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呢？」林輕岳左擁右抱，一家三口，儼然人生贏家的樣子。
「我來的時候她還睡著呢，就沒有吵醒她。」何柔輕聲道。
「那你是怎麼來的？」林輕岳呆了呆。
「做公交車啊……最早的一班正好是五點。」何柔臉色蒼白地笑笑，看上去是扶著林輕岳，但是林輕岳感覺自己要是不捎帶撐著點何柔，對方都可能會倒在路上。
現在都六點多了，天色才蒙蒙亮，半輪月亮還高懸在青天上。
何柔一個人抱著飯盒站在站台邊等公交的時候，外面應該還是黑夜。公交車或許就只有她一個乘客，她一個人默默地上車，默默地下車，懷裡抱著有半個人高的大飯盒，拚命地忍住困意。
「我們打車去學校吧。」林輕岳笑著說道。
「反正你想花錢我是無所謂啦……」月舒嘟囔著。
「不用啦，現在時間還早，公交車也能到的。」何柔嘴角露出一絲空洞的笑，感覺眼皮都在打架。
這時正好公交車來了，四人上了公交。
「姐姐，咱們坐一起。」禮詩笑眯眯的挽著月舒的胳膊，一副親密的樣子。
「切，裝模作樣。」月舒不爽地甩開月舒的手，但是也沒有拒絕。
林輕岳讓何柔坐在裡面靠窗戶的位置，禮詩拚命給他使眼色也裝作沒有看見。
「你就在車上睡吧，不然到你教室你要睡上一天了……」林輕岳半開玩笑。
「不會啦……我今天……沒吃藥……」何柔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倚著窗戶輕聲囈語著，然後徹底睡著了。
「爸！」禮詩走了過來，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林輕岳一眼。仔細端詳著何柔，確定她已經徹底睡著，這才小聲斥責道，「靠著車窗這麼顛，我媽怎麼能睡得舒服嘛！」
說著，禮詩雙手越過林輕岳的身體，一隻手扶著何柔腦袋，一隻手拉著她的肩膀，讓何柔的腦袋輕輕靠在了林輕岳的肩膀上，口中還小聲抱怨：「真是的，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林輕岳全程都沒有說話，心裡喃喃地道，這可不是我乾的啊，這是咱女兒做的，她一片孝心，做父母的也不能不成全對吧。
這時，何柔突然動了一下，嚇得禮詩連忙縮回手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了。但是何柔並沒有醒來，只是似乎是感受到沒有之前那麼顛簸了。她腦袋在林輕岳的肩上蹭了蹭，輕輕地哼著又睡著了，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不少。
林輕岳稍稍側過頭，看著何柔的臉，對方表情非常的恬靜，應該是對靠墊的滿意。那纖長的睫毛微微上翹，就像張開的鳥翼，美極了。
然而不遠處一道凌厲的視線射了過來，林輕岳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
好啦好啦，幹嘛這麼看著我嘛，又不是我讓她靠著我的！周末就帶你去見你媽行了吧！林輕岳心裡碎碎念，月舒終於收回了目光。
真是的，這什麼女兒啊，你老爸我不就是當你面出個軌嗎？至於那麼生氣嘛……
不過，雖然不敢明目張胆地做什麼，但是小動作還是可以的……林輕岳突然感覺脖子有點酸，腦袋和何柔的腦袋就輕輕地靠在了一起。
淡淡的發香縈繞在空氣中，耳邊是何柔那均勻的呼吸聲，林輕岳心裡稍稍得意。
月舒瞥了一眼，輕哼一聲：「記得晚上的三鮮餃子。」
「放心吧姐姐，我一定拿出家傳的手藝！十分水準！」禮詩做出一副很有幹勁的樣子。
「這還差不多……還有明天不準出去打擾我！」
「嗯，當然，咱們可是結了盟的呀。」
……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公交車開的那麼快，還沒等林輕岳回過神來，就已經望見學校了。
該死，這破車，平時慢悠悠的搖搖晃晃，一到關鍵時候怎麼就這麼快了呢？林輕岳心裡暗暗地罵著，雖然他也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林輕岳拍了拍何柔的肩膀，輕聲道：「到學校了。」
「嗯唔……」何柔嗚了一聲，從林輕岳的肩膀上起來，揉了揉眼，腦袋還沒清醒，卻下意識地道，「來，我扶著你，走慢點……」
林輕岳還是第一次這麼早到學校，走進教室的時候班級里只來了寥寥幾個人。
楊貞馨抬頭看著林輕岳以及和他攙扶的何柔，眼中看不出什麼表情。
「你先睡一會兒吧，等早讀開始我叫你。」林輕岳跟何柔說。
「嗯。」何柔點點頭，沒有強撐，攏了攏頭髮，趴在了桌子上。
「不要太過分。」楊貞馨突然扭過頭，淡淡地道，「她真的很脆弱的。」
林輕岳愣了一下：「……我哪裡過分了？」
楊貞馨向下瞥了眼他的腿，沒有再說話了，轉回頭默默地背書。
坐在她身邊的禮詩愣了愣，隨即微笑著問道：「楊貞馨，我哥他做了什麼？」
「沒什麼。」楊貞馨平靜地搖了搖頭。
沒過多久，早讀的鈴聲就響了，林輕岳當然沒有吵醒何柔，反而和何柔一起趴下睡覺。
他一開始還在顧及作為老爸的光輝形象，裝模作樣當了兩天的好學生，但是第三天之後徹底故態復萌，想想也著實沒有必要，都是同床共枕的父女，誰不了解誰啊，裝個屁，不裝了！
但是清夢很快被人吵醒，沈冰蘭敲了敲林輕岳的桌子，把他帶到教室外。
林輕岳揉了揉眼睛：「校長，最近您找我的頻率有點高啊……」
「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心裡就沒點數嗎？」沈冰蘭臉色不太好看。
「什麼原因？」林輕岳假裝不知道，等著校長指點迷津。
「早飯送到了？你沒點感想嗎？你知道柔柔一夜沒睡嗎？」
「我現在知道了，其實我也希望她不要做那麼多……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沈冰蘭臉色稍霽，這種事情只有林輕岳說才管用：「對了，市裡的口語競賽，你得了第一，總算是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栽培。」
「哦……」林輕岳臉上淡淡的，也沒有什麼驚喜，「有獎金嗎？」
「你想的美，只有一張獎狀和獎盃，要的話就自己去辦公室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