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2、數骨知鵝
言談間,廚師帶著剁碎的鵝肉上來了。
醉鵝是廚師當著顧客的面現做,一是為了展現給顧客看,他們並沒有剋扣偷吃,
二是當面炒當面吃,更有吃鵝肉的氛圍。
也不知道是這裡的醉鵝的確好吃,還是這年代只要是肉都好吃。
不說於海棠,便是三位秘書和周曉白這等身份高貴的人,
也是雙眼放光的看著醉鵝,客氣了一下就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
只有何雨柱吃了一塊肉后,就放下筷子看著他們吃。
「柱子哥,你也吃啊,
不好吃么?」
於海棠看到何雨柱不吃,連忙給他夾了一塊肥的,還在滋滋流油呢。
這年頭油水少,越肥越好,於海棠給何雨柱夾菜自然是愛他的表現。
周曉白看了就調笑道:
「海棠姐,你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知道疼人,
等到嫁過去,可能何大哥就再也離不開你了。」
三位秘書聽了也笑。
於海棠臉一紅,卻潑辣的回了一句,
「誰的丈夫誰心疼,我要是嫁給柱子哥了,比現在對他還好呢,
誰看不過眼我就專門做給她看,我氣死他。」
聽她這麼說,眾人更樂了。
何雨柱倒是對於海棠刮目相看,看來自己選的婆娘沒錯,
知道疼老公,大是大非上算是站住腳了。
於是給他夾了一塊鵝腿肉,
笑著解釋道:
「醉鵝的吃法很廣,首推廣東順德,
我是吃慣了順德風味的,這裡的北方風味我倒是吃不太慣。」
「再說這個鵝挑選錯了,應該選用子鵝,不該用老鵝的。
火焰醉鵝用猛火,用嫩的子鵝才能入味;
啤酒鵝相反,啤酒味淡,需要老鵝,更能吃出鵝原本的風味。」
何雨柱給幾人講解做醉鵝的技巧,聽的幾人連連點頭,
琢磨著有何雨柱這個大廚傳授的獨家秘訣,回去也可以小試身手,
收穫一波家人崇拜的目光。
可惜,炒菜的廚子卻不樂意了,
聲音很嗆的道:
「這位同志,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咱們金山醉鵝館是四九城數得著的老牌子,
單論燒醉鵝,
咱說第二,
沒人敢說第一。」
說完,還用勺子在鍋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他有他的驕傲,就像他說的金山醉鵝館開業二十幾年,
一直生意不錯,冷不防的被人說選錯了鵝,
這是大忌。
本來這所謂的隔間就簡陋的很,是用竹簾和大堂隔開,
他這一鬧,聲音極大,
一下子就把大堂上吃飯的其他食客吸引了過來。
見到有人在質疑金山醉鵝館的廚藝,
食客們哄堂大笑,對著何雨柱指指點點,
有笑他自不量力的,有勸他小夥子趕緊認錯的,
一下子陷入千夫所指的地步,形勢對他很不利。
不遠處鍾躍民幾個恰好也在等位置,看到何雨柱有了麻煩,
也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看起熱鬧來。
於海棠和周曉白看到這個局面就有有些緊張了,
於海棠的手緊緊抓住何雨柱的手,緊張的不敢鬆開。
看到這樣,宋品言笑了,
對著何雨柱揶揄道:
「何主任,看來人家不服氣呀,要不露兩手?」
陳大秘和許大秘更是笑吟吟的,顯然是想看看何雨柱的手段。
到了他們這個層面,又是大領導秘書這種特殊崗位,交朋友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何雨柱要是連這件小事都擺不平,以後就不配和他們交往。
周曉白沉默著,她這種出身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三人的考驗,
自然不會擅自破壞,只有於海棠擔心的看著他。
何雨柱拍了拍她的手,
對廚師道:
「這位師傅,你不服氣我說的也正常,因為你不知道我的本事。
那麼,就讓我來猜一猜,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
高個子廚師語氣生硬,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白臉能說出什麼來,
要是說的有半點不對,他就要他好看。
圍觀的群眾也安靜的在一旁看熱鬧,他們也想看看何雨柱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當然,他們大多都是傾向於醉鵝館,畢竟人家是老字號,
而何雨柱,
一個小白臉而已,
會做菜么!
