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許
「江北!」譚夢嫻一驚,趕緊跟進去,搶在鄭以沫前面坐在陸江北旁邊,轉頭對鄭以沫和沈京然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南城這麼大,我們能在這裡遇到,不也是很有緣分嗎?」
「而且,接下來我和以沫還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正好要多多增加了解才對啊!」
說到「合作」,鄭以沫的表情軟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坐到了陸江北和譚夢嫻對面,沈京然見狀也沒有辦法,只得坐在了她的身邊。
侍者送上菜單,陸江北搶在沈京然前面接過去,很快便點好菜,將菜單還給了侍者。
鄭以沫微微揚起眼角,偷偷觀察坐在對面的兩個人。
陸江北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是他慣有的冷淡。
倒是譚夢嫻坐得離他很近,低著頭,一副小鳥依人的溫柔模樣。
果然,是很配。
鄭以沫垂下眼瞼,放在餐桌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指甲戳得掌心生疼。
「沈公子是第一次帶以沫來這裡吧。」菜上來,譚夢嫻又開始說起話來,另外三個人都各懷心思的保持著沉默,所有的話都被她一個人說完,「不是我說,這家店的味道在南城確實數一數二,我們都來過很多次了。」
「以沫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以後出入這種高檔的場所總是在所難免,沈公子要多多帶她來才是。」
隨著譚夢嫻說話的聲音,鄭以沫的表情越來越低落,一雙清凌凌的眸子變得像一潭死水一般。
看得陸江北又是心疼又是煩躁,他強行壓制住心中翻騰的悸動,原本就冷沉的眸子變得更加寒冷起來。
「吃飯!」
他冷冷的打斷了譚夢嫻的話,揚起筷子剛想給鄭以沫夾菜,卻不想譚夢嫻比他還快,當著大家的面,笑吟吟的夾了一塊鱸魚,放進了他的碗里。
陸江北的臉色「唰」的沉了下去,剛想發怒,對面的女人已經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鄭以沫勉強笑了笑,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便已經擠開沈京然,逃跑一般離開了包廂。
她真是瘋了才會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這頓飯!
鄭以沫一路跑到廁所,把水龍頭擰到最大,使勁洗了幾把臉,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只能無奈的苦笑。
大概自己就是賤吧,一看到陸江北就沒有辦法拒絕。
雖然明明都已經看到他和譚夢嫻在一起了,心裡也知道,他不會也不該屬於自己!
可那畢竟是她深深愛了三年,現在也還愛著的男人啊!
鄭以沫完全不想再回去看陸江北和譚夢嫻秀恩愛,她準備直接從側門離開。
然而,剛一踏上走廊,便撞在了陸江北的胸膛上。
「你要去哪?」陸江北的聲音很低,黑眸閃爍。
他不由分說的扣住鄭以沫的腰肢,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便把她整個身體都摁在了牆壁上。
鄭以沫正想尖叫,卻聞到了一抹淡淡的酒味。
他,喝酒了?
「鄭以沫!」陸江北忽然認真的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鄭以沫愣了一瞬,還沒來得及思考,下巴便被幾根修長的手指擒住,下一刻,陸江北已經精準的擒住了她的唇。
「唔——」
鄭以沫的尖叫被蠻橫的吮吸堵了回去,靈巧柔軟的舌頭變得像是破城闖關的鐵騎一般,輕鬆的撬開了牙關,在她口腔中,一掃六合。
鄭以沫使勁捶打著陸江北的肩膀,但那對於強壯的男人來說,實在是不具備殺傷力。
陸江北肆意的索取著她唇間的馨甜,雙手緊緊環繞著她,充滿了霸佔的味道。
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陸江北終於鬆開了唇,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看向鄭以沫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
只是鄭以沫此時的心情卻是又驚又怒,她揚手便向陸江北臉上揮去,揮到一半卻又頓在了空中。
那張熟悉的臉。
那張她曾經傾慕過的臉。
那張她現在還深愛著的臉。
實在是打不下去。
鄭以沫又羞又惱,既悲慟於自己和陸江北之間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的感情,又痛恨不能決然抽身而去的自己。
心中無限的悲涼,不由得無聲的哽咽起來。
淚水如同剔透的水晶,順著她的臉滑落,越來越快,砸在陸江北和她自己的衣服上,暈開一片水漬。
陸江北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但他卻又不是那種能夠明明白白說出自己心意,還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
他退了一步,放開鄭以沫,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
「你可以不回去。」
「我再給你一把鑰匙,你只能去這裡住。別的地方都不可以!」
「尤其是那個沈京然家的酒店!絕對不可以去!」
「陸先生這是在干涉我的人生自由。」 鄭以沫強迫自己抬起頭,看著陸江北的眼睛。
「干涉?」男人的臉色微微沉鬱了幾分,他頓了頓,「算是吧!」
「呵——」鄭以沫凄楚的冷笑起來,「陸大律師,你熟讀法律,你說說我們的關係,在哪一條法律上是被保護的?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陸江北沒有說話,臉上布滿了冷清。
鄭以沫自嘲般的搖著頭,「陸江北,像你這麼霸道專制的人。我……是不會愛上你的。」
陸江北只覺得一隻大手猛地揪住了自己的心臟,一種窒息般的悶痛從胸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一言不發,抬步向門外走去。
不到兩分鐘,便把自己的跑車開到了側門門口。
鄭以沫還站在那裡,他不再多說,直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塞進了副駕駛座,「咔噠」一聲,扣上了安全帶。
「你要幹什麼?」
「送你回去。」
汽車發動起來,像一頭賓士的巨獸闖進了夜幕之中。
鄭以沫看著窗外飛馳的路燈光,垂下睫毛,不再說話。
兩人在車中沉默不言,鄭以沫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去,回憶起剛才那個吻。這三年來,同樣的事情做過不知道多少次,可這一次自己的反應為什麼那麼的大呢?
就算是生氣,那也該是譚夢嫻比較生氣吧!
陸江北到現在還跟自己糾纏不清。
也有可能,他們之間還沒有發展到像自己想象的那樣。
就算是,那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鄭以沫覺得自己心裡很亂,她甚至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踟躇了一會,她掏出手機給沈京然發了個信息,告訴他晚上要去一個朋友家住,放他鴿子真的很抱歉。
陸江北很快把車停在了一處別墅前面。
一打開車門,便聽到了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音,鹹鹹的海風伴著檸檬樹的味道刮過地面,燥熱的夏天一下子變得寧靜而曠遠起來。
這是南城房價最高的京浪島別墅區,靠海背山,獨戶獨幢,綠化面積一流,即使是對於陸江北這種高收入的精英,要在這裡買一幢房子也是不是件小事。
鄭以沫沒想到陸江北給她的鑰匙是這裡的,稍稍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