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弑君為帝 新
京師皇宮。
這個帝國的最高的決策者朱淩允,此時有些憤怒還有些無奈。
已經年過半百的他,雖然保養有道,但歲月依舊在他的臉上刻上了生命的年輪。
“屠愛卿,你說朕的太子會不會真的以為是我派人殺了他的桑啟懷?”
若不仔細觀察,你絕不會發現隱藏在大殿暗處竟然還有一個人。
此人身穿太監總管官服,白眉無須,駝背彎腰,原來也是一位顫巍巍的老人,不過,熟悉他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小覷了他。
當年,他一人獨戰前來刺殺皇帝的江湖公認第一刺客白煙客,隻是三招便擊敗他。其後,他更是隱藏身份連挑江湖數大門派,無一敗績,轟動整個江湖!而他就是皇上最忠心的大內太監總管屠海——一代武林中的傳奇。
“老奴,覺得太子應該會相信皇上的!”
“屠海啊屠海,你不用說這些好聽的,太子是什麽人,你比我更了解。他小事精明,大事糊塗,這些年,我立他為太子,本想讓他有所長進,哪成想次次讓我失望!”
朱淩允見屠海久未說話,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屠海什麽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話太少,尤其是涉及朝政,更是不問不答。
“護龍衛說,前些日子蘭貴妃暗中派人去保一個叫劉奇的小乞丐?”
“是!”
朱淩允不知想起了什麽,嘴角終於泛起微笑,似與屠海說話,又似自言自語。
“一個小小的人物,蘭貴妃既然想要保他,告訴朕一聲就好了,何苦還要瞞著朕呢?屠海,你說朕是不是該訓斥她一番呢?”
“皇上英明!”
“唉,你這老東西,就會說那麽幾句!算了,也算不得大事。這些年,我終究是虧欠了她不少。”
朱淩允終是沒有舍得責備蘭貴妃,就像蘭貴妃此刻,悠閑的單手支首,一手擺弄著自己長長的秀發,姿態撩人的閑臥在雲榻上所說。
“穎兒你是多慮了,那個小小的乞丐,在皇上的眼裏,連這頭發絲都不如,怎麽會責備我?況且,這件事兒,又沒特意瞞著他,哼,他要真責怪我,看我幾天不理他!”
穎兒正是蘭貴妃派人前往蘇州的特使,今日也是剛剛趕回,聽蘭貴妃這麽說,忍不住俏皮的道。
“娘娘可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咱們皇上心中的寶貝兒,就是讓他責上一責,他也要心疼娘娘半天的。”
蘭貴妃噗嗤一笑,宛如牡丹盛開。
“臭丫頭,就知道沒大沒小。對了,那梁仕寬怎麽說?”
“回娘娘話,那梁大人已經把那劉奇和瘋和尚關在一起,再過幾日定會把劉公子送回去。”
蘭貴妃怔了怔。
“你說瘋大師也在蘇州?”
穎兒笑道:“是啊,他還跑到蘇州的大牢裏賴著不走,讓梁大人好酒好肉的伺候呢!”
“瘋大師的行為的確出人意表,不過,他既然插手劉奇的事情,那麽我們倒省心了。回頭你替我跑趟腿兒,告訴莫丫頭那劉奇死不了了。”
穎兒嘟起嘴,不樂意道。
“那莫小月為了一個小乞丐,就如此折騰娘娘,看我見到她的時候,不數落她幾句才怪!”
蘭貴妃笑道。
“恐怕是折騰的你吧!”
“娘娘!”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在這京師中,被斷了一臂的太子爺,愁眉苦臉的坐在書房裏。他的麵前戰戰兢兢站著幾位太子佐官和謀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你們倒是給放個屁啊!本太子養著你們這群廢物,就是這樣傻愣愣的站著?”
“太子爺,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呢?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不定會怎麽想呢。”
易知秋,太子朱貴除了桑啟懷最為看重的謀士。
見他來了,朱貴急道。
“我正要派人去請先生。”
易知秋笑了笑,對朱貴示意了下,朱貴立即明白過來。
遣散了屋內的其他人,易知秋才不慌不忙的道。
“太子是不是因為桑閣老的死,擔心皇上會對您動手?”
“正是如此!先生可有何教我?”
易知秋搖了搖頭,道。
“皇上是個念舊重情的人,隻要太子不忤逆皇上,登上帝位是遲早的事情。”
太子朱貴苦笑了一聲。
“我對先生直說了吧,父皇今年有七十有四,而我在十六歲被立為太子,轉眼在這個太子之位上待了足足四十年了,這四十年,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父皇的猜忌,兄弟的暗害,每日裏我都過得如同在地獄中磨難。我實在是過夠了!而父皇現在仍體健身壯,我卻……”
太子朱貴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不斷的咳嗽了起來。
朱貴急忙拿手帕拭嘴,一絲鮮血,赫然在目。他瞟了眼易知秋,見其並未注意,不慌不忙的攏在袖中。
“最近偶得傷寒,讓先生見笑了!”
