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盯梢
趙苗苗下樓扔垃圾,遠遠就看到吳空站在垃圾桶旁邊,沖她招手,「師娘。」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事實上,這幾天,這個叫做吳空的女生,一直陰魂不散的纏著她,無論她是去上班,還是去瑜伽教室,一轉頭,總能看到她。
她有些無法忍受,提著垃圾,衝過去,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吳空笑眯眯,「我想幹什麼,師娘難道不知道嘛?」
趙苗苗臉色發白,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他從醫院離開之後,就沒回過家。」
吳空雙手抱胸,挑眉看她,明擺著不信。
「愛信不信,再跟一百年,你也見不到他。」趙苗苗將垃圾重重地丟進垃圾桶中,氣沖沖回家去了。
這一回去,一整天都沒再踏出家門。
吳空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撐起遮陽傘,又補了一遍防晒,然後找了個比較還算涼快的地方繼續蹲著。
自從周六回來,她就一直盯著趙苗苗,畢竟趙苗苗是辛哲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牽挂,況且兩人剛結婚不久,還處於如膠似漆期,若他在這邊,一定會忍不住回來看她的。到時候就可以抓住他,逼問鏡像吳空和鏡像軒轅卓的下落。
到了中午,日頭更加強烈了,吳空往陰涼的地方挪了挪,等著軒轅卓來給她送飯。
軒轅卓最近一直在省隊,將上周缺席的訓練任務都補回來,被虐得挺慘,但他卻似乎樂在其中,不但一句抱怨都沒有,反倒一臉的興奮。
吳空不止一次懷疑軒轅卓是m,越是施壓越是興奮那種,現在看來,果然是沒錯的。
那她要不是試著走抖s路線?
她邊擦著防晒霜,邊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
軒轅卓提著一袋子吃的,走了過來,見吳空一臉淫笑,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把口水擦了。」然後將吃的遞過去,「還沒吃呢,就流口水了?」
吳空此刻正抖s魂附體,站起來雙手叉腰,做女王狀,「放肆,給本王跪下。」
軒轅卓提著食盒的手一抖,挑眉,冷聲道:「讓誰跪下?」
這冷冷的,滿是威脅意味的聲線,成功將吳空的理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趕緊賠笑臉,雙手接過食盒,諂媚道:「我跪我跪。剛才看漫畫就覺得這台詞很中二,念了一下,果然更中二,呵呵……呵呵……」
抖s路線終結!
軒轅卓不跟她計較,坐在她旁邊,幫她將食盒翻開,有上中下三層,一層飯,一層菜,一層是湯。
「今天有發現嗎?」他問著,從口袋裡拿出兩個小包裝袋,撕開,認真灑在她的飯上。一袋是炒熟的芝麻,一袋是碎海苔。平淡無奇的米飯,因為這兩樣東西,竟然變得十分美味。
吳空也確實餓了,吃的日月無光,邊吃邊含糊不清道:「誰都沒來過,趙苗苗連班都沒去上。這都三天了,辛哲是不是真的沒回來啊?」
「也未必。」軒轅卓看著她吃,眼神中有藏的很好的寵溺,「也許是我們方法不對。」
「那你有好辦法嗎?」吳空忙著吃飯,抽空看他一眼。
軒轅卓笑了笑,「不算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
說著,他附身,唇貼在吳空的耳側耳語了一句。吳空聽了臉色瞬變變得驚喜起來,跳起來大叫:「真的嗎?真的找到了?你怎麼不早說,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軒轅卓神秘地搖搖頭,「那地方白天去太招搖了,還是等到天黑再去吧。天黑的時候抓住他,隨便你怎麼審問。」
吳空想了一下,他說的也有道理,就伸了個懶腰,開心道:「也好,反正知道地方了,還怕他跑了嗎?我先去睡一覺,晚上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說著收拾起沒吃完的飯,挽著軒轅卓的胳膊離開了。
走出小區,兩人才停下腳步,吳空捂著嘴偷笑:「演的怎麼樣?」
軒轅卓看著她一臉狡黠,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入戲很快。」
沒錯,剛才是演習,演給二樓的趙苗苗看的。
軒轅卓說的那個「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便是「詐糊」。若是辛哲真的藏身在這邊的世界,趙苗苗一定知道,以他們兩個的感情,若是趙苗苗以為辛哲的藏身地已經暴露了,肯定會去找他,通知他快點換地方。
軒轅卓其實也想過,趙苗苗用手機通知辛哲的可能,無論哪種通知方式,辛哲肯定會換地方,並且將藏身的新地點告訴趙苗苗,趙苗苗就很有可能去按耐不住去那個地方見他一面。
