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六章 遇見
看到蕭然,程文聯楞了一下。
“程大哥,這是我哥,蕭然。”
程文聯連忙笑著點頭,“你好,我叫程文聯。”
蕭然隨安夏,也喊程文聯叫程大哥,程文聯笑道:“走吧,我爺爺都等急了,現在過去吧,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路上程文聯問安夏,蕭然看著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安夏告訴他蕭然有先心,程文聯立刻猜到蕭然的身份,他是覺得奇怪,蕭敬生隻有一個孩子,那就是安夏,其實剛才他就覺得蕭然可能是安珠的兒子,沒想到他會回來。
到了程家,程老爺子和程文聯父親望著蕭然,也足足愣了幾十秒,實在是太像了,以前大家覺得安夏跟安珠長得像,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可看到蕭然,眾人才發現,安夏的雙眼眼尾上翹猶如貓眼,而蕭然則是橢圓的眼睛,如墨玉般的瞳仁,眼白和眼仁黑白分明,幹淨單純。
蕭然受到程家熱情接待,喊了眾位長輩後,立刻坐在椅子上,喝上了雞湯粉絲。
雞湯還沒端來,屋裏已經飄進一股香濃的雞湯味道,蕭然看著麵前濃稠如白米粥一般的雞湯,雞湯上飄著一層薄薄的油脂,在碗中化開,冒著熱氣,香濃的味道一股股鑽進鼻子裏,裏麵還有一個雞腿,用筷子輕輕一戳,肉就掉了下來,已經燉到脫骨了。
安夏開心地端起碗,慢慢吸了一大口雞湯,閉上眼睛許久後笑道;“就是這個味,外麵的雞湯都沒有咱們村裏瓦罐煨的香,你們快嚐嚐。”
不用嚐蕭敬生就知道這個雞湯肯定好喝,還沒端上桌就有一股濃鬱的香氣,端上來一看,湯底都是奶白色,他也隻見過魚湯可以熬成這樣,雞湯還真沒見過如此濃稠的湯底。
眾人喝了一口後,一股濃香在嘴裏慢慢散開,透著清甜,濃香溫暖了胃部,香氣從口腔彌漫到大腦。
蕭然忍不住瞪大眼睛,“這個雞湯真好喝,我從來沒喝過這麽好喝的雞湯。”
程老爺子笑了起來,這孩子果然如所見一般單純,“這是家養的小母雞燉的湯,小母雞吃的都是糧食和野菜,這湯要頭天晚上裝在瓦罐裏,放在灶火中,用文火燉一個晚上,把香氣全都逼出來。”
“湯是甜的,肉也是甜的。”蕭然笑笑,然後埋頭啃雞腿,又軟又爛,飽含香氣和湯汁,真好吃。
“要不怎麽說雞湯鮮呢,好吃吧。”
安夏吃得不抬頭,眾人笑了起來,程老爺子笑道:“今天晚上我讓孫媳婦做排骨湯,明你們嚐嚐排骨湯,又是一種味道,也特別好喝。”
蕭然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爸媽,蕭敬生有些不好意思,“謝謝程叔,這麽好喝的雞湯,我也是頭一次喝著。”
見蕭家人不與自家客氣,程老爺子更高興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一會兒中午開飯,端上來的全都是武市特色菜,有些是農村才有的東西,蕭然抱著程文聯摘得蓮蓬,稀罕極了,不過他不敢多吃,安夏說蓮蓬性寒,隻能嚐兩個。
“嚐嚐這個,荷葉蒸糯米排骨,很清香,夏天吃清熱解暑。”
程老爺子給兩孩子一人夾了一塊排骨,一勺地三鮮,蓮藕菱角和蓮子素炒,糍粑魚等等,因為安夏提前打了電話,這次準備的格外豐富。
吃完午飯後,大家坐在一起說話,眾人都想了解蕭然,免不了多跟他說幾句,不一會兒安夏見蕭然臉色有些發白,跟程爺爺說了一聲,程家直接安排蕭然睡在自家屋裏。
蕭然一覺醒來,已經到下午四點了,安家誌派自己兒子來尋老四,程老爺子這才戀戀不舍跟眾人告別,還囑咐他們明日來喝排骨湯,蕭敬生雖有些不好意思,可長者一番心意,他自然隻能答應。
“安珠的孩子正好,隻是可惜了!”
程家人都明白,程老爺子的意思,孩子是個好孩子,但沒想到心髒病這麽厲害,嘴唇一直是烏紫的,也隻有霍家才有這個實力保著這孩子的命,擱在誰家,這孩子怕是早都不在了。
“這是什麽?水牛,媽快看,那有一頭水牛!”
對於城市裏還很少出門的蕭然來說,農村的一切太新鮮了,看到一頭大水牛泡在水塘裏,頭上頂著兩個彎彎粗壯的牛角,一切都那麽鮮活有趣。
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往安家誌的家,隻是在路上,安夏沒想到與楊金英偶遇。
楊金英穿著一套已經露出破洞的綿綢兩件套,這還是安夏給她做的,隻是日子長了,又沒好好洗,布色已經變成灰黑色看不出以前整潔的模樣,褲角邊兒和衣服下麵露著不少洞,頭發淩亂,臉色枯黃透著一股灰黑色,仿佛沒洗幹淨蒙塵的舊照片一般。
楊金英過不下去了,現在安家國每日就是酗酒,莊稼也不好好種,有點錢全買酒喝,她饑一頓飽一頓,每日裏除了稀飯就是蘿卜幹鹹菜,實在餓的不行,有想吃肉,厚著臉皮來找幾個兒子。
她先去找了老二,被老二轟了出來,沒辦法隻得去老三家,聞到老三家滿屋子肉香,坐在門口就不走了,最後安家誌怕母親跟安夏一家人撞上,給了二百塊錢,打發了楊金英。
可誰知還是這麽巧,在路上遇見。
看到安夏一家人,楊金英目露凶光,仿佛一具合不上眼的屍體,死死瞪著眼前的人,她這副模樣嚇到蕭然,蕭然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但看到眼前的老太婆恨不得吃了妹妹的表情,他又鼓起勇氣擋在妹妹麵前。
蕭然的動作,引起楊金英的注意,當她看向眼前的年輕人,突然張大了嘴,喘氣越來越急促,“是、是安珠的兒子……嗎?”
安夏低聲道:“她曾經是我外婆。”
聽到這話,蕭然眼底一下被冰霜覆蓋,妹妹的外婆,就是她調換了自己和妹妹,雖然這個舉動救了自己的命,可他對眼前的老婦人生不起半天感情,因為她對妹妹的惡,蕭然感受得到,當時妹妹提起這個人的時候,那種心痛。
妹妹曾經的依靠和最後的親人是這個老婦人,也是這個老婦人深深傷害了妹妹的心。