“可要禦醫看看?”
朱貴擺擺手示意不妨事之後,又請教道。
“先生可有法子早日助我登上大寶?”
易知秋沉吟片刻,終是道:“有!”
朱貴激動的一把扶住易知秋的雙肩,急切的道:“先生快告訴我,什麽辦法?”
易知秋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弑君!”
朱貴如驚天霹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
“果真要走這一步嗎?”
易知秋心中暗暗的搖了搖頭,悄悄的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了朱貴。
時光飛逝,轉眼劉奇在這蘇州大牢裏待了一個月,期間家裏的小丫鬟可兒來探望了幾次,每次都惹得牢裏的男犯人騷動不已。
瘋和尚冷冷的道。
“這丫頭片子的武功不弱。”
劉奇好奇的問道。
“你是說,這丫頭會武功?”
瘋和尚道:“你小子幾十個捆在一起也不是這丫頭的對手!”
劉奇張著嘴,驚道:“這麽厲害?”
“豈止如此,看這丫頭走路行止,氣息悠長,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風範,一看就是高人教出來的高徒!”
劉奇想起自己媳婦,還有認識的莫小月,就連自己招的丫鬟也那麽厲害,他突然有種想學武的衝動。
突然,他兩眼放光的盯著瘋和尚,如那豺狼視兔,直盯得瘋和尚頭皮發麻。
“阿彌那個佛!小子你想幹嗎?”
卻瞧劉奇噗通跪倒地上,手死死的抓住瘋和尚的下擺,苦求道。
“大師!師父!我知道你是高人中的高人,你就大發慈悲把我收了,做你的徒弟吧!”
瘋和尚樂道:“做我徒弟?你可是要剃度出家?”
劉奇不假思索道:“師父喝酒吃肉,樣樣行!就是光差一媳婦沒瞧上你。這樣的出家,有啥不可?”
瘋和尚被劉奇噎的半天說不出話,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道。
“和尚我?會沒人看上?想當年,京城裏的各大春樓,哪個女子不是天天念我三遍名!”
劉奇詫異道:“師父是不是那些女子,得了癔症?”
瘋和尚氣的捂住腦袋,狠狠砸了幾下,道。
“我受夠你了!我是不會做你師父的,你也少叫我師父!諾,這本《般諾八式》自己拿去看,看懂了就學會,看不懂拉倒!”
“師父,你知道我不認字的!”
“這書不用看字!”
瘋和尚說著從懷中,摸出一本牛皮包成的厚冊子,扔給了劉奇,劉奇接過,翻開一看,竟是畫著幾個各式動作的小人。
小人被畫的栩栩如生,每個小人的身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紅線和藍線。
第一副圖看上去動作很是簡單,就是一副單手撐腮腳撐地的側臥假寐圖。劉奇學了半天,動作倒是似模似樣了,但是堅持不了幾息就全身酸麻,無力再做下去。
瘋和尚隨口指點了幾處關鍵處,臉色平靜道。
“練武需大恒心,大毅力,方能成為高手。其實莫說練武,就是這世間事,哪件不是如此?你若沒有恒心,又如何修的正果?比如你那丫鬟可兒現在看上去武功了得,但又誰知,她年幼時,又吃了多少苦楚?本來你小子現在年齡已經偏大點,假如再不用功,想要超過那丫頭,那真是白日做夢!”
劉奇人雖痞了點,但是他卻不傻。本來若是沒有這次牢獄之災,就算瘋和尚說的再多,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隻是這次他卻記住了,人這一生,至少要做一個有本領的人。要麽是文,要麽是武,既然自己大字不識,那就做一個出眾的武者。
隻有自己有本領了,才能保護自己,照顧身邊的人。劉奇心頭一熱,不由得想起家中的癱子媳婦。
“苦妹兒,你現在怎麽樣了?”
劉奇想著苦妹兒的時候,莫小月正在園中調笑著她。
“那小乞丐這些日子,可是把我的好師妹伺候的很是舒爽哩。也不問姐姐我辛苦不辛苦,句句不離那小丐兒。姐姐都有些好奇,那小乞丐的床笫間的功夫,果真那麽厲害嗎?”
穆蘭馨每次都被這莫小月吃的死死地,這次又被她氣的粉臉刷白。
“莫小月,你每次都不要這麽無恥好嗎?”。
莫小月張著小嘴,誇張道。
“哎吆,我的小師妹,姐姐在你麵前,哪有什麽好隱瞞的?你都知道姐姐就喜歡無恥這兩個字,還要再提,豈不是惹自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