想要找到藏身水面下的魚,就要攪動水面,讓魚動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魚就是不動,那麼他們就真沒辦法了,所以才說是」死馬當活馬醫」。
關心則亂,賭的就是趙苗苗對辛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軒轅卓和吳空蹲守在小區外,一直等到天黑,才終於看到趙苗苗開著車,緩緩離開小區。
軒轅卓早已跟軒轅良借了車,不是騷包的跑車,是他那輛舊的黑色奧迪。兩人上車,跟在趙苗苗的車後面,慢慢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
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了,路上的車並不多,但是趙苗苗依舊開得很慢,可是看得出,是個新手,技術十分生硬,且心裡著急,好幾次等紅燈都啟動不起來,被身後的車猛按喇叭。
這種新手反倒是最難追蹤的,因為必須要保持距離,軒轅卓只好耐著性子慢慢跟著。在城區里繞來繞去,繞得吳空都快睡著了,她終於拐進了一個住宅區,將車停進地下車庫。
大隱隱於市,這個城市裡,毫不起眼的住宅區,實在太適合藏人了,軒轅卓和吳空遠遠跟著她,看著她走進一棟樓,進了電梯,電梯停在十三樓。
他們等下一班電梯跟著上了十三樓。
樓道里的燈壞了,光線十分昏暗,透過電梯里透出來的光隱約能看到,這裡是一梯三戶的房型,三扇門隔的不遠。
「就在這等嗎?」
吳空扯了扯軒轅卓的衣服,軒轅卓朝她點了點頭,指了指丟在樓道里的舊布衣櫃,推著她一起躲了進去。
衣櫃很狹窄,不過好在吳空個子小人又瘦,擠在裡面並不顯得局促,軒轅卓就難受了,衣櫃不夠高,半蹲著不說,還要半側著身體,用一個抱她入懷的姿勢,才能勉強不露出馬腳。
吳空只要低頭就能趴在他的胸膛上,還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鼻翼間更是充斥著好聞的皂香,忍不住心神蕩漾,吸了吸鼻子,抬頭小聲問他:「你出門之前洗過澡了嗎?」
空間太小,吳空的鼻息就在他的脖頸處來來回回,讓人心頭痒痒的,忍不住想起那個失控的早上,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訓練完當然要洗澡。」他語氣不善,別過頭去,警告她:「別說話。」
吳空怏怏地住嘴,低下頭,在黑暗中享受著他的氣息,被他這樣擁著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甚至希望趙苗苗永遠都不要出來。
就這麼等了兩個小時,正對著電梯的一扇門才打開,紅腫著眼睛的趙苗苗走出來,忍不住又轉身回來,擁抱門裡的人,依依不捨啜泣了許久,才鬆開手,一步三回頭進了電梯。
那扇門一直等到電梯門關上,才徹底關上,軒轅卓和吳空從布衣櫃中鑽出來,來到那扇門前,敲了敲門。
幸運的是樓道的燈是壞的,即便有貓眼也看不清外面的狀況,裡面的人約莫是以為趙苗苗忘拿東西了,沒怎麼猶豫就打開了門。
門裡門外的人同時愣住了。
門裡的人很高,有一雙彷彿永遠睡不醒一樣的惺忪眼眸,泛紅的捲髮,看似漫不經心,卻又似十分精明。
是鄭義橋,怎麼會是鄭義橋?
軒轅卓全身僵硬,臉色發白,瞪著門裡的人,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鄭義橋似乎也很意外,錯愕過後,驚喜地笑,「阿卓?你是來找我的嗎?」
軒轅卓沒說話,拳頭握了起來。
「怎麼了?」這時吳空擠了過來,看到開門的人是鄭義橋也愣了一下,「怎麼是你?他人呢?」說著猛地推開鄭義橋,衝進屋裡。
「喂。」鄭義橋似乎很怕吳空,虛虛攔了一下,就讓她闖了進去,似笑非笑道:「你這是擅闖民宅,我要打電話報警嘍。」
吳空才懶得管他,既然趙苗苗來這裡,辛哲就一定在!
如果辛哲不在,那麼她便是出軌,趙苗苗和辛哲是新婚,兩人如膠似漆,出軌的可能性為零,那麼辛哲藏在這裡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
這是一套很大的三室兩廳,裝飾新潮且雅緻,跟樓道的破敗完全不同,吳空找了主卧、書房,連柜子都打開來翻了,才終於在客房找到了辛哲,他正在整理趙苗苗帶給他的換洗衣物,抬頭看見吳空,先是一愣,隨即認命地丟開衣服,崩潰道:「你們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
自從這件事的起源,鏡像吳空打了「明明老師」起,吳空就沒跟明明老師見過面,辛哲做的那些事,都存在在鏡像吳空的敘述中,還有那支冷冰冰的錄音筆中,當時她是憤慨的,是一腔熱血的。但此時,猛地面對這張熟悉的臉,她竟有些怯場,躊躇了半天,還是叫了一聲:「明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