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枯藤老樹昏鴉
出於自身安全考慮，莫棋站在山坡上的綠植間打量了莫家祖地好一會兒才開始走近。
??聽父親說，莫家當初就是從這大山裏走出去的，那個時候這山裏的村落還有幾十戶人家，可是莫棋今天到了這裏後，村裏大多數的房屋都早已荒廢了，就連曾經記憶中的那幾戶人家也沒有人影走動了。
??曾經的道路此時早已被雜草所覆蓋，莫棋一路踏青而過，隻是片刻間就到了莫家祖地的大門口。
??刷著紅色漆的大門早已變得斑駁，卻沒出現多少朽壞的痕跡，看來莫家的祖上當時修建這處大門的時候所用木料必然不凡。不過，此時的大門也隻有一半能打開，另一半早已被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藤蔓所縈繞。
??藤蔓盤根錯節，葉子卻稀稀疏疏，有的地方甚至出現幹朽斷裂。
??小時候聽老人說，這藤蔓叫蟠龍藤，是一種罕見的富貴植物，可保家族千年不朽。可是，就是這樣的蟠龍藤生長到如今也變得枯朽了。
??門口的青石台階，在黃昏的陽光下倒是顯得鋥亮，一點沒有苔蘚的痕跡，顯然這裏一直有人在打掃。
??推開這斑駁的大門，迎麵就是一株巨大無比的老樹。傳聞這株老樹也生長了有千年之久，是一株變種銀杏樹，為當初莫家先祖建造這所宅院的時候所栽種的。
??雖然過了千年，這株變種銀杏樹一點沒有枯朽的感覺，葉子依然顯得鬱鬱蔥蔥的，甚至還能聽聞到樹上的鳥雀聲。
??“咕咕咻~”莫棋站在老樹下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隻是片刻間，一隻渾身漆黑的黑鳥就從變種的老銀杏樹中飛身撲了下來，然後接二連三的又有幾隻黑鳥飛來。
??一見到這黑鳥，莫棋一直神經緊繃的臉色頓時露出了笑容，甚至伸出手和眼前的黑鳥嬉戲。
??這些黑鳥，一點也不怕人，見到莫棋更是好像見到親人一樣。莫棋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鳥，外形看起來有些像烏鴉，但是莫棋知道這肯定不是烏鴉，因為它的聲音一點不像烏鴉那樣難聽，反而有點像黃鸝一樣悅耳。
??父親說，這是莫家的圖騰鳥，是莫家的守護鳥。隻是自從莫家的人陸陸續續從這裏離開後，這些黑鳥比以前少了很多。
??“小棋，是你回來了嗎？”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莫棋不遠處出現。
??“是我，五爺爺，我回來了。”莫棋看著眼前這個佝僂著背的老人，這是他的五爺爺，聽說是他爺爺輩唯一一個沒有走出莫家祖地的人。
??記得小時候那一次回來，他最喜歡跟著五爺爺聽五爺爺將故事的，而五爺爺也喜歡抱著他給他講故事。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五爺爺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隻是隨著歲月的流逝，五爺爺早已佝僂了背，兩眼也昏花了好多。
??“小棋，我的好孩子。”五爺爺兩眼噙著淚水。
??此時的莫棋一點沒有覺察到眼前的五爺爺一出口就喊出了小棋的名字，要知道從上次來到這裏已經十多年過去了。他隻是快走了幾步，深深的抱住了這個為莫家奉獻一生的老人。莫棋心中悲痛，可能五爺爺還不知道莫家已經消亡了吧。
??片刻後，五爺爺放開莫棋，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高大的帥小夥，雖然眼中噙著淚水，依然笑著說道：“好，好，好，我的小棋長大了，也長高了。這幾天家裏的黑雀老是叫喚個不停，我就知道小棋你肯定要回來了。”
??接著好像想起來什麽，又道：“快，跟我走，我知道你要回來，這幾天可是做了好多的菜等著你回來吃呢！這個時候你肯定餓了吧！”
??說完不由分說的就拉著莫棋向院子裏走去。
??莫棋任由五爺爺拉著，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眼中的淚水根本不受控製的順著臉頰往下流。
??五爺爺拉著莫棋到了廚房，指著滿滿一桌子的菜肴，說道：“小棋，你看，這些都是為你做的，你趕快坐下來吃。”
??說著就準備拉著莫棋坐下來，隻是剛轉過頭，就看到早已淚流滿麵的莫棋，有點顫聲說道：“孩子，你這是怎麽啦？”
??莫棋搖了搖頭，用手擦了一下淚水，說道：“沒事，隻是太久沒有吃到五爺爺做的菜了。”
??看著這滿桌的菜肴，大多都是山裏的野味。有莫棋曾經小時候最愛吃的山雞，味道鮮美的各類菌菇等等等等。
??隻是，這樣的菜肴，每一樣都需要人到好幾公裏之外的山林裏去采摘捕捉。以五爺爺這樣的年齡，那需要耗費多大的功夫才能弄來。
??莫棋的心頭有些堵，若不是避免讓五爺爺發現莫家的消亡，他真想撲倒五爺爺懷中大哭一場。
??見莫棋擦幹了眼淚，五爺爺口中念叨著：“那就好，那就好。”隨即立馬放下心來。不過他的心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能莫家在外麵真的出事了，要不然小棋不可能那麽狼狽的回來。但是不管外麵怎樣，隻要小棋安全回來了就好，外麵的紛紛擾擾他也管不了。
??五爺爺看著莫棋狼吞虎咽的將整整一個桌子的菜肴吃完，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絲憤怒。堂堂莫家的少爺，竟然那麽狼狽的回來了，等明浩那小子回來，看老子怎麽收拾他。
??不過五爺爺不知道的是莫家的家主莫明浩再也回不來了。
??莫棋吃飽喝足之後，然後隨著五爺爺來到莫家的祖祠，這裏陳列著莫家列祖列宗的排位。
??跪在莫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莫棋看到每一位先祖的排位都被擦拭的幹幹淨淨，很顯然，五爺爺應該每天都會來這裏打掃。
??祭拜完先祖之後，五爺爺隨手推開了旁邊側室的木門，對著露出疲憊之色的莫棋說道：“家裏的房間都好長時間沒有打掃了，這裏是我平時住的地方，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
??莫棋點點頭沒有說話，一路奔波了好幾天，每一天幾乎都在提心吊膽之中度過，心神自然早已處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中。
??回到了莫家祖地之後，走進了莫家的老宅，一直到見到了五爺爺，莫棋的緊繃的心神才放鬆下來，此時吃飽喝足之後，疲憊不堪之態立馬就顯現了出來。
??躺在五爺爺經常睡得木床上，一種安全的感覺，家的味道自然就讓莫棋沉浸其中，隻是幾個呼吸時間，莫棋就酣睡了起來。
??五爺爺看著已經熟睡的莫棋，拉了一床被子給莫棋蓋上，悄悄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剛出了莫家祖祠門口，五爺爺突然眉頭皺了皺，一改先前的老態龍鍾，一股迫人的氣勢在其身上升騰，隨即氣機消散。默默的將祖祠的大門關上，緊接著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莫家老宅之中。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