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有病

  吳空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她,瞪著的眼睛幾乎要衝出眼眶了,嗓子也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不等她慢慢回神,旁邊的人,看著她們倆指指點點:「雙胞胎嗎?好像,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複製粘貼。」


  吳空驚出一頭冷汗,拉起鏡像吳空外套上的帽子罩在她頭上,大力扯著她往外擠。


  來到場外走廊上,吳空才放開她,驚魂未定道:「你……你……你怎麼還不回去?」


  鏡像吳空冷著臉撇嘴,「你管我,腿長在我的腿上,我愛回去就回去,不愛回去就不回去。」


  吳空被她這個死樣子氣死了,可又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另外一個自己,又生氣不起來,鬱悶道:「我都回來了,你憑什麼不回去?再說了,你平白無故消失那麼久,不會讓人起疑嗎?」


  鏡像吳空冷笑斜眼看她:「你平白無故消失幾天,會有人起疑嗎?」


  「當然了,我一天不回去,室友都要報警了。」吳空理所當然答。


  「那真不好意思,我的情況正好相反,我一年不回去,也沒會找我。」鏡像吳空哈哈大笑,眼底卻是空的。那笑更像自嘲。


  吳空猛地想起來,鏡像吳空那邊的人際關係,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才說:「軒轅卓會找你。那邊的軒轅卓。」


  「他還沒醒,暫時不可能找我。」鏡像吳空說。


  「他還沒醒?傷得這麼嚴重嗎?」吳空擔憂起來,又意識到一件事,「這麼說,你已經回去過了?」


  「考試當然要回去,畢竟畢業證還是要拿的。」鏡像吳空冷哼了一聲,「軒轅卓是沒醒,但是也死不了,我去看過了,別擺出那張死人臉。不過,聽陳雄說,你去看他,被瘋人良打了?真丟我的臉。」


  提起「瘋人良」三個字,吳空的臉頰就一陣隱隱作痛,悶悶嘟囔,「我又不會打架。」


  鏡像吳空冷哼:「弱雞。」


  吳空確實無可辯駁,卻對鏡像吳空的陰陽怪氣,厭惡至極,氣急敗壞道:「總比你好,你是能打,所有人都想打你,連軒轅卓受傷住院都是你害的。」


  鏡像吳空像是被戳到了痛處,黑著臉瞪她:「明知道他喜歡的不是你,卻還這麼享受地跟他戀愛,你又好到哪兒去?」


  想到鏡像軒轅卓對自己的柔情蜜意,想到自己的意亂情迷,吳空登時面紅耳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低著頭摳著手指頭,半天嘴硬辯解道:「我……我那也是為了不讓他發現你不在那邊了……」


  「那也不用摟摟抱抱的吧?」鏡像吳空依舊陰陽怪氣。


  「你吃醋了?」吳空猛地抬頭,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秘密,「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嗎?」


  「我是不喜歡他。」鏡像吳空嘴硬,「可是他喜歡我啊,我有什麼辦法?不比這樣的軒轅卓見了你跟見到臭蟲似的,那樣子太臭屁太討人厭了,被我揍了兩頓之後才稍微好一點。」


  吳空被她氣死了,忍不住跺腳:「你的性格真是太差勁太氣人了,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歡你。」


  鏡像吳空又被戳到了痛處,一把提起吳空的衣領,咬牙切齒,「有種再說一遍,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這段時間的混亂、惶恐、惴惴不安,全在這一刻爆發了,一向圓滑、討巧又慫的吳空竟然不管不顧大喊大叫起來:「你打你打,打死我也沒人喜歡你,這邊那邊都是。你以為來到這邊就能代替我了嗎?別做夢了,你在這邊才多久,都搞得大家雞犬不寧,都是我在收拾爛攤子。」


  鏡像吳空揚起的拳頭就在吳空的鼻尖,卻遲遲不肯落下,也許是面前這張臉確實跟自己的太像了,實在下不去手,只好放棄了,罵了聲髒話,將她丟開了。


  這個時候,有人去洗手間路過她們身邊,忍不住好奇地盯著她們看,鏡像吳空心頭本來就有火,瞪著眼睛吼了過去:「看什麼看?沒見過吵架?」


  吳空也滿心不爽急需發泄,但是她實在不是會對陌生人大吼大叫的性格,聲音弱弱的:「沒……沒見過雙……雙胞胎?」


  那人被她倆的樣子嚇壞了,洗手間都不去了,一溜煙跑了。


  拿陌生人撒完氣,鏡像吳空和吳空反倒冷靜了,兩個人沉默了片刻,慢慢找回理智,吳空問她:「你又回來幹什麼?先聲明,我是不會讓你代替我的,我也不會再去那邊,絕對不。」


  鏡像吳空挑眉看她,陰冷冷一笑:「話別說那麼絕對。沒準過幾天你自己就哭著喊著往那邊跳了。」


  「絕對不可能。」吳空一字一句,說完又覺得納悶,「你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鏡像吳空勾了勾唇,「我給軒轅卓餵了一顆毒藥,三天之內不解毒,就會毒發身亡。你去不去給他解毒?」


  「有病。」吳空信她才有鬼,「你以為你在演唐門?」


  「呦,變聰明了。」鏡像吳空笑起來,毫無徵兆地轉移話題:「錢你替我還了吧?」


  提起錢的事,吳空就生氣,聲音忍不住拔高:「你借那麼多錢幹什麼?我又不是銀行,哪裡有那麼多錢替你還?」


  「少裝窮,范桂花每個月給你那麼多生活費,你會沒錢?」鏡像吳空撇嘴。


  「我媽給我錢多,是我媽愛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吳空咬牙。


  鏡像吳空冷笑起來,「一樣都是范桂花,這邊的范桂花愛你,給你很多生活費,那邊的范桂花卻像個瘋婆子一樣,她給我的只有暴力、侮辱和發自內心的輕蔑厭惡。一樣都是范桂花,明明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比你差什麼嗎?還是我生在那邊,你生在這邊,你就天生比我命好?」


  吳空想起初去鏡像世界,文悅說起那邊范女士對待鏡像吳空的態度,頓時說不出話來。為什麼?她哪知道為什麼?

  「這又不怨我,出生在哪邊也不是我們能選的。」吳空喃喃。


  「小時候不能選,那現在呢?我知道這麼個好地方,而且我比你強,是不是就能選了?」鏡像吳空陰冷冷一笑,「我覺得可以。你覺得呢?」


  「我絕對不會答應。」吳空堅定地說。


  鏡像吳空卻對她的堅定不以為意,「等著瞧吧,你會自己過去的。畢竟,你是我的另一面,想要了解你,實在太容易了。」


  說著戴上帽衫的帽子朝她擺擺手,大踏步走了。


  「今天只是來打個招呼。」她的手高高舉過頭頂,腳步不停,聲音落時,人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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