「第一,你這醉鵝出自郊外往北30里的青草湖吧。」
何雨柱此話一出,高個子廚師臉色就變了,
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的?」
要知道四九城的鵝大部分都來自南郊的幾個養鵝大村,很少是從北郊進貨的。
偏偏他們金山醉鵝館就是極少的從北郊進貨的餐館之一,
這是個商業機密,很少人知道,恰好他是知情者之一。
「還真說對了!」
宋品言三人對視一眼,也有些吃驚,
這何雨柱神了啊,吃個醉鵝連它哪裡產的都知道。
於海棠崇拜的道:
「柱子哥,你是怎麼知道醉鵝是來自北郊?」
「牙口和腳掌!」
何雨柱用毫不質疑的口吻說道,
「這隻鵝的嘴巴和腳掌上又有一縷青紫色的痕迹,這是經常在比蒲草上常年捕食才會有的特徵。
而且這種特徵很明顯,不是從小到大就在這種比蒲草上長大的不會這麼明顯。」
「你們看!」
何雨柱挑起還沒動的鵝嘴和鵝掌,
眾人看過去,果然正如何雨柱所說,上面都有很深的青紫色線痕。
「真的是這樣呀,
何大哥,你太厲害了。」
周曉白張大了眼睛,望著何雨柱的眼神中滿是崇拜。
於海棠不著痕迹的切入他們中間,朝高個子廚師得意的揚了揚頭,
「怎麼樣,柱子哥說的沒錯吧。」
遠處,鍾躍民等人也是吃驚,似乎這何雨柱有兩把刷子啊,
這熱鬧有點意思了。
高個子廚師臉色一紅,
旋即強硬的道:
「他就是碰巧知道這事兒,
不能證明他的廚藝高超,有資格指責我們用的鵝不對。」
「你,你怎麼能這樣,明明說好了……」
於海棠氣急,就要上前跟高個子理論,
何雨柱攔住他,對著高個子廚師溫和的笑了笑。
「本來剩下的事情我是不想說的,但你既然不掉棺材不落淚,
也好,我今兒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到後面,何雨柱已經聲色俱厲起來。
他拿著一雙筷子,將幾人吃完肉,
放到桌子上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拼湊在一起。
沒過幾分鐘,就見一隻殘缺的骨頭大鵝趴在桌面上,
栩栩如生。
大家看的很清楚,這隻大鵝左胸骨少了一大塊,
沒有骨頭,這和鵝的骨頭架構完全不同。
別說於海棠和周曉白,就是宋品言三個大男人也看呆了,
沒想到何雨柱還有這麼一手。
鍾躍民更是怪叫一聲,這也可以!
心中對何雨柱的評價又提了一層。
高個子廚師卻陡然間臉色狂變,冷汗直冒,
他已經知道了何雨柱要幹什麼。
於海棠好奇的欣賞了一番,
然後不解的抬頭詢問,
「柱子哥,我們要的是一隻五斤的大鵝,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把骨頭嚼碎的,全部都放到了桌子上,
為什麼你拼湊起來的大鵝骨架會少左胸那一塊?」
「因為!」
何雨柱忽的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高個子廚師厲聲大喝,
「因為這傢伙短斤缺兩,在切肉的時候,
把我們的鵝肉偷吃了左胸骨那一部分!」
轟!
這話何雨柱剛說出口,眾皆嘩然。
一個個食客都用憤怒、懷疑的目光看著高個子廚師,
更多的人則是也懷疑的開始拼湊起自己桌子上的鵝骨頭來。
這一拼,還真有一些發現少了點東西。
一下子人群就炸開了。
這年頭大傢伙能出來改善下伙食可不容易呀,可能一年也就那麼一次。
好傢夥,咱老子一年的油水被廚子動個手腳就少了幾個月,
怎麼能行。
有脾氣暴躁的已經要開始打廚師了。
鍾躍民怪叫一聲,
大聲嚷嚷,
「原來是一家黑店,大傢伙聽我的抄傢伙上,咱送他去局子里走一趟。」
袁軍鄭桐幾個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吼大叫,一伙人涌過去就要抓廚師。
噗通!
高個子再也綳不住臉上的那股子傲氣,嚇的噗通跪了下來,
哀求道:「同志,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要帶我去派出所。」
他是真的不敢去局子,要是留下案底,他這輩子就全毀了。
他有些驚懼看著何雨柱,這人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
竟然想的出拼骨架的方法揭穿他剋扣鵝肉的事情,簡直是神來一筆,奇思妙想。
「柱子哥,你真厲害!」
於海棠仰慕的看著何雨柱,一雙美目中全都是小星星。
何雨柱僅憑一個小手段就將局面扭轉了過來,
將剛剛還受到全場食客支持、趾高氣昂的高個子廚師打的跪地求饒,
看的是讓她嘆為觀止,何雨柱在她心中的形象再次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