮,不知道該用怎樣合適的言語來安慰可可。
……
晚上九點,黃可可和哈尼都洗完澡回到各自的小窩睡了。
傅七七穿著睡衣,躡手躡腳來到客廳,然後抱著垃圾桶回到客房。
房門關上,她將黃可可之前扔在裏麵的碎照片一點一點撿回來,鋪在桌子上。
照片被撕的粉碎,很難拚湊,她在下麵墊了一張硬紙,每拚上一塊,就用膠水輕輕沾上。
從九點鍾到十點鍾,整整拚湊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傅七七眼睛都有點花掉了。
她揉了揉眼睛,將目光放遠,緩了一陣後,終於清晰看清這張照片。
照片中,一個漂亮的女人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嬰孩。
孩子還很小,看起來隻有幾個月大,穿著尿不濕,手裏拿著一個撥浪鼓。
他在母親的懷裏,笑的很開心,張開的嘴裏,露出粉色的牙床。
傅七七微微悸動,這個小嬰孩就是黃可可。
而抱著他的這位婦人,不用細看,傅七七也已經認出來了,不就是今天晚上遇見的那位夫人。
一模一樣不敢說,但是長的至少有九分相似。
難道今晚的那位夫人就是黃可可的親生母親?還是說這世上真的有長的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傅七七看著這張照片,久久心情無法平複。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霍雲深才剛剛到達海市。
一下飛機,這個鎮上獨有的海腥味就撲麵而來,霍雲深被一群人簇擁著,一走出飛機場,外麵就有專車等候著。
“霍總,已經很晚了,我們還是先找家酒店睡下,等到明天再去找那個女孩。”
方特助知道霍雲深的心有多急,所以試探著問道。
霍雲深剛下飛機,似乎有點累,手肘抵在車門上,扶著自己的額頭。
“嗯。”他輕輕應了一句,“那就明天再說。”
今晚的確有點累了,按照他的身體素質,以往在各個國家之間連著飛來飛去都不成問題,可今日卻是出奇的累。
明明和傅七七分開,不過才幾個小時,可那種相思的感覺卻已經入骨。
從22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她,親眼目睹了她的初潮,再到此後的八年。
他一直在隱忍自己對她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已經三十歲了。
男人三十而立,該當成家立業。
事業,他已經有了,那麽就隻剩下家了。
這次,他不想再耗下去。
再繼續憋下去,都要憋壞了。
他決定這次要是成功找到小魚兒,把她接回海市後,就徹底拋開一切雜念,讓傅七七成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