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對變種武學很了解。」許嘉轉過頭來,突然盯著徐迎說道。
徐迎的聲音微微一頓,她感覺許嘉的目光中似乎別有深意,彷彿一直在等著她說這句話一樣。
但話已經說出口,徐迎再矢口否認也不可能,只能硬著頭皮道:「我……聽我師傅說過些。」
「哦,原來得了神藏的是你師傅。」
「不是……我……什麼神藏,我不知道!」徐迎張了張嘴,可許嘉的目光就好像利刃一般,刺入她的思維最深處。
徐迎強自解釋,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多說多錯,乾脆閉口不言。
但許嘉這邊還有一個良心捧哏,阿月很敬業地開口問道:「老師,什麼是神藏呀?」
「荒原星上有過一個實力強悍的飛天段武者,被人稱為『劍王』,主要活躍在兩三百年前,他留下的傳承就是劍王神藏。」
「難道他留下了一把神劍?」阿月摸著下巴琢磨著。
「呸!劍王前輩一生只用木劍,他留下的是武學秘籍!」徐迎還是忍不住反駁,眼見許嘉知道的一點也不少,她乾脆也不隱瞞了。
「武學秘籍?」阿月有些疑惑,因為武學全部出自萬界台,這世上其實並沒有秘籍的說法。
「就是變種武學的收集手冊。」許嘉用簡潔的語言總結道。
「哦……老師,到底怎麼樣算是變種武學?如果不用變種武學又要怎麼應對?」
類似的問題,其實阿月在很早前就問過,但當然許嘉並未解答她的疑問。不過到了現在她的水準已經足夠接觸變種武學了。
許嘉又轉頭看了一眼徐迎,後者依然撇過頭去,但餘光還是忍不住瞄向這邊,充分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許嘉不由心中暗笑,他故意在徐迎面前提起變種武學,確實是一種試探。
威爾特那邊幾天都沒有消息,基本上已經不能指望了,許嘉得靠自己找出徐迎師傅的行蹤。
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試探出徐迎的師傅,在神藏獲取進程中,已經走到了哪一步。
「如果將武學類比成數學,那麼萬界台給出的武學招式就是公理,是一切武學的基石。」
「武者們根據這些招式自發做出的衍生,將這些招式組合、變化,摻入普通手法的操作,可以認為是學科內的定理。」
「這兩者的區別是,公理很少被單獨拿出來應用,或者說單獨能產生的效用並不強,定理則已經具備了相當的應用效果。」
「變種武學更進一步,可以認為是人們研究出的種種應用公式,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實戰應用,於理論研究無益,但效用極強……」
許嘉拿數學作為類比對象,將變種武學的作用講述一番。為了照顧二女未必有多深的數學知識,他的類比層次其實相當低,只是取了最基礎的部分。
「聽懂了嗎?」
「老師……數學是什麼,好吃嗎?」
許嘉沉默了片刻,然後抄起旁邊的雜誌就往阿月屁股上抽:「讓你多讀書!多讀書……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啊!沒文化真可怕!」
……
就在阿月挨抽的時候,她的好閨蜜羅小安同學,正握著阿月留下的項鏈,有些茫然地望著天空。
「第三個了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最近總是能莫名其妙碰上流血、受傷的人,而只要這些人被自己觸碰一下……他們就會死掉。
已經死去第三個人了,僅僅因為手指被割破,結果第二天被發現流血不止而死,這也未免太可笑了一點。
調查人員在著重調查死者的身體狀態,發現他的凝血功能被完全破壞,這才是導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羅小安又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吊墜,她能篤定導致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這條項鏈。
每一次有人死亡的時候,她就會感受到寶石在微微發燙。
本身就是女巫的羅小安,絕不相信這是自己的錯覺。
「怎麼辦,要把它丟掉嗎?可這是阿月留給我的禮物……而且要是被別人撿走,產生的惡果會更嚴重吧……」
每當羅小安拿起「猩紅之心」,想要把它丟出去的時候,一縷縷念頭就會莫名進入她的腦海,讓她鬼使神差地鬆開手掌。
一番掙扎之後,羅小安第無數次將「猩紅之心」放回,然後無奈地望著天空。
「阿月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
「三分五十一秒,對手第一次用了變種武學。」
「這一招叫做『上弦月』,將『點雲』的一部分動作向斜上方擠壓,騙過你的劍路,使得你這一次格擋失敗,不得不提劍回防。」
「而他自己早有準備,在你回防的瞬間開始側面進攻,你阻擋不及,局面從此陷入劣勢。」
院落內,許嘉正在分析著阿月與對手的最後一場對戰。
「原來是這樣……『點雲』被擠壓之後,果然很像是一個半月形。」阿月有些明白了「上弦月」這個名字的來歷,「這樣說來,還有『下弦月』咯?」
「當然,下弦月的原理和上弦月是完全一樣的,只是擠壓方向不同而已,本質上屬於同一種變種武學,統稱『弦月』。」
許嘉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弦月的效果不在於威力加強,而在於劍路偏移,讓對手捉摸不到你的攻擊路線。」
「想要用好這一招,有這樣幾處真氣運行的調整……光動手腕肯定是不行的,真氣不跟著協調,就會破壞『點雲』的施展,導致威力全失。」
許嘉的講解非常詳細,這還是阿月第一次,如此細緻地了解一門變種武學,所以她聽得無比認真。
一直到半個小時后,許嘉不僅講透了「弦月」的原理、用法、應對方式等等,還將對方用過的另一門變種武學也講了一遍。
最開始的時候,徐迎還能保持著冷靜,盡量做出一副「我沒有在聽,這些都是小孩子把戲」的模樣,後來還是忍不住沉迷進去。
要想遇上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平常至少得請來八、九段的武者,才能講得如此清晰。
所以當許嘉冷不防地轉頭一句:「你師傅教過你這招『弦月』嗎?」
「沒有……唔!」
「哦……」許嘉摸了摸下巴,「那就是還沒有拿到完整的神藏,我知道該在哪裡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