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玫眨了眨眼睛,看到宮北辰的褲腳旁,那黃色的肚兜。
不正是倪海棠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苦苦在尋找的那件嗎?
她懷疑自己看錯,上前幾步,將東西撿起來。
沒錯。
倪海棠在找這東西時,還專門拍了照片,讓手下人尋找。
她也通過手段,得到了那張照片。
就和眼前的這件一模一樣。
怎麽會?
章玫立即拿著肚兜,上前問宮北辰,卻是不直接問這個問題,而是非常有心機的問道,“北辰啊,今天晚上,你和誰一起吃飯啊?”
這一聲北辰叫的他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一把撐在地上站起來,從章玫的手裏奪過肚兜。
“關你鳥事啊。”
他不客氣的回敬道。
章玫的臉色一下子不好了,這個臭小子,從小到大就一直沒有給她麵子過。
既然他不給她麵子,她也徹底不給他好臉色了。
“這東西,你是哪裏來的?”章玫擺出當家主母的樣子,聲音變得淩厲。
最近幾年,她也有意無意的在暗中尋找倪海棠另一個女兒的蹤跡,可一直沒有消息。
現在,假如能掌握那個女孩的訊息,那麽以後,就能更好的控製住倪海棠這個賤人。
“什麽哪裏來的?你說這個小東西?”宮北辰笑著提了提手中的肚兜。
見章玫一雙眼珠子緊緊盯著它看,宮北辰嘴角的笑意愈發狡黠。
“不就是一件破爛嗎?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問你,到底是哪裏來的?”章玫緊張的問,“到底是誰給你的?”
宮北辰一笑,將肚兜對折折好,重新放進口袋。
“這肚兜不是我小時候穿過的嗎?”
“什麽?”
“我說這是我小時候穿過的,不是別人給我的。”
宮北辰說完這句話就走,章玫盯著他的背影,知道他明顯在耍自己,氣的跺腳。
“阿玫,過來繼續打麻將了,磨蹭什麽呀。”
這時,麻友呼喚她。
章玫雖然心有不甘,可麻將的癮上來,搓了搓手,還是繼續去打麻將了。
耳邊聽到那些老婦女拍打麻將的聲音,走上樓梯一半的宮北辰止住腳步,唇角亦有深意的笑了笑。
看來,這件小東西,比想象中的更重要。
要不然,章玫這個老女人不會在看到它時,眼睛都直了。
一定代表著某種深意,隻是現在的他還未知而已。
宮北辰皺眉,酒頓時醒了大半。
內心深處,很多剪不清理還亂的思緒統統滾成一團,怎麽都解不開。
線索到底在哪裏呢?
他拿著這件黃色的肚兜,快步來到自己的臥室裏。
又走進相鄰的衣帽間,蹲下身,打開角落裏最下麵的一個抽屜。
那抽屜裏裝的都是他小時候的舊物。
有背心,有燈芯絨的長褲,也有棉襖。
他找了一會,很快就在最底下的角落,找到了一件同款的小肚兜。
他拿到明亮的燈光下,把兩件都平攤在桌子上。
手指輕撫,一點一點觀察過去。
果然一模一樣。
除了顏色有所不同之外,這上麵的花紋圖案,乃至布料的包邊,還有針腳的處理方式,都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同。
這代表什麽?
傅七七說她是無意中跟人相撞,撿起來的。
所以說,這黃色肚兜的主人另有他人。
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未知的兄弟姐妹存在?
而且這個兄弟姐妹的歲數與自己相仿。
意識到這一點的可能性。
宮北辰的手指忍不住劇烈顫動起來。
這些年,他在宮家過的一直不開心。
表麵上,他是宮家唯一的男丁,將來宮家的產業也都歸他繼承。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過的有多麽的沉悶,每時每刻都透不過氣來。
他也想去尋找自己的親生母親。
也想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
樓下,章玫連胡了兩把,心情大為愉快,將方才的不愉快一掃而過。
結束的時候,章玫將好閨蜜拉到一旁。
“你老公不是局子裏的領導嗎?我拜托你的事情,到底調查的怎麽樣了?”
“哎呦,事情都過去了這麽多年了,找人哪有那麽容易的啊。阿玫,你找這個女人,到底幹什麽?”
“再幫我找找吧。”章玫拍了拍閨蜜的肩膀,卻不再多言。
其實,倪海棠的這個女兒找不找得到,她也不是十分關心。
隻是,找得到的話,最好,從此以後,她就有了掌控倪海棠的把柄。
要是找不到,也就算了。
能看到倪海棠這輩子都沉浸在失去親生女兒的痛苦和內疚之中,她也幸災樂禍。
……
夜,漸漸深了。
人行道上,一個中年婦人騎著三輪車停在一間簡陋的矮屋前。
她拿出鑰匙,打開鐵門。
屋子裏,沈閱正在看電視,看到她進來,放下遙控板。
“回來了。”
沈姐應了一聲。
“飯吃了嗎?”
“在外麵吃過了。”
“哦。”沈閱淡淡的應道,“工作找到了嗎?”
“找到了。”沈姐背朝著沈閱,走到廚房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什麽公司?”沈閱問道。
沈姐的後背僵了一下,沒有回過身來,將杯子裏的水一口氣喝幹,雙手緊緊捏住空杯。
“就是一個普通的外貿公司,給我開的薪水還挺高的,比以前那些都要高。”
“這就好。”沈閱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她走了幾步。
他每靠近一步,女人的背脊就愈發不自然的僵硬起來,好像靠近自己的是洪水猛獸。
“媽,其實您年紀大了,大可以不出去工作的,我完全可以養活你。你說你整天做這些髒活粗活,我也於心不忍。畢竟是您撫養我長大,我不忍心看到你去受苦。”
她的嘴角牽強的扯了扯。
“你是知道的,我在家裏閑不住,更何況,我現在還沒到走不動的地步,所出去工作工作,疏通疏通筋骨也是不錯的。”
“那您千萬別太累了。”
沈閱走到她的身後,聲音淡淡的說道。
沈姐轉過身來,客廳裏透射過來的光線,將她的臉色映的晦澀不